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宠》岛主何欢

3、第三章：小七

　　进了里屋，墨非攻即使早有准备，也是小小呼了一口气，太简洁了。他知道离合殿是偏僻的冷殿，里面历来住着的都是受了大过被软禁的人。当初他刚知晓的时候真真是想马上飞到这个小人儿旁边，但，还是忍住了。他自己还太弱小，见得太早反而会遭人诟病，保不齐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此，还是心有余悸的看着走在前方推开内间的小白。清清瘦瘦的人影包裹着一袭丹青色泽的袍子，白皙的脖子显得很夺人眼球。墨非攻微扫了眼里屋，空荡荡的，要是再多追加一个评价，顶天了也就只能说是干净了。并没有再过多的摆设能让他再多做一点评价了。

　　比起皇宫里的富丽堂皇，这里更像是市井里的普通院子。这些年辛苦了吧，没有人看望，没有人陪着，没有自己。院子也不被允许出入，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鹦鹉，在怎么光鲜的过去，再怎么在丛林里飞翔，到了这里，都逃不过一方空间的束缚。

　　整个屋子十分的空旷，外间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一张屏风外就只有桌上的花瓶最惹眼了。墨非攻向来对这些个花花草草不是很懂，只看着很欢喜，小片小片的花骨朵白白嫩嫩的带点清香，但对这个花名花种类一窍不通。不过他也没多问——按照小白这个养花的性子，他迟早会近朱者赤的。

　　而里屋，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床。真的不是墨非攻刻意往那边瞧，而是床真的不可忽视的惹眼啊。床上有一床火红的被子，上面竟是龙凤图。有些旧了，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颜色还是鲜红如血。新婚的喜被也不过如此吧。

　　墨非攻未免看的痴了些。

　　墨子白转头看向那个进屋就没有讲过一句话的墨非攻，刚想说屋里简陋了些，不要介意，就看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床看。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捂住了眼睛。微仰头叹气的苦笑。

　　“那，那是母妃进宫时外公那边送进来的，但宫里用不着，后来，后来搬到这边，母妃嫌我的被子不暖和让嬷嬷给重做了一床，就用了这个料子，你，你别多想。”

　　“我该多想什么？”

　　墨子白感觉自己捂在眼睛上的手被拿下，惊诧的发现方才还在对面书架边上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并且眼睛与他的视线平齐，近的几乎能闻到他的呼吸——带点龙井茶香。

　　小白又脸红了。

　　这也不能怪他如此。他的前十三年，除了不记事的那几年，剩下的基本就在离合殿里度过，除了小七不曾与外人有过多的接触。更何况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心绪还没有完全展开，也还是情窦未开，只记得诗经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了。在还有就是书上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是现在的情况啊，墨子白暗自腹诽：是你靠的太近了。

　　墨非攻看到墨子白发红的脸庞，再一次发笑。真真是太诱人了啊。这个弟弟，能认识他是他墨非攻修来的福气。

　　墨非攻扭头走向一边靠墙的书架，看到满架子的书籍，说道：“屋子挺空旷，这书倒还不少。”

　　“书都是这几年存下来的，看书的感觉很自在，我很喜欢。”

　　“那这个呢？”墨非攻拿起一本已经被人翻的破旧的大墨史记，扉页都补过了。他看到扉页上有他的名字，就瞬间记起了，这本书他记得很深刻，是他上学堂的时候皇兄送的，那上面有很多皇兄的批注，当然，还有他在先生上课跑神画的小人画儿。还有很多他稚嫩的笔记。当初作为礼物，一股脑儿的送给墨子白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墨非攻轻轻翻着，算是重新回忆了少时，这让他感觉很有种淡黄色的纸张般的味道。他翻了翻，发现除了自己和皇兄的字迹外并没有小白的字。有些遗憾。

　　“这本书很，很好看的。”墨子白又尴尬了，“那个时候非大哥可是拿自己的袍子兜过来的，跑一步丢一地，真真是太让人发笑了。”墨子白回想了当时的画面，满是感动与怀念。那时候的每一件礼物他都留着。

　　“你那时还感动哭了呢！”墨非攻挑眉。

　　“那是！那是！太冷的！冻得！”

　　“哈哈，好好好，冻的冻的，”墨非攻立直起身戏谑道，“我今晚睡这里么？和你——一起？”

　　“啊,哦，啊，不对不对，小七去尚食司取今晚的晚饭了，等他回来，让他给你收拾间厢房。”这大哥，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他都十三了，已经过了和兄长睡觉的年纪了——不过，他真的很想和人抵足而眠，看书里说，那样可以体会到幸福。他的前十三年，连母妃都不怎么抱过他，他好像都有些记不得被人拥抱的感觉了。刚刚抱住大哥的时候光记得伤感了，墨子白扶额。

　　“小七？小七是谁？”墨非攻望了望大床，不得不说有点遗憾。上回躺在雪地里他俩冻的滚在一起哈哈大笑，过去快十年了，他还真想再抱他一次，试试当时的感觉。墨非攻万万想不到这个时候墨子白竟是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小七是我的贴身小厮，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不，还有你——，不过这些年都是他一直陪着我的。”

　　“哦，那可要见见，——代替我照顾了你这么久。”最后半句话在嘴边饶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太容易让人误会。

　　“小七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人，这几年离合殿的东西都是他帮着母妃打理的，母妃也乐得清闲，整天抱着个佛经，都快入定了。所以，不管是膳食还是去内务府领月钱都是小七一人包办的。母妃不让我出去，我的书籍都是小七帮我采办的呢。还好有他陪着我一直说话，不然我不知该闷成什么样呢•••”墨子白嘟囔了一声，“算算时辰，应该也快回来了吧。我去门前瞅瞅——”

　　“爷，我回来了！”

　　还真应了一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