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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东莱五行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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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东莱五行旗
且不说年少的庞统正盘算着搭船北上,一鸣惊人。北上邺城的蔡吉却在她送了五百骑之后的翌日从袁绍手里拿到了三千步骑,并在这三千三百名步骑的护卫下,于兴平二年十一月回到了东莱郡。
袁绍讲得很好听,蔡吉乃一女子,人少了不安全,同时也为了巩固东莱军力,早日平定青州。而统领这三千步骑的将领赫然就是平贼校尉——张颌。
张颌,字儁乂,河间人。原属冀州牧韩馥部军司马。先投袁绍后降曹操,被誉为“河北四庭柱”及之后“魏之五子良将”。袁绍派这样一位名将用三千步骑护送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太守去滨海边郡,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袁绍不会有任何明说或暗示,这种通过布置来达成意图的手法,乃是袁绍一贯的作风,其用意无非是事情败露之后撇清干系而已。虽然张颌自信凭自己的武勇与手下将士的彪悍拿下东莱这等偏远小郡乃易如反掌之事,但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去欺负一个孤女总是有违道义。且东莱似乎藏有不少将才,不说解救北海的猛将太史子义,就是此刻蔡吉身旁的军司马唐山威和侍卫李达均是少见的青年俊杰。看来自己到了黄县之后,也得费一番功夫呢。一心想着到了黄县之后该如何处置东莱防务的张颌下意识地抬起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马车。却不想正巧与车内的蔡吉打了个照面。心虚之下他连忙想要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哪知蔡吉却冲他投来了嫣然一笑。
“张将军早。此去三里便是东莱郡治黄县,看来吾等今日可在郡府用膳了。”
“见过小蔡府君。早闻东莱乃青州粮仓,想来米面一定很香。”无法躲避的张颌只得礼貌地应答道。
“那是自然。诸位将士到了黄县之后,莫要客气,一定要吃好喝好。本府不谙治军之道,唯长于膳食尔。”蔡吉微笑道。她刚“舍”了五百骑,袁绍就大方地送兵送将,三千步骑,她还真“得”的不少呢。蔡吉心中暗笑,至于袁绍的小算盘,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东莱乃是她的地盘,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这区区三千步骑,无疑是滴油入潭,会化得干干净净。
张颌忽觉蔡吉这番话真是妇人之言,于是便半打趣道,“小蔡府君,汝不谙治军之道,如何统领一郡兵马。难道府君以为光给将士吃好喝好,就能统领兵马?”
“治军之事,本府不敢妄言。”蔡吉冲着张颌笑了笑,跟着抬手指着远处栖息于树杈之上的鹰隼,“不过,猎鹰再强壮,也须择木而栖息。是人总要吃穿,让人吃饱饭总没错吧。”
蔡吉的这番比喻令马背上的张颌心头不由微微一颤。当即他便收起了之前的小窥之心,冲着蔡吉抱拳道,“蔡府君言之有理。是颌肤浅了。”
“哪里,张将军客气。本府不通兵法,日后治军之事还多仰仗将军。”蔡吉笑道。
当天下午使团抵达了黄县城下,黄县无论是从规模,还是从气势上来说都远不能与邺城相提并论。然而此刻的张颌却被面前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撼住了。只见冬日的暖日下,黄县城头旌旗猎猎,长戈林立。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兵卒以整齐划一的方阵分列官道两侧。而在步兵方阵的最前端是两组铠甲闪亮的骑兵方阵。
这……真是人们口中孱弱的滨海边郡?张颌愕然地看着面前鲜衣亮甲的兵马,忽然发觉自己被耍了。不论那群装备精良的骑兵,光是这一列列步卒少说也有万把人吧。要知道一个边郡拥有上万兵力这意味着什么?当初刘备、田楷在平原与公孙瓒互成犄角与袁绍对峙之时,其兵马也没超过万人。以至于刘备在南下徐州之后还得靠陶谦送的四千丹阳兵才能勉强守住小沛。就算眼前这些兵马是蔡吉所能调动的所有兵力,也意味着东莱的战力已力压平原的田楷了。可还未等他平复下心中的惊愕之情,对面的东莱军阵之中,却已然跃出了四员全副武装的战将。
“太史子义,携东莱众将士见过主公。”太史慈、张清、管承、文锐四人齐刷刷地向蔡吉行礼道。
“子义兄,张大哥,子奉、固山,汝等辛苦了。”蔡吉信步走下马车,一一扶起了众人,随即将身侧的张颌介绍给众人:“诸君,这位就是此次袁公所遣之平贼校尉张颌,张儁乂将军。”
虽早已收到了消息,但太史慈等人眼见随行的三千步骑,仍是面色古怪地向张颌抱拳行礼。张颌明显感觉到了东莱众将对他的敌意,但既来之则安之,仍不动声色地向众人回礼,“河间张颌,见过诸君。”
眼见场上气氛微妙的蔡吉却只是笑了笑,吩咐身后的李达牵来自己的坐骑,一个翻身,借着马镫的力上了马背,策马入城。随着马蹄的嘚嘚声,是在场东莱将士们的一阵阵欢呼声。
“主公威武!”
“主公威武!”
随着震天的喊声响彻天际,无数的枪、戟被举向天际,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道闪耀波浪。蔡吉就在太史慈等人的簇拥下从这光波中穿行而过进入了黄县。科技升级就是好啊,有了马镫,她一个女孩子也可以有这样让人侧目的帅气上马姿势。
在黄县城外的下马威之后,却是规模盛大的宴请,就见那一道道特色海鲜,烤鱿鱼、烤扇贝、清蒸石斑、葱爆海参让人眼花缭乱;一瓮瓮美酒香气四溢让人馋涎欲滴。在这个天下粮荒的时代,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军粮供应,曹操、刘备等势力纷纷颁布了禁酒令,禁止民间私自用粮食酿酒,袁绍虽未下令禁酒,但普通将士平时能喝酒的机会已是不多。因此此刻酒水管够的东莱郡府在这帮远道而来的冀州将士眼中已与仙境无异。
“好酒”宴席上张颌在将满满一大碗水酒一干而尽之后,心满意足地大声夸赞道。
五色令人盲,糖衣炮弹到哪都有用,何况这帮当兵吃粮的大老爷们。蔡吉就是想让这帮人乐不思蜀,以东莱为重。见张颌正与太史慈等人推杯换盏,喝得兴起,蔡吉也端起耳杯插一杠子,“张将军,此番护送本府回东莱,一路辛苦。本府有孝在身,现下只得以茶代酒,敬张将军一杯。”
“蔡府君客气了。”张颌见蔡吉亲自来敬酒哪儿敢怠慢,当即双手持杯轻轻碰了碰杯,继而将杯中的水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蔡吉含笑环视一圈,对在场众人道,“本以东莱军规,军中平日里不得饮酒。然今日却是诸君初到黄县的大好日子,乃是特例。诸君大可放心畅饮。”
军中禁酒乃是历来的军规,蔡吉即讲军法,又念人情,让包括张颌在内的众将士颇为动容。因此蔡吉的话音刚落,就有将士举杯赞道,“谢府君赐酒!”
“哈哈,诸君尽兴就好。”蔡吉爽朗笑道。美酒佳人素来是男人的最爱,自己一个少女在场的情况下,佳人是不便出面了,美酒么,汉代已有铜蒸馏器及炼丹所用蒸馏器,自己只是在酿造酒的基础上加了一道蒸馏工序提纯而已。只不过蒸酿这等烧酒颇费粮食,故蔡吉只是不同纯度的弄了一些,像红星二锅头那样四五十度点火可燃的也只有一坛而已。张颌是个良将,既要笼络他,就少不得美酒了。
蔡吉打定了主意让张颌见见东莱的烈酒,就试探道,“张将军酒量可真不小啊。”
“不瞒府君,某还未曾醉过。”张颌略带得意地抚须道。要知道在军中酒量好的将领,往往更能得到底下军士的尊重。因此像张颌这样的猛将一般酒量都惊人。
哪知张颌这边话音才刚落,一旁的文锐却已颇不服气地冷哼道,“未曾醉过?哼,吾家主公酿得烈酒。张将军若等饮此酒不醉,再说未曾过,也不迟。”
面对文锐的挑衅,张颌心知今日自己若是不拿出点手段来,日后非被东莱众将士轻视不可。所以他跟着便向蔡吉抱拳道,“蔡府君有烈酒?”
蔡吉见鱼儿上钩了,笑道,“只是府中自行蒸酿的烈酒,张将军若喜欢,就尝尝。”
“那颌就厚颜向府君讨一杯烈酒品品。”张颌不罢休道。
蔡吉微微颔首一笑,不多时府内仆从便抱着数只酒坛来到了堂上。只听砰一声脆响,随着坛口的封泥被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就溢满了整间大堂。刚才还在把酒言欢的众将士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将目光投向了那几坛看着不大酒坛。虽未入口,但光闻着诱人的酒香,就觉得手中之酒宛如白水。
张颌自然也不例外,被这出奇的酒香引得满嘴生津。他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斟了一碗酒,深深地闻了一下之后,赞道“好香的酒!”
蔡吉闻言笑道,“此酒性烈,将军慢饮。”
可张颌就像之前的太史慈、张清等人,根本不在意蔡吉的提醒,带着同样的表情,一杯接着一杯的猛灌,结果就是猛喝了三坛后醉趴下了。此战绩和之前太史慈的不相上下,也算不输不赢。而蔡吉经此接风宴,在张颌与他那三千步骑心中却留下了深刻印象,人人皆道东莱的小蔡府君虽为女子且年幼,却为人豪爽,出手大方,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
这年的冬天,东莱郡迎来的可不止张颌这一路兵马。就在接风宴的翌日,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飞带着他的三百力士上门了,来“支付”先前的船票费。五行旗来了,当然不能怠慢,蔡吉让太史慈安排,特意在人烟稀少的城北划出了一段城墙,疏散了闲杂人等之后,就等着看现场表演了。
“听闻府君蒸酿了一种好酒,就连张儁乂那等猛将也喝不过三坛?!”城头下的营帐中,一身青衫的林飞好奇地向蔡吉打探着那日酒宴张颌的情形。
“呵呵,几坛酒而已。若今日吾与林郎君事成,又何吝几坛美酒?”蔡吉笑道。
“哈哈,如此甚好。”说罢,林飞即向身后之人吩咐道,“张继承,下令吧。”
只见那叫“张继承”的汉子当下跨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黄色小旗,向着不远处早已等候多时的同伴挥了挥。随即那十名身穿夜行服,脸覆头巾的力士,一溜小跑着来到了城墙底下,跟着齐刷刷地取出腰间索勾朝城头抛了上去。刹那间十道绳索犹如弹射的蛛丝,紧紧扣住了高耸的城墙。紧接着这十名夜行人就如蜘蛛侠一般轻巧地攀上了城墙。不过当一干人等攀到一半之时,其中一个夜行人突然抽出白刃砍断了同伴的绳索。眼瞅着断绳的夜行人就要从数丈高地方掉下来,在场东莱将士无不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可就在众人惊呼之时,那名夜行人却借势一把抓住了城墙旁旗杆上飘扬的旗帜,在其即将坠地的瞬间硬生生地止住了身形,宛如轻燕一般在空中荡来荡去。刹那间城上城下迸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在场的军士们无不为这夜行人高超的本领所折服。而这名夜行人也并没有就此沉溺于众人的欢呼,却见他在飘带上用力一绷,几个起落之下竟比同伴更快窜上城头。见过后世的“跑酷”等极限运动的蔡吉对这种程度的飞檐走壁没有太大的惊异,她知道只要训练得当,她手下的士兵也能达到这个地步。
与此同时,林飞则借着第一轮表演造出的声势,跟着又让那三百力士分别演示了挖隧道、拆砖墙等等一系列专业技术。但由于没有前面飞檐走壁来得赏心悦目,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和明教的五行旗表演根本没得比。蔡吉心中略有点失望,不过挖隧道、拆砖墙毕竟涉及到土质、建筑结构等专业技术,有这些人总比没得好。
那边的林飞已领着五个装扮迥异的男女来到了她的面前,指着五人洋洋自得道,“府君,想必汝已看出,此三百力士乃是按五行遁术分作了金、木、水、火、土五旗。这五人正是统领力士的五位旗主。”
蔡吉微笑点头示意林飞继续,林飞抬手指着先前的那个叫“张继承”的虬髯大汉道,“此乃金遁旗旗主张继承,字继祖。所谓金遁术,即是借器物之光芒伤敌之眼睛,以此进攻或帮助同伴逃脱。”
“张继承见过小蔡府君。”身材高大的张继承恭敬地向蔡吉抱拳道。
“张壮士刚才的指挥很是精彩。”蔡吉颔首笑道。
林飞跟着又指着第二个身着夜行衣,脸戴面巾的矮个儿介绍说,“府君,此乃木遁旗旗主君雅麗。正如府君先前所见,木遁术主要是靠各种器械攀爬、跳跃建筑物或陡峭山势。至于刚才那个依靠旌旗飞身上城的夜行人正是这位君旗主。”
“君雅麗见过蔡府君。”木遁旗主揭开面巾之后抱拳道。
“君雅麗”原著中一心想杀蔡吉报于吉之仇的女子?!蔡吉仔细打量她一眼,就见这位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脸上是一双充满杀意有如毒蛇般的眼睛,让人见之胆寒。
见蔡吉过于注意杀气过重的君雅麗,林飞赶紧介绍中间那个有着古铜色肌肤满头卷发的胡人来,“府君,这位是水遁旗旗主赛特。正如府君所见,此人乃胡人,来自遥远的西方大秦。不过府君放心赛特的水性极佳,其与其麾下的水鬼能于水底伏得七日七夜。”
西方大秦?来自罗马帝国的奴隶?能在水中潜伏七天,让蔡吉想到角斗士。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啊!蔡吉不禁感慨,“壮士,好身手啊。”
而这位胡人旗主则以标准的汉礼向蔡吉抱拳躬身道,“赛特见过小蔡府君。”
接着便是第四位旗主,也是五人中相貌最为奇特的一位。乍一看上去此女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样子,但其眉宇间所散发出的成熟气息又使其看着像是要大于三十岁。其容貌虽艳丽,却如后世电影中的海盗一般戴着一只眼罩。而她本人丝毫不介意自身生理上的这一缺陷,反而犹如女王般傲然而立。倘若说刚才的君雅麗是一块冰,那眼前的段娥眉就是一团火。
“府君,这位是火遁旗旗主段娥眉。火遁术不仅限于纵火,还包括使用烟雾、毒烟等等火器来迷惑、恐吓敌人。当然府君也一向精于此道,在此吾就不多说了。”看来林飞等人已经将烟火运用至实战了,如果这样的话,段融的实验就可以加快进行了。
“段娥眉见过蔡府君。”独眼女旗主一个抱拳施礼道,跟着她又抬起头大大咧咧地评价道,“真是个年轻的府君啊。”
对于这种不敬的犯上之举,蔡吉不仅毫不动气,反而嫣然一笑道,“承蒙夸赞。”
段娥眉见此,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汝这府君,吾喜欢。”
“大姐,汝要与小蔡府君聊天待会再说。先让吾引见完萧大哥。”林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段娥眉的话头,接着又向蔡吉介绍说,“蔡府君,最后这位是土遁旗旗主萧柏,字紫琅。土遁术,顾名思义就是挖洞拆墙。就此墨门之术,萧旗主可强于林某百倍。”
“萧柏见过蔡府君。”一身白袍的土遁旗主礼貌地向蔡吉施礼道。
哦,技术工程人士,见此人身形纤长,倒与后世那些建筑学人士类似。蔡吉感兴趣道,“本府自幼喜杂学,对墨门之术尤为向往,改日还想请萧旗主指点一二。”
“素闻小蔡府君深谙机关术。萧某也想与府君讨教一二。”萧柏客气地回应道。
林飞所给的这三百力士虽不如张教主的五行旗,倒也实用。只不过蔡吉既知这些人有不少是宗教狂热份子,自然是谨慎处置。美酒佳肴自是必不可少,还额外给了一笔安家费给众人,但人却让太史慈安置在了城外水寨。
蔡吉如此出手大方,众力士自然满意得个个躬身致谢。蔡吉知道林飞看出了她的表面热络,见众人离开后,林飞独自留下来,便问道,“林郎君,现人已送到,汝是否后悔这笔买卖啊?”
“哪里,哪里,林某唯恐府君不满意那。” 林飞玩世不恭地笑道。
“此次吾可是占了林郎君大大的便宜,又有何不满意之说?”蔡吉和他打着马虎,“难道林郎君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林飞见蔡吉不理他的弯弯绕绕,直问来意,便知不得不放弃故弄玄虚道,“不瞒府君,林某有一朋友想要与府君见上一面,商谈一笔大买卖。倘若这笔买卖能谈成,那刚才那三百力士不过是个彩头而已。”
“哦?这三百人不是林郎君的船资费吗?”蔡吉戏谑道,知道林飞要引见于吉给她,但她讨厌这样的装腔作势。见林飞颇为尴尬,蔡吉缓缓道,“好吧,既是汝的朋友,本府就见上一面好了。今晚汝就带人来太守府吧。”
林飞当即就爽快地答应道,“府君放心,吾等一定准时赴约。”
古代人有没有时间概念啊,“今晚”的范围得多大啊,怎么准时法?蔡吉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