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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廿伍·跟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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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忍受着背后的低气压,心中一种逃之夭夭的冲动愈演愈烈。
白黎有点纳闷,自己是不是该去哪个庙好好的拜拜了?怎么会运气差到这个地步呢?他都小心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会刚一进城就被抓?郦洲城这么大,怎么撞见的第一个就是自家老爹呢?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也不用再打重操旧业的念头了。
“老子问你话呢!”白墨桐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真想把这个不孝子打回娘胎里重造!离家三年,竟然连个音讯都没有。
白黎仰天长叹,终于还是转了回去。
“前辈。”白黎老老实实的叫人。
白墨桐手指捏的嘎嘣嘎嘣响,伸手往这边抓人。
白黎本能就往后闪。这一闪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老爹压抑怒火的理智瞬间崩塌。
一瞬之间掌变成爪,照着白黎的脸上抓来。白黎哪能让他把面具撕下来,抱着千梦扭身就跑,连轻功都用上了,噌的一下就上了房。动作快得就像是天上的一抹蓝色影子。他踩着房檐墙头低头猛跑,一直蹿出了丁府,一回头,妈呀,他爹竟然还在后面追着呢!
今日丁府迎少爷回家,一众家丁里里外外忙个不停。看门的小厮才将几位上门找三少爷的人打发走,就觉得一阵劲风从身后刮过,冻得他后脖颈一个劲儿发凉。再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身后,这大晴天的,哪来的一股邪风?
白黎和白墨桐一前一后,绕了大半个郦洲城,终于被堵到一个小巷子里。
“跑……跑不动了!”白黎喘着粗气摆手道。
“哼!出去几年,功夫没见长进,反骨倒长了不少!”白墨桐不跟自己儿子客气,大步上前拎了白黎的衣领,冲着脑袋就是一下,疼得白黎猛一缩脖子。
“看什么看?还不叫人!”
“爹……”白黎见反正也跑不了,撇撇嘴叫人。
“你的刀呢?”白墨桐眼光一扫,见白黎腰间没刀,眼神危险起来,似乎是打算就这么捏死白黎。
“我当了!”白黎咬着牙狠道。
“你说什么?”白墨桐连声调都更低了几分,手上使劲。
“骗你的!骗你的!我寄放在朋友那里了!”白黎赶紧改口道。那刀是他出师那年他爹亲手交给他的,他哪里敢真的当了。不过那朋友是开当铺的,他爹就不必知道了。
“回去再收拾你!”白墨桐黑着脸道。
“我才不跟你回去!”白黎从他爹手里夺回衣领,赶紧离得远些,“我走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回白家了。”
“混小子!你闹了这些年难道还没闹够?”白墨桐看了儿子怀里的小孩儿一眼,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你儿子?”
“你别瞎说!当然不是!”白黎否认道。
“怎么跟爹说话的?”白墨桐脸色不善,他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巷子口,背手道:“跟我回家。”
白黎见他爹身体不错精神也还好,心里早就放心了,此时也不闹了,正色摇头道,“爹,我当年说了不回白家,就一定不会再回去了,更别说什么继承家业。你不是都已经打算收旁的徒弟了吗,就不要在我这费力气了。”
白墨桐脸上敛了表情,看起来却比方才更可怕几分。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这次回来是要干什么?”声音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看热闹。”白黎硬着头皮应付道。他不愿意对老爹撒谎,但总不能说他是为了回家偷东西的吧?
“哼。”白墨桐最后冷冷瞥了白黎一眼,突然转身走了。他没用轻功,就这么走出狭窄的巷子,往白家堡方向去了。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十分突兀。
白黎看着他爹离开的方向,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
“树树,那个人是你爹爹哦?”千梦伸出小手替白黎整了整衣领。“他生气啦?”
“嗯,应该是吧。”白黎勉强笑了笑。
“那你亲亲他,他就会高兴啦!”千梦笑眯眯道。这小孩儿被白黎养的白白嫩嫩的,虽说脸上不像别人家孩子那样胖嘟嘟的,但是看上去却更惹人疼。白黎每次佯装生气的时候,千梦都会在他脸上“波”的亲一口,搞得他一点脾气也没有。
白黎捏捏千梦的小鼻子,“他不是在生我的气,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说完,任千梦自己二乎去,溜溜达达的回了丁府。
回到丁府,他拽了一个丫鬟,搞清了玉拂的房间,有连带着问明了自己的客房位置。他将千梦放在玉拂房间外面的小花园里自己玩,嘱咐了几句,才推门进去了。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白黎进了屋,大刺刺的坐到桌旁。
玉拂方才似乎是在看什么册子,见白黎来了将东西放到一旁。
“你又犯什么病了?”玉拂皱眉白了白黎一眼,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
“你跟丁家走得还挺近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啊?”白黎杵着胳膊,脸色很臭,有点阴阳怪气的似乎是有话要问。
“怎么,你想知道?”玉拂挑挑眉,“你确定知道了以后不会后悔?”
“我才不管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白黎重重哼了一声,“刚才我碰到我爹了。”他懒得绕圈子,直接说道。
玉拂神色讶然的看着他,忍了忍不住往上抬的嘴角,“运气这么差?”见白黎的眼神凶狠了几分,才好笑得摇摇头,“然后呢?他没逮你回家?”
“怪就怪在这!”白黎咋舌道,“我说我不回去,他竟然就那么走了!他要是那么容易被说服,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也不想想当年我逃出来的时候,废了多大的劲!”
玉拂事不关己的望了望天,“老人家想通了还不好?难道一定要你爹把你捆起来扛回去锁到家里,才算是个完?”
“你别想瞒我!”白黎难得将玉拂顶了回去,“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爹那个样子,明显是不想让我回去。你这个时候到郦洲来,到底是来干嘛的?反正有你的地方就一定没好事……”
白黎说着说着,声音减小,只见玉拂已经挂上了冷笑,眼睛微眯。
“咳咳。”白黎干咳一声,转头数家具。
“你这么担心你爹,就回白家堡去!”玉拂冷着脸骂道。
白黎不搭腔,但是坐在那就是不挪地方,等玉拂把话说清楚。
玉拂才不吃这一套,从旁边将那厚册子拿回来,一页一页翻看起来。看样子,倒像是账本。
“玉大爷!算是我求你还不行嘛?”最后白黎终于憋不住了,才起身拱手问道。
“活该!”白黎求了半天,刚才那点毛刺都被磨平了,玉拂才啪的合上册子,撇嘴道,“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谁让你成日里两耳清风过,什么都不往里进?”
玉拂往外面扫了一眼,白黎赶紧到门口看了一圈,见没人才对他点点头。
玉拂看着花园里不远处玩着的千梦,慢慢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原来近几个月来江湖上死了不少人,还都是正派人士。一开始是些小门派里的人,众人只当是私怨,没太放在心上。但越往后这凶手招惹的门派越大,而且死得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门派中的长辈,全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还全是开膛破腹的死法。直至一个月前,在星剑山庄庄主的五十岁大寿庆典的时候,袁庄主的大徒弟不明不白的惨死在房间里,这事情才算是翻了天。袁庄主轩然大怒,发誓一定要手刃凶手替徒弟报仇。
最近江湖上各处惶惶不安,实力不够的门派连点儿大动静不敢出。因为传言这凶手向来喜欢在各门派闹庆典或者办大事的时候下手害人。谁也不知道他下一个要找谁。
最气人的是,直到现在,众人也没有那凶手的任何线索。只有星剑山庄首徒死的那夜,有人见过一个双眼异色的男人从死者的房间里冲出来,一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这么说,我爹这回整这出戏,是为了引那人出来?”白黎听到这里,皱了眉问道。
“你自己的爹,你比我清楚。”
“难怪他没强迫我回去。”白黎挠挠头,“毕竟……”
“毕竟人家既然连星剑山庄的弟子都杀了,也没有理由不敢动你白家堡啊!”玉拂优雅的喝了口酒,将酒气吹到白黎脸上,“嗯?你说是不是?”
白黎方才想事情,没注意到俩人离得挺近。被玉拂一口气吹得从耳根子冷到后背,赶紧拉开安全距离。
“你瞎闹什么?说正事呢!”白黎拿手干擦了把脸,“如果凶手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我说不定还见过他呢!”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玉拂一愣,眉间轻皱,“说清楚。”
白黎简短的将丁惜寒之前受人所托,而他帮丁惜寒去找人一直找到那个脏铁铺子的事情说了。玉拂听后,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
白黎问了两句,都被玉拂糊弄了过去,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罢了,反正这两天我多注意就是了。”白黎站起身,“白家堡现在就剩我这一根独苗,我又离家好几年了,可能也不至于有什么事。”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眼中却尽是担心,眼光不自主的往门外飘。
“赶紧走吧!”玉拂见他这副藕断丝连的没骨气样子,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别出了事,再到我这里嚎!”
白黎抽了抽嘴角,赶紧跑到院子里找千梦去了。他心里有事,一时将问玉拂来郦洲的理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