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雁飞云罗

19、我是认真的

　　“你又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杨不悔重又轻轻握了我的手：“一夜没睡，难道还没有想清楚吗？”

　　——她的手其时已然冰冷，我握着，忍不住心里有些心疼，再看着她因为疲倦而失血的脸庞，更是不安，短短两天，她两次来看我，奔波劳累不说，又是在这样糟糕的寒冷天气。唉，这叫我怎么负担得起这般的关心？一夜，我真想清楚了么？还是我也许永远也无法想清楚？

　　不悔，究竟是因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只是因为你固执的相信，我会理解你？

　　我摇摇头，不知道此刻眼里是否又有些湿润，我做不到再次放开她的手，只好**了声音，说：“先和我上楼去，外面太冷。”

　　她乖顺的点点头，同我上楼。

　　关了房门，我暂时不想多想，让她坐下后，问她要吃些什么当早餐。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就是她的回答，说完了，先自搓了搓手，又说：“你不用忙，我……”

　　“我不忙。”我打断了她的话：“你坐着。一会儿就好。”

　　“哦。”她不再说话，今天安静许多。

　　我点点头，先去烧了水，从冰箱里取出一堆东西，平时我一贯会早起，因为午餐和晚餐经常的因为工作而马马虎虎，所以至少应该保证早餐的正常。

　　水开了，我倒了一杯红茶递给她，说：“你先喝点茶，暖一暖，我下去买点面包就上来。”

　　“唔。”她应了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推门下楼之后，我折过街角，一路上思绪再度翻腾。昨晚的一切似乎已经有些不真切了。……我，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再愿意去想晓芙。二十年来，我每每刻意的想去遗忘她，可她的影子却常常入梦，但自从杨不悔出现之后，这段仿佛不堪回首的过去，渐渐淡灭。纵然想起，我也不再哀伤，反而有了种了然过去的淡然。

　　不错，过去的，终究要过去。该来的，终究要来。

　　可为什么到来的，偏偏是杨不悔？

　　而我偏偏，对她动心了……我不由得重重敲了下自己的额头。人说四十不惑，怎么还能这么糊涂？可我又怎么能麻木自己的心情？可我更不能纵容自己的心情。

　　回到家，餐桌上竟然已经摆放的十分整齐，让我吃了一惊，这一刻的惊喜，让我再度忘了自己之前反复的心情。

　　“不悔……”我惊讶：“没想到，你还很能收拾。”

　　她放好了最后两个小叉子，说：“我会的事情还多着呢。”

　　“哦？”我忍不住笑了。

　　“你不信？”她问。

　　“我信。我当然信。”我连忙说，放下纸袋。坐到了位子上。又有了阳光，身上再度有了由衷的暖意。

　　“多喝点茶。”她特地挑了个大杯子给我。

　　我一看，摇摇头，说：“喝茶哪有用这么大杯子的？”

　　“喝就喝了，还这么多废话？你又没有小茶盅！”她反驳我。

　　“茶盅？”我一听，不觉又笑了：“你对茶很有研究吗？”

　　“怎么没有？”她反问：“老爸每年为了尝新茶，可会千里迢迢去产地的。”

　　杨逍？——我淡淡笑了，也谈不得如今听杨不悔谈起他，有什么感想，只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喜欢喝茶的。”

　　“人会变得嘛！”杨不悔说着，从纸袋里取出两个小面包，问我要哪个。

　　“随便。”我答。

　　“你就不会选择一个吗？”她撅起了嘴：“哪有这么多随便！”

　　“哦，呵呵……”我再度笑了，说：“每一种我都买了两个，所以真的是随便的。”

　　“服了你！”她有些嗔怪，将一个面包放到我盘子上：“用完早饭，你可要好好睡一觉。”

　　“唔。”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寻思如今该怎么开口。

　　可过了不久，还是她先开口了：“……我昨晚，大概是说得太多了。可是，我没有乱说……”

　　我抬头，见她微微紧缩的眉头，深吸口气，说：“不悔，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是我说得太重。让你难过了。”

　　“不……”她连忙说：“我回去想了又想，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她说不下去。眼里再度黯淡，竟又落泪了。

　　我忍着自己涌起的心痛，说：“不悔，这样好不好，你看，你还小，才开始上大学不久，无论怎么说，生活的重心还不该就放在这件事上。”

　　“你怕我读不好书？”她肯定的说：“不会的。我肯定会读得很好的。”

　　“我相信。”我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用手巾擦了她的眼泪，说：“而且，我希望看着你成长，见证你成功。但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影响你应该有的自由。你终究还那么年轻，不必要对我有承诺。也不该再做得更多。我只想说，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我就满足了。”

　　她低下头，思索一阵，问：“这算是折中吗？”

　　“算是。”我点头承认：“你答应我吗？”

　　“只要你不躲着我，我怎么不答应呢。”她说着，又笑了，点了下我的鼻子：“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