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七十三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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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娅解释的逻辑合乎情理却又让人不免怀疑其用意。古时常有用血做药引，只是一旦涉及上位者便冒大不韪了。我不信小胖突发恶疾是巧合，也不信所有医师都诊治不出偏偏托娅有方法。可小胖现在命在旦夕！
“这是要用大汗的血啊！这倒有理，大汗有王者之气自是能就小格格的。何况大汗向来宠爱疼惜三格格，岂会不救呢？”众人听过托娅的话虽心中明白，却没人敢开这个口。倒是莽古思福晋打破了着尴尬，她摸着眼泪神色哀戚道：“我可怜的曾外孙女。”
皇太极没有理睬莽古思福晋的话，他早已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托娅。他嗤笑一声，问：“博额，作为科尔沁的大萨满你认同伊都干托娅吗？”
我心中一动，刚才情况紧急，我竟忘了现在能力最强的是大萨满。
“托娅的说辞确实有据可循。”大萨满已走到了托娅身旁。今日祭祀大典他穿上了最为隆重的法服，下裳的腰间用皮条串起九块铜镜，行走间发出响亮而有节奏的撞击声。在蒙古文化中九也是个最为神圣的数字。在祭祀典礼上萨满悬挂九块铜镜在跳神时其发出的声音雄武威严，借以驱吓一切邪魔。大萨满将手中木制马头形的法杖恭敬的放于我和皇太极面前，法杖颈部处系的三个“浩勒宝嘎斯”圆环连着法杖前部的铁质微型马镫和剑叮叮当当作响。“托娅为父今日想问你，你会后悔今日之举吗？”大萨满问托娅时尽现沧桑，他已经老了，花白的发丝刺目夹在满头细小的发辫间，落魄而苍凉。
“额齐格……”托娅瞬间恍惚，转而她坚定的看着大萨满，“我是您的女儿。”
大萨满在那刹那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
“哼！”皇太极冷笑道：“博额，你今日可看清了。我是给过她一个机会的。”
我冷眼看着托娅瞬间惊疑不定的面容。大萨满匍匐跪地，他说：“请大汗赐死此等逆女！”
“额齐格！”托娅想抓住大萨满的法裙却被他挣脱，只能扯着罩裙上装饰细小飘带。二十七条象征的大萨满身份的在草原的大风中凌乱飘摇，拉扯间竟有几个小铃铛从飘带上生生扯下。
“啪”的一声，大萨满手上的法鞭狠狠抽在托娅的手上，托娅闷哼一声，依旧不肯放手。只听大萨满冷冷的说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当你妄想逆天改命时就已经罪无可赦！”
这时正黄旗的索尼正带领士兵包围住了整个庆典场地，众人还惊疑不定，索尼上前向皇太极复命道：“奴才奉命搜查，于伊都干托娅的帐子里搜出若干邪魔逆反之物。请大汗过目。”索尼身后的正黄旗侍卫随机将一干搜查之物摆放在地上。托娅的身子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大汗，另有几个伊都干托娅的侍女已经招认了罪责。”索尼一一称述：“据那些个丫鬟招认，自去岁十月起伊都干便秘密让人每个月都捕捉两头野狼，到月圆之夜便把两头野狼宰杀放血，并将野狼之血涂抹于北坡那处的鹿石柱上举行法事。这只是其一，奴才还获知几天前伊都干献给大汗的下马酒内放了从鹿石柱上刮下的干涸狼血粉末。”
“不！”托娅厉声尖叫，她死死盯着我，双眼已布满血丝。“福晋，你还要不要救三格格的命。我没有说谎，三格格的症状只能用大汗的血来诊治。如若不然，三格格就会死！”
“放肆！”皇太极抬脚就踢在托娅的胸口。托娅一口血喷出，依然不放弃死命盯着我看。
“不知死活。”皇太极一把扯过我怀中孩子的面纱，那被鲜血浸染的面纱扔在托娅的跟前。皇太极命人架住托娅箍住她的下巴。“三格格是你能诅咒的吗？给我睁眼看清楚要没命的人是谁？”
被去掉了面纱的孩子，即使光洁的脸上被血沫所染却仍能让所有人看清——那不是三格格雅图。
“啊！不……”托娅像疯了一样尖叫。我将孩子交给了大萨满，站起身看着被刺激的时了常的托娅。别人或许还不明白托娅的疯狂，而我清楚。先前怀中虚弱不堪还吐着血的孩子不是别人，而是托娅亲兄长的次子。托娅的兄长有三个儿子，然而托娅最疼爱的却是兄长的次子，可谓是视若亲子。皇太极早已和大萨满达成共识，也知道托娅在庆典上策划的阴谋。于是皇太极将计就计，任她们在庆典上折腾随后一网打尽。托娅的计谋十分阴狠，如果我和皇太极稍有不备今日吐血垂危的不是小胖就是皇太极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后怕。托娅所说的诊治方法确实没错，吐血不止是因为经受不住祭祀时的灵力而血气上涌。然而造成这样的关键原因就在于托娅在下马酒中放的狼血粉末。是啊，不得不说小胖竟是为皇太极挡了一灾。小胖还小身子弱自然受不住下马酒中放的污秽之物，立马便承受不住病了一场。也是这场病让我和皇太极更生警惕。小胖的出现打破托娅她们原本完美的计划，如果皇太极喝下那下马酒身体不会有立马的不适，然而到了祭祀庆典便是皇太极中她们的计病倒吐血了。而她们这样做的无非是为了取到皇太极的血，完成逆天改命的最后一步。既然皇太极和我知道这样的阴谋又怎会让我们的女儿去冒风险？大萨满亲孙代替小胖，既是人质，也是皇太极留给大萨满的一个体面。若是托娅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皇太极可以卖个情面给大萨满饶托娅不死。
然而托娅终是因为种种原因，勾结其他人，走到了末路。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托娅还在自欺欺人，“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哥哥，为了科尔沁萨满的未来啊！额齐格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注意到莽古思福晋神情紧张的捏着衣袖，让丫鬟扶着她小心的向后退。我道：“莽古思福晋你那么紧张往后退做什么？”莽古思福晋顿时停住脚步，尴尬的摇头。我恍然醒悟，说道：“瞧我这记性真是称呼错了。如今你已不再是我玛法的福晋而是改嫁给我的叔叔索诺木了。福晋，听闻你向来与托娅交好，你这样后退避嫌是心中有鬼吗？”
莽古思福晋面色苍白，“哈日珠拉你怎可随便污蔑人！”
托娅突然冷笑起来，她扭过头向着莽古思福晋的方向。只见莽古思福晋被吓得软了腿脚半摊到在身后的丫鬟上。
索尼是个机灵的，他从先前搜出的若干物件中找出了一个乌木雕海棠花的首饰盒子，挑开铜锁，首饰盒里摆放着些许精致的首饰和几封信件。莽古思福晋一见首饰盒里的物什就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索诺木一见莽古思福晋就怎么晕了，气的浑身颤抖。而额吉和额齐格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叹息。我定眼看向首饰盒，其中那一对嵌拇指大小的东珠赤金龙须镯格外熟稔，还有几串珊瑚手钏色泽鲜艳不似凡品。索尼道：“据汗宫里的和卓嬷嬷鉴定，这三串珊瑚手钏是天命九年阿巴亥大妃赏赐给大汗大福晋的。而这东珠赤金龙须镯则是天聪二年守岁家宴时按份例给西福晋的。至于这几封信件，分别是天聪三年五月、九月、十一月和天聪四年三月由西福晋和土谢图汗之女娜仁托娅写给伊都干托娅的。请大汗过目。”
奥巴一听牵涉到娜仁托娅更是紧张的满头大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皇太极冷哼根本不理奥巴的举动，这几年间奥巴深刻的用他行为诠释了什么叫作死，被挑唆违背军令、不服皇太极领军、轻慢大汗来使，如今女儿还参与了谋逆之事，皇太极对奥巴已经是忍无可忍。皇太极接过索尼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间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
“好好好。”皇太极连着三个好让索诺木哆嗦的跪地，我不清楚那些信件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明白皇太极此时已是愤怒到极致。“一个个真是好手段，好野心！”皇太极愤怒时常爱讽刺人，反讽的人羞愧致死比劈头盖脸骂人还要令人难堪。“索尼，把这些信件上的内容抄个几份，给土谢图汗、索诺木贝勒和福晋、寨桑贝勒和福晋还有明安贝勒、大萨满人手一份。让他们好好看看，科尔沁真是出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啊！”
“奴才遵旨。”皇太极相信索尼的办事能力。自去年入关京城战役时，索尼英勇善战、临危不畏、斩杀甚众将莽撞入明军包围的豪格给救出后，便更是入了皇太极的眼。何况天聪二年时皇太极正是派的索尼入科尔沁问罪奥巴。由索尼来办科尔沁的事，皇太极很是放心。
只是皇太极放心，奥巴就梗着难受了。听闻天聪二年皇太极派索尼来问罪奥巴时，奥巴可是在索尼面前哭的老脸都丢尽了。以至于见到索尼便想到神情似便秘状。
在正黄旗侍卫将托娅压下去之后。皇太极命众人重新入座，又吩咐台上表演如常进行。只是经过先前那一变故，除了金国的几个贝勒旗主，其他人多是神情恍然、坐立不安。特别是那些个贝勒福晋，不少人都是出自科尔沁的，和奥巴、索诺木一派有着密切的关系。大家都不是傻子，皇太极摆明了已对奥巴不满，索诺木也好不到哪里。至于明安贝勒怕也是躲不开。蒙古福晋的荣宠除了生育还要靠娘家的势力。
于是在这场气氛尴尬、时间难熬的庆典剩余时间中我的精力和乐趣全放到那几个奥巴派系的福晋了。
原因是这样的。我坐立不安，几次低声问皇太极，你何时下令结束庆典早退场？
皇太极表示：我为何要退场？
我：你不觉得气氛很尴尬吗？
皇太极：尴尬坐立不安的又不是我。
我对皇太极厚脸皮已免疫，锲而不舍再问：庆典到底几时结束？
皇太极：该何时结束就何时结束。
我：给个痛快吧。你到底退不退？
皇太极高深莫测的笑：建议你去观察那几个奥巴派系的福晋。
于是我真的把视线投向了那几个奥巴派系的福晋了。哟，当真是神情变幻莫测，个个魂不守神、又似打了霜的茄子将平日的傲气全一股脑的都打没了。
我：你不觉得这样很缺德吗？
皇太极笑：这叫俯瞰苍生。
那笑容简直一狷狂邪魅，笑的众人更是神情莫测、惴惴不安。以至于我都忘了先前那些不快难受。
当然皇太极事后表示，本汗的家丑笑话且是那么容易看的？
这场庆典终是在众人心思纷飞中结束了。尽管众人或多或少有些猜测，皇太极始终都没有明说今日之事。这场涉及到哲哲、布木布泰、莽古思福晋、娜仁托娅的阴谋终究是摆不上台面的后宫权利纷争。所谓家丑不外扬，皇太极自不会让那些八旗贝勒看了他的笑话。
明面上的事让索尼去办。至于接下来审问哲哲、布木布泰、莽古思福晋和娜仁托娅这些贵族女眷，皇太极还是交给了暗卫。
在庆典结束后的第二天，大萨满再次请求觐见。
在见到我的那刻，大萨满开口就道：“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现在不能死！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七十三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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