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似雪如歌》悲白

9、美人如玉（2）

　　一桌子，五个人，一起吃饭。
　　这是蓝梓寒有史以来最奇特的一次青楼之旅。
　　蓝梓寒回过神发现自己碗里多了一块香菇，他看向蓝可琳，蓝可琳也看着他，莞尔一笑。
　　这个笑容让蓝梓寒莫名想起了沈囩。
　　沈囩的笑容是温柔而清纯的，就像她自己，柔柔的，不食人间烟火。
　　而蓝可琳，笑得魅惑而清高，永远带着疏离感。
　　蓝梓寒虽然喜欢美人，但是绝非好色之徒，他之所以对蓝可琳有兴趣是因为她身怀不俗功夫，举止清高傲慢。虽媚态十足，却无一丝风尘女子的姿态。
　　“哎哎！”紫千寻故作叹息，“明熙哥哥，意忘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别打然可琳和这位......大叔眉目传情了。”
　　“......在下蓝梓寒。”蓝梓寒腹诽：谁是大叔？
　　“呦，是安远将军呢，和可琳一个姓。”
　　蓝梓寒立刻感到背脊发凉，回头，之间柳明熙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他疑惑地皱眉。
　　门被“砰”一声推开，一名白衣男子黑着脸进来，身后跟着一名龟公将门关上。
　　“蓝梓寒，你这个......”
　　“什么？”蓝梓寒挑眉。
　　“......无、无耻之徒！”李承轩一时间词穷。
　　“其实你可以说厚颜中年男人，无耻大叔之类的。”紫千寻在一边兴致勃勃地建议。
　　蓝梓寒、李承轩：“......”
　　月儿添了一副碗筷，一桌子，六个人，依旧是一起吃饭。
　　气氛有些微妙，原本说要走的紫千寻为了看热闹也留了下来。
　　本来有一大堆牢骚要发的李承轩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举起杯子慢慢地喝，同时打量着周围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紫千寻所期待的热闹一个也没有发生。
　　是夜，蓝梓寒与李承轩在房内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或许我们可以去苏州，说不定可以找到安国见”李承轩说着拿出一张画稿，“当年莫先生曾经将此块玉佩挂在小姐身上，此块玉佩便是信物。”
　　“那好，我们明天就出发......”蓝梓寒突然停下，直勾勾地盯了窗户一眼，继而飞身而出。
　　李承轩迅速起身来到窗边，突然一道寒光袭来......
　　蓝梓寒追着拿那道身影，却在巷子口把人跟丢。他甩甩袖子走出小巷，挡在他面前的正式华清阁。
　　他不假思索，纵身钻进蓝可琳的房间。
　　“啊！”月儿发出一声尖叫，急忙扯来衣裳将刚刚出浴的蓝可琳包住，恼怒道：“你这人是想做什么？”
　　蓝梓寒自若地转身，眼睛却明目张胆地往蓝可琳身上瞄，“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在下甚是思念姑娘。”
　　“哼！”月儿冷哼一声，迅速帮蓝可琳更衣。
　　“奴家受宠若惊。”蓝可琳笑道。
　　穿好衣裳后，蓝可琳在桌边坐下，斟一杯茶放在对面，“将军请用茶。将军若是挂念奴家，派人来说一声便可，何必将军亲自跑来。”
　　蓝梓寒坐下，喝着茶道：“迫不及待。”
　　蓝可琳挑眉，伸手缕缕湿发，月儿立刻轻轻地为她擦头发。她对蓝梓寒轻浮地言辞置若罔闻，“这真是奴家的福分。”
　　两人心知肚明，说话却滴水不漏。
　　蓝可琳将月儿打发出去，亲自为蓝梓寒抚琴。
　　一曲毕，情仍浓。
　　“好曲子。”蓝梓寒鼓掌，而后又问，“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不过是随手弹的几个调子，能得将军青睐真是有幸。”蓝可琳垂眸一笑。
　　蓝梓寒抿唇，低头喝茶，忽然之间弹出一颗水珠，打向蓝可琳的眉心。
　　蓝可琳无知无觉，不躲不闪。
　　就在水珠要打着她之际，又一颗水珠弹出将之前的水珠撞开。
　　蓝梓寒拧眉，在抬头之时立刻舒展，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将军？”
　　“姑娘到底是何人？”蓝梓寒笑，眼底却无一丝温度。
　　“将军是何意？”蓝可琳挑挑眉角，笑得妩媚诱人。
　　蓝梓寒眼眸一冷，扫出一记掌风。
　　蓝可琳挨个正着，整个人撞向身后的屏风，半天都没起来。
　　蓝梓寒站在原地不动，闻声而来的月儿惊呼着扶起蓝可琳。
　　“你这个混蛋做了什么？”月儿眦着眼吼他，心疼地摸着蓝可琳的脸，哽咽道：“琳姑娘，你这是遭了什么人啊？”
　　蓝可琳费力地掀开眼皮，漠然地看着蓝梓寒。
　　夫君......
　　蓝梓寒心中一痛，许久不曾想起的情景浮现眼前：
　　妻子姣好的面容沾满血迹，一双总是充满光彩的眼眸此刻绝望而默然，怀中抱着早已断气的婴儿在乱刀中跌落。
　　蓝梓寒垂眸，将表情匿于黑暗之中。他单膝跪在蓝可琳面前，对月儿呼来的巴掌不躲不闪，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蓝可琳拦下了月儿的巴掌。
　　“姑娘！”月儿红着眼叫道。
　　“奴家贱命一条，碍着将军，将军发怒是应当的。”蓝梓寒淡然道。
　　蓝梓寒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蓝可琳将月儿使出去，月儿老大不愿意，一步三回头。
　　“对不起。......你的目的是什么？”蓝梓寒问道。
　　蓝可琳抓住他的手，“恳求将军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蓝梓寒皱眉，不禁暗想蓝可琳接近自己是否有什么图谋。
　　“请将军彻查江西沈化青灭门惨案。”
　　“沈化青？”蓝梓寒低喃。
　　“江西首富。”
　　蓝梓寒盯着蓝可琳，不禁猜测她的身份，“与你何干？”
　　“朋友的外公。”蓝可琳牵动唇角，眼梢带出一丝笑意。
　　沈化青？
　　蓝梓寒默念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
　　回到客栈蓝梓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李承轩的黑脸，第二眼才是插在墙上的匕首。
　　“这是？”
　　“匕首。”
　　蓝梓寒：“......”
　　“我没有动，你看看有没有毒。”
　　“......”蓝梓寒第一次居然没有将其拔出来，用了内力成功，他把玩着匕首，笑道：“承轩啊，其实你是没拔下来吧。”
　　“......”李承轩木着脸充耳不闻。
　　蓝梓寒看完信，道：“这是一封讼书。”
　　“讼书？”李承轩疑惑道。
　　“沈化青的外孙女秦霜儿状告南昌知府杀害沈化青一家二十七口。”
　　“二十七口？！”李承轩叫道，随后皱眉，“沈化青？皇上御赐德善善人。”
　　“怪不得我觉得熟悉。”蓝梓寒咕哝。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蓝梓寒问道。
　　“不管这事是否真实都不能不管。但是他是知府，而且我们也有皇明在身，应当先向皇上汇报。”
　　蓝梓寒道；“很好，你赶紧给陛下拟奏折。”
　　李承轩：“......”
　　蓝梓寒收好讼书，摸着匕首暗道：
　　既然只是想递讼书，蓝可琳为何要将我引开？
　　为何她宁可受我一掌也不愿暴露她的功夫？
　　她与这个秦霜儿是何关系？
　　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是风尘女子，究竟是如何相识？
　　还有，这紫晏山庄的大小姐又为何与蓝可琳关系不浅？
　　“我想起来了！”李承轩突然道：“这个秦霜儿是江西有名的才女！”
　　江西才女？
　　蓝梓寒皱眉。
　　一个身手不凡的风尘女子和一个有名的才女是朋友？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如果是秦霜儿，那么她的身份也很可疑。
　　一个富家千金是才女并不稀奇，但是，既是才女又身手不凡便有些可疑了。
　　次日，李承轩将拟好的奏折送去驿站后便回客栈，却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他暗暗咒骂一大早就跑去华清阁的蓝梓寒，同时也拿自己干嘛没事跑出来散步。
　　李承轩努力回想回去的路，却来到了华清阁。
　　“......”
　　这也可以算找到路了吧？
　　李承轩无奈进去，与他一同进去的还有两位姑娘。
　　一位白衣，风华绝代，给人以一阵清风拂面的感觉；一位黄衣，丫鬟打扮，却隐隐透着一股书卷气。
　　原来华清阁还有这样的人。
　　李承轩左脚刚踏进里面，老鸨就迎了上来，笑眯眯地奉承了一顿，而那两位姑娘则是被拦住了。
　　“哎，姑娘，我们这华清阁可是不接待女客的。”
　　“我们小姐找蓝可琳姑娘。”黄衫丫鬟柔声道。
　　李承轩闻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便是秦霜儿。
　　他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两眼，只见她神情清冷，淡淡的，状若无意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李承轩不多逗留，转身上楼。
　　李承轩万万没想到蓝梓寒居然会禽兽到这个地步。
　　他进门第一眼就看见蓝可琳穿着中衣半躺在床上，蓝梓寒正俯着身体。
　　“你！......你这个衣冠禽兽！”李承轩脸色微红指着蓝梓寒骂道，随后立刻转身，“非礼勿视！”
　　蓝梓寒转身无语地看着他的脑后勺，将药碗放下，“我在喂她喝药。”
　　“禽兽！”李承轩又骂一句。
　　“......”蓝梓寒再次无语，看来他想到另一方面去了。
　　蓝可琳忍俊不禁，起身穿好外衣，道：“公子请坐。”
　　李承轩转身，脸上明显地摆着“不相信你”四个大字，瞪着蓝梓寒。
　　“......”蓝梓寒依旧无语。
　　蓝可琳抿一口茶，道：“李公子就算不相信蓝将军，也应该相信奴家卖艺不卖身吧。”
　　蓝梓寒：“......”
　　李承轩点头道：“也对。”
　　蓝梓寒：“......”
　　门外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很快房门就被推开，黄衫丫鬟打扮的女子侧身，后边的白衣女子款款进来，清冷的面容无比精致，每一个五官都散发着距离感。
　　“民女秦霜儿，拜见将军，大人。”秦霜儿侧身屈膝。
　　蓝梓寒眼睛一眯，打量着她。
　　秦霜儿在他眼里像极了沈囩，却比沈囩多了一份洒脱之气。
　　他摸摸手指，感到两道寒光扎在背脊上，回头，只见李承轩送来“禽兽”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