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书》苏无弋

3、墨阇登场

　　少昊帝发疯了？！
　　两位大夫面面相觑，嘀咕半晌之后，双双忧愁地看了兀自咧嘴惊愕状的赢挚一眼，将那三名少女叫来耳语一番，再次默契度极高地双双看了看赢挚，躬身行礼，慢慢踱出门去。
　　“国君，需要沐浴么？”
　　“不要。”
　　笑话，刚刚差点被水淹死，谁会想再次钻到水里去？
　　“国君，需要用膳么？”
　　“不要。”
　　这种情况下谁吃的进东西？当然，三皇五帝还是部落民时代，就凭刚才的草药，有好吃的才怪！
　　“国君，需要侍寝么？”
　　靠！这种问题也敢直接问出来么？赢挚看看刚才第三个提问的少女，她也睁大还算水灵的眼睛，定定地瞅着自己，嘴角挂着一抹期待的笑意。另外两名少女也都不以为意，反而同时睁大眼睛望向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羞涩的意思。
　　难道这就是母系社会的遗风？女人都对自己的欲望毫不遮掩，是要玩4p么？
　　“不……要了。”
　　勉强吐出这几个字，赢挚悄悄擦了把冷汗。这几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像要生吞活剥猎物的野兽。虽然能有这样香艳的福气也不错，可是处男有处男的尊严，第一次岂能随便被人糟蹋？！
　　听到这三个字，三名少女目光不约而同地暗淡一下，但是依然围在赢挚床前不肯离去。
　　他不得以打了个哈欠，做出准备睡觉状，三名少女这才讪讪退了出去，但脚步并未走远，而是停在了门口。赢挚也懒得去管这许多，头脑又混沌起来。
　　好奇怪的经历。
　　管他去死！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好在赢挚天生乐观，不一会便呼噜睡去。

　　清晨，一阵异常悦耳的声音将赢挚唤醒。
　　像是鸟叫声，又像是琴声，或者是两者合奏的声音。赢挚对乐器的研究并不多，只是觉得这样的声音闻所未闻，像是清澈的溪水滑过整个身体，清爽不已。
　　于是他翻身爬了起来，有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窗，斑斑驳驳地洒在被单上。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床，被褥居然全是用鸟羽织成，依然是青黄二色，柔软轻盈，保暖效果一级棒，放在身上有滑腻的触感，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是稀世之宝。
　　赢挚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赤脚走到门边（因为没有鞋子），推开门一看，只见昨夜的三个少女正东倒西歪地在靠坐在门边打盹。霞光初现，阳光暖融融，空气干净的要命，他连忙贪婪地做了个深呼吸。环顾四周，满眼是绿，苍绿，翠绿，深绿，墨绿，各种各样的绿，以自己的屋子为圆心，数间高低不一的石头房子围成一个圆弧，圆弧里外全是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枝蔓交错，在头顶枝起一张绿色的巨网，有色泽鲜艳的小鸟儿在树上蹦来跳去，不时发出清脆的叫声。
　　这里，绝对算得上绿色城市的典范，环保的急先锋啊。
　　赢挚在心中赞叹不已，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绕过仍在熟睡中的少女，光脚踩在了厚实的草地上，湿湿凉凉，触感舒适非常。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四周除了鸟叫和那个悦耳的音乐，一片寂静。依照太阳来看现在应该是不到五点半，初夏的清晨是很愉快的，赢挚决定四处走走，散心外带熟悉环境。
　　这些人也太不小心了，有那样一个可怕的小p孩在国君身边打转，也不说加强警戒。
　　赢挚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慢慢向圆弧的边缘走去。当然，没有人看着，这样四处乱走也很不错。
　　“国君是要去哪里？”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赢挚茫然地看看四周，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这样的角度令赢挚极其不舒服，下意识地打算后退。那人发现他的意图，一下子便从十多米高的树上飞身跃下，正立在赢挚面前。
　　巨人！这是赢挚看到男人的第一感受。
　　同样是男人，他居然不到那个男人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往他面前一站，活脱脱是一堵墙，将初生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古铜的皮肤，结实的肌肉，怎么看都绝非善类。
　　“你要到哪里去？”巨人哑声问，靠近一步，这下赢挚的脸几乎贴到巨人的胸膛，厚实的胸肌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巨人见赢挚呆愣着没有反应，慢慢弯下腰去，炽热的气息喷在赢挚的脖颈上：“你前日几乎吓死我！”
　　暧昧的语气让赢挚瞪大了眼睛。听到这样的话从一个男人口中吐出来，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他一个弹跳跳出两米开外，指着巨人嚷道：“你是谁？竟然如此无礼？！”
　　巨人怔了怔：“你在胡说什么，挚？！”最后一个字叫得低不可闻，竟然有了哀怨的味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男人用如此的口气叫出来，赢挚强压住呕吐的冲动，竭力保持着安全距离，大声斥责道：“想不到你如此英武，居然是个ｇａｙ！你家人不会伤心吗，你觉得对得起社会吗？你知道未来艾滋病泛滥是因为什么吗？你……啊！”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整个拉到了巨人的怀里，下巴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挑起，巨人热切的目光在他的脸上不断搜寻：“你是摔糊涂了吗？”
　　这分明是视奸！赢挚恨恨地想，这个巨人的目光几乎要在自己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墨阇大人，请自重！”
　　一个年轻的武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前，目光严厉。巨人盯着年轻武者半晌，眼中突然显出一丝嘲讽之色，松开手，退后几步，躬身道：“墨阇担忧国君过甚，还请国君见谅。”说话时，嘴角微微扯动一下，露出几分不羁的神色来，目光却依旧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赢挚。
　　心脏某处突然痛了一下，赢挚莫名其妙地皱皱眉头，这才看见昨夜的屋子周围有不少武者打扮的人在警戒着，大多躲在浓密的林荫中，难怪刚才没有发现。
　　“请问国君是要去何处？”年轻武者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个……”赢挚环顾四周，“这个音乐哪里来的？”所指的，就是那个美妙无比的乐声。
　　年轻武者脸上现出些微惊讶之色，但转瞬即逝：“这是姬颛顼大人的琴音，每日此时都会在穷桑树下弹奏，国君忘记了？”
　　“噢。”赢挚发现巨人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连忙心虚地转过头去，“就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掉到水里面摔糊涂了吧！哈哈，哈哈！”干笑了几声，发现周围的人个个表情严肃，于是指指年轻武者，“那个，那个什么，你带我去穷桑树去看看吧。”
　　武者脸上又有惊疑的波纹掠过：“穷桑树乃大壑圣树，位于王都西侧禁地，吾等凡辈是不得进入的。”
　　糟糕！又说错话！真是百说百错，果然沉默是金。赢挚紧紧闭上嘴，不发一言。
　　墨阇终于开口：“无妨，只要送国君前去禁地入口即可。国君想是担心安全，故出此言。”声调平缓，已经没了先前的狂气。
　　赢挚忐忑不安。这个巨人怎么突然帮自己说话？
　　“也是。”年轻武者沉吟片刻，伸手招来一个侍卫低声吩咐片刻。那侍卫转身离开，不一会牵着两只怪物出现了。
　　那是两只巨鸟，每只都有普通的直升机那么大。左手一只状如鹊，翠毛赤喙，右手一只状如鹑，黄身赤喙，两只大鸟的脖子上都拴着看似很沉重的青色石链，链子末端握在侍卫手中。虽然体型很大，但是性情温顺，一见到赢挚便乖乖落地，巨大的翅膀扬起一阵沙尘。
　　“国君勿责，鵸余前几日翅膀受伤仍未痊愈，属下斗胆献上爱鸟左翠鴖右肥遗，也算贤鸟，国君请上，由属下护送国君去往穷桑树所在。”
　　鵸余？翠鴖？肥遗？
　　侏罗纪公园？
　　赢挚茫然地盯着面前两只超越自我想象力的大鸟，在年轻武者的催促下，迷迷糊糊地指指左边。
　　年轻武者立即呼道：“国君英明，翠鴖御火，为脱尘之鸟。凤灵佑我大壑！”
　　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很会拍马屁。
　　武者说完，一个侍卫走到翠鴖前，弯腰垂手而立，武者立即扶住赢挚的手，扶他上鸟。不料脚刚刚踩进大鸟背上的脚蹬，大鸟突然长鸣一声，翅膀振动，作势欲飞。赢挚本就害怕，此时更是不知所措，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就在这时，他的双臂被一对有力的大手托住。回头一看，墨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冲刺速度足可匹敌世界短跑冠军。赢挚正在胡思乱想，墨阇已经扶他跨坐在鸟背上，自己也稳稳落在他的身后，用力揪住拴在鸟喙边的缰绳，几个回合下来，大鸟终于乖乖落地。
　　“保护不周，祝伯显大人该当何罪？”墨阇在鸟背上笑着问。
　　年轻武者在刚才的混乱中已经被大鸟的翅膀扇飞了出去，听到墨阇的话，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费了很大劲才把怒火压下去，冷然道：“属下知罪，但墨阇大人还是趁早下来的好。”
　　“下来？”墨阇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死死扣住赢挚的腰，“既然你保护不周，就由我护送国君去穷桑所在了。”说罢，一拉缰绳，翠鴖长鸣一声，声音清越，翠绿的翅膀抖动几下便升上了天空。
　　祝伯显看着逐渐上升的翠鴖，眼里火花四射，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夷民贱种，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