35、黑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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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并不大，可有些人，若说了不见，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沈言遵守承诺，第二天就离开了第三私立中学，连声道别的话都没和班里的人说。
她没再找其他工作，反正快过年了，就专心的照顾父亲。
吴凡基本每天都会来，沈言拜托了他照顾鹿晗，所以每次他来都会带来鹿晗的消息。
鹿晗没有骗她，每天上学放学，按时完成作业，没再与嘟暻秀那帮人接触，期末考试的成绩虽然有所下滑，但相信只要他努力还是可以追回来的。
“对了，我今天看到鹿晗和张艺兴他们在操场踢球，精神不错。”
吴凡说这话的时候，正夹着一筷子土豆丝放到嘴里，眼睛笑眯眯的，吃完之后，直嚷嚷着好吃。
沈言笑着又夹了一筷子放到吴凡的碗里，心渐渐放下，虽然偶尔还是会痛，但她很庆幸自己的选择，离开果然是正确的。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划过。
沈言也去看过外婆几次，每次都特意挑选在鹿晗不在的时候。
外婆的精神很好，身体恢复的也不错，见到沈言也总是笑眯眯的，对她说鹿晗这些日子每天都会过来，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不知从哪儿学了很多笑话，每次都逗得她哈哈大笑。
想着鹿晗眉飞色舞的表情，沈言也不觉笑了，心里暖暖的，即便她无法亲眼看到，可一想起鹿晗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努力生活着，她就觉得特别踏实。
只是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弱。
春节前夕，医院正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沈言拿着那张纸，大脑一片空白，手也不停的颤抖。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却还是无法接受。
大年三十儿的晚上，沈言包了饺子，拿到医院，还把电脑也拿了过来，或许这是他们父女俩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父亲的精神很不好，躺在哪里半睁着眼睛，沈言将电脑放到一边的椅子上，自己找了个垫子坐在地上，脑袋枕着床边的褥子。
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春节联欢晚会，可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小的时候，沈言特别喜欢过年，她喜欢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的感觉。
窗外面飘着雪花，房间里充溢着炖肉的香气，自己抱着一包大大的薯片坐在沙发上，而父母就在客厅的电视机前说说笑笑的包着饺子。
老妈不时会唠叨一句。
“小言，别吃那么多薯片，你也过来帮帮忙。”
“大过年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小言，敞开吃，老爸管够，吃完还带你去买，只是记得留着点肚子吃老爸给你包的饺子。”
这样温馨的场面维系的时间实在太短，短到几乎一刹那就消失了。
当沈言回过神来，再想抓住些什么，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时光可以永远都停留在那一刻，永远都不要长大。
眼泪不知不觉滑了下来，沈言悄悄的用袖口抹掉，手才刚刚放下，却被另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握住，沈言转过头，看着父亲苍白而瘦弱的脸，心一再的紧缩，她努力的扬起一丝微笑。
父亲也笑了，很虚弱，紧接着还咳了起来，沈言慌忙起身，轻轻抚着父亲的背，可这一串的咳嗽似是没有尽头，父亲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沈言急了，按下了呼叫铃，紧接着护士就冲了进来，看了父亲一眼又冲了出去，接着医生护士进来了一大堆，推着父亲就往急救室走。
桌子上的饺子不知被谁碰翻了，洒了一地。
很害怕，很冷，沈言顺着墙壁慢慢滑落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卷缩起来，周围暗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却又不知道到底该祈祷一些什么。
没多久，吴凡来了，冲到沈言身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沈言悠悠的抬起头，眼光有些茫然。
“你怎么来了？”
“嗯，医院有给我打电话。”
自从沈言接到父亲的病危通知书之后，吴凡就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护士，告诉他门不管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的通知他。
“主治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别怕。”
沈言父亲的主治医生是肿瘤科的权威，当初还是吴尊帮着找到的。她没再多话，安静的靠在吴凡的怀里，将自己彻底的投放在那片温暖的气息中。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父亲终于被推了出来。
医生看到沈言之后，频频的摇头。
“很抱歉，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你父亲现在全靠意志力在强撑，估计就是这两三天的事，你们做好准备吧。”
沈言觉得自己快要倒下了，她还没准备好，她真的还没准备好。
吴凡伸手扶住了她，一步一步的往病房走。
父亲躺在床上，周围摆满了冰冷的器械，一根根细微的管子插在他那瘦弱的身体里。
沈言心痛到无以复加，她很想哭，很想求父亲留下来，不要走，可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深呼吸了两下，走到父亲的床边，半跪在哪里，轻轻说了一句。
“爸，新年快乐。”
父亲慢慢睁开了眼睛，可是眼神却空洞而虚无，他看着沈言，微微张了张嘴。
“鹿，鹿……”
沈言知道父亲在期盼着什么，可她做不到。
“爸，鹿晗他很好，他真的很好，他……”
“鹿……”
父亲每呼吸一口都极为费力，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只是反复的喃喃着这个字节。
沈言受不了了，起身奔向门边，只是手握住门把却便僵在上面没有动弹。
“沈言，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脑海中浮现的是鹿晗那张流着泪水的脸。
答应了外婆，答应了鹿晗，不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人生在世谁没有点遗憾，对于你父亲的情况，我很惋惜，但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沈言用头顶着门，指甲陷进了肉里，努力的在和自己较劲。
吴凡站在她的身后，担忧的看着她，却没动，有些事只能靠她自己。
过了半响儿，沈言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手也慢慢松了，她回过身，重新走到父亲身边，异常痛苦的说了句。
“爸，对不起。”
还是做不到，她没有勇气再把鹿晗拖进那片黑暗之中。
一转眼就到初四了，连医生都十分费解，为什么病人硬要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离去。
“小沈那，我知道作为病人家属，肯定舍不得，可是病人到了这个时候硬撑着会很辛苦。”
沈言当然明白。
本来一开始她还有些庆幸，想着父亲因为挂念着鹿晗，不会那么快离开是一件好事，可渐渐的她开始害怕。
父亲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嘴里不停喃喃着鹿晗的名字，异常辛苦。
看着父亲这样，沈言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片一片割下自己的心头上的肉，不只是疼，更多是绝望，她拉着父亲的手，不停的说着。
“爸，别折磨自己了，鹿晗他真的很好，放手吧，爸，我求你了，放手吧。”
可是不知怎地，以往那么心疼自己的父亲，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下午的时候，吴凡来了，拿了吃的，可是沈言却吃不下，吴凡也没再逼她，只是劝她回家休息，沈言实在是太累了，便没反对，只是临走前交代吴凡，不管有任何情况，都要给她打电话。
父亲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沈言不希望在那一刻父亲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沈言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可才刚刚有了点睡意，手机就响了，沈言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伸手拿起电话，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金钟仁的声音。
“沈老师，你有空吗？能不能出来一下。”
沈言本来是想拒绝的，这阵子她身心疲惫，实在没有精力应付其他的事，可以前在三中的时候，自己和金钟仁并不熟悉，他能找自，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想了想，沈言还是答应了，他们约好在三中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现在学校都放假了，沈言也不担心会碰到鹿晗，洗了把脸就赶了过去。
到了咖啡厅才发现，不止是金钟仁，黄子韬和朴灿烈也在。
“找我有事？”
沈言坐在三人的对面，点了一杯咖啡，她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和平时无异，可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煎熬了。
“老师，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看来她的精神的确不好，连一向粗心大意的朴灿烈都看出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胃痛。”
对面的三人也没再多说什么，都是半大的小伙子，几人之前的关系也说不上好，矫情关切的话自然也说不出口。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清冷。
金钟仁微微抬起手肘顶了黄子韬一下，接着黄子韬抬起了头，望着沈言的眼神有些闪烁。
“对不起。”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沈言还是听的很清楚，只是她不太明白好端端黄子韬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那，那些照片，是，是我发到网上的。”
发照片的时候，黄子韬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沈言，把她赶出学校，鹿晗那边撑死记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更没想到，会牵扯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知道错了，可是有些事，没法挽回了。
“老师，真的对不起。”
黄子韬站了起来，弯下了身子，没了刚才的扭捏和尴尬，满脸都是歉意和真诚。
沈言微微愣了愣。
说实话，她有些震撼，也有些气愤，可是看到黄子韬弯身站在自己面前，又发不出火来。
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已经知道错了，更何况自己和鹿晗之间的问题早已存在，根本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算了，都过去了，老师原谅你了。”
“真的吗？”听到沈言这句话，黄子韬顿时笑了，眯着眼睛，样子天真而单纯。
的确是个孩子呀，沈言也笑了笑。
“真的。”
可是紧接着，沈言便笑不出来了。
“老师，鹿晗在打黑拳，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黑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