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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三再见,再不相见 ...

  •   不过,一点儿小小的异样情绪,这时候的岑天无暇顾及,他一整天的“活儿”都得在早自习里拼完,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抄完了作业,这才一身轻松,此后上午下午共八节课,都是他的补眠或休闲时间了。

      岑天有点小懒散,而且从小母亲要照顾酗酒的父亲,又要养家糊口,父亲几乎没个清醒的时候,根本没人管他。到了八/九岁,他学会了帮着母亲反抗暴力,父亲死后,他又陪着母亲躲开各种袭扰。母亲自觉亏欠儿子太多,日子太平了,更不忍对儿子苛责。这么一来,他的学习绩那就别提了,能按时到学校点个卯已经很不错了。好在他对暴力比较排斥,总算没走上小混混一途。

      下午的课结束后,岑天不想回家面对频繁抽风的傅向泽,借着初三晚自习的理由,与郑岩军勾肩搭背到学校外面的饭馆吃小炒。

      自从没了酒鬼爹的拖累,岑天也开始有了零花钱,母亲再婚后,傅扬出手更是大方,岑天也不矫情,人给就拿,拿了便花。于是,郑岩军也沾了光,没少跟着岑天混吃混喝。

      两人在饭馆里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点了一桌的菜,吃到五六分饱,郑岩军的话匣子打开了,扯了些闲话后,优等生的升学综合症又犯了。

      郑岩军问道:“你想好中考考哪所高中了吗?”

      岑天很嫌弃这个话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是块读书的料!要我说,这高中,不读也罢!”

      郑岩军道:“不读高中?……那你想干嘛?”

      岑天瞪了他一眼:“吃喝拉撒睡觉等死!”

      郑岩军抽抽嘴角:“得,就当我没问!您老也别瞎琢磨了,你不是喜欢涂涂画画吗?我听说我们学校高中部明年要办美术特长班,以后能考艺术类大学,我看挺适合你的!……就是这儿离市一中太远了……”他长叹了一声。

      岑天手指一屈,弹出一粒花生米,正中郑岩军脑门:“拜托,优等生,你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把市一中挂在嘴上显摆,我的耳朵都听起茧了!”

      郑岩军成绩好,初中以来大大小小考试总成绩,从没跌出过年级前十,早就认准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市一中。

      郑岩军无所谓的耸耸肩:“市一中算什么!等将来我考上了北大清华,每分钟念一遍,那才过瘾!……不过你的成绩要直升本校也很困难,要不我给你补补课吧,还有几个月,冲市一中是不可能了,但只要你能坐下来看书……唔!”

      岑天夹了块排骨就给郑岩军的嘴堵上了:“瞎操什么闲心,忙你的北大清华去吧!”

      郑岩军挑出了骨头,边“吧唧吧唧”嚼着肉,边叹息:“岑小天,你要个姑娘就好了,就你这皮光肉滑的小模样,也甭念什么书了,将来哥娶你做媳妇,好吃好喝把你当菩萨一样供家里!”

      “我靠!郑岩军,你有完没完啊,都念叨十几年了,你烦不烦啊!要不要哥脱了裤子让你验明正身?!”岑天拍桌子怒道。

      郑岩军笑的一脸猥琐:“好啊!让哥给你检查检查发育情况……”说着,还伸出了咸猪手,被岑天一巴掌拍开。

      郭秀娟当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所以才会被城里国营大工厂上班的岑父看上,岑天遗传了父母的优点,年幼时比小姑娘还漂亮水灵,没少被人误会成女孩。不过,随着年龄渐长,身条长开,加上他向来和皮小子们摸爬滚打,身上没有女气,已经很少有人把他当成女孩了。

      玩笑归玩笑,郑岩军擅长读书,就尤其看重这方面,以前也就罢了,但中考是个很重要的分水岭,他变着法子和岑天叨念补习的事。

      岑天被他烦的不行了,怒吼道:“你够了!大不了我也去市一中,这下,你满意了吧!”

      郑岩军傻眼了:“你这成绩……市一中……”

      岑天双臂交叉抱胸,挑挑眉:“你就等着瞧吧!”

      其实岑天并不像郑岩军以为的那样,一点儿也不关心中考与高中,或者说,就算他不关心,他还有母亲,以及傅扬。今非昔比,傅扬可不是他那个只会醉酒耍疯的亲爹,进市一中的事,就是傅扬前几天向他提出的。岑天知道郑岩军的目标,觉得能与发小继续同一高中也不错,就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事还没完全落实,他也就一直没有提起。

      在郑岩军锲而不舍的纠缠下,岑天才道出了原委。

      郑岩军感叹道:“原来市一中也可以走后门!我听都没听说过,你后爹真厉害,不光会赚钱,门路还广!你和你妈妈可算苦尽甘来了!”

      岑天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隐约知道,傅扬曾经的公司确实规模很大,效益很好,但自从傅扬离婚后,就陷入了困境。如今,是母亲与傅扬一起在努力挽救公司,岑天佩服傅扬的本事,更以母亲为骄傲。

      不过,公司、生意这些,他知道的极少,也不关心,更不愿和别人提起,哪怕是郑岩军。

      郑岩军调侃道:“岑小天,这一眨眼的工夫,你都成了富家公子了!”

      岑天送他个大白眼:“扯淡吧你!就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芯子?……可别说,少爷还真有个,就是家里那傅少!派头、架子、脾气,一个赛着一个大!真特么是个爷!我去他大爷的!”

      郑岩军笑道:“瞧你那小样!熊孩子又折腾你了?”

      岑天无奈道:“可不是嘛!昨晚吃饭把碗给砸了,被他爹拎着训了一顿,结果半夜里人丢了,连我都没的睡,跟着家里乱!我妈和他爹在外面找了半宿,都快天亮了,保姆听见储藏柜里有动静,打开一看,才发现那孙子在里头睡的正香!真当是作孽!”

      郑岩军同情道:“得,不就一熊孩子嘛!要不现在我们打个车回去,一块儿收拾他去!”

      岑天恨的连踹了他好几脚:“说什么浑话!我们要是收拾了他,转眼我就得被我老娘给收拾了!你存心看我笑话是不!”

      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郑岩军趴在桌上默默流泪画圈圈。

      ……
      ……

      初三剩下的时间就在有的人刻苦读书考试、有的人懒散偷闲中度过了,无耻走后门的某人更是疲懒,整日里不是睡个昏天黑地,就是就看漫画小说,腻味了便随手抓起课本在角角落落涂涂画画。

      偶尔,郑岩军会伸长了脖子瞅瞅岑天在课本上忙活些什么,只是以前还能看到些漫画人物的形象,或者老师、同学变了形的肖像,慢慢的只有堆莫名其妙的涂鸦线条,横竖都不成形。

      郑岩军就笑话岑天睡的太多,脑子都睡糊涂了,连画画的功夫也退步了。

      岑天一笑带过,即不与他贫嘴,也不解释。

      郑岩军知道自己这发小时不时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和脑子抽风了似的,他早习惯了,岑天不说,他也懒得多问。

      中考一晃而过,初中便永远的成为了过去。

      年少不知愁滋味,散伙前,初三毕业生们并没有多少离别的感慨,同学们笑闹着相互写了一堆同学录,嘻嘻哈哈的约好暑假里的玩乐。

      作为公认的小萌物,岑天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女生围着,又写又画了好半天,只觉得手都残废了,终于忍无可忍,把耍起宝来不知疲倦的郑岩军抓过来当了挡箭牌,正好也随了郑岩军的愿。

      松了一口气的岑天懒散的靠坐着休息,视线在教室里左右飘动。毕竟是待了三年的地方,学生们多少对这儿还有些感情,像岑天这样想再多看一眼,把眼前的景象更深刻的印在心里的人,并不止他一个,所以没有人会觉得岑天的举动有不同寻常之处。

      岑天的视线很少停留,但时不时就会飘过教室后排。在那里,也有一小群人聚拢着,也有不少女生凑过去叽叽喳喳,不过那些人都没进入岑天眼里,他看到的仅有中心鹤立鸡群的体育委员。

      很多年之后,岑天早已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只是那个他描摹了太多遍的身形轮廓,在夕阳撒下的光辉中,被渲染成朦胧的金色,带着青涩的滋味,永恒的停留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里。

      “岑小天,在看什么呢?”郑岩军凑过来顺着岑天的视线看了看,随即不屑道:“他们啊!嘿,别说,还真得再多看眼!过了今天,市一中里可再看不到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了!”
      岑天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站起身,把书包往肩后一甩:“走了。”再不回头,与郑岩军一块儿往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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