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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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后头，白胡子兴致高昂，一人分饰多角，将那些年的风花雪月演绎得是——既生动又活波，剧情曲折跌宕，比时下的青春偶像剧还略略胜出一筹。
当然，是在不看演员的情况下。
若是算上演员，算了，定然不会有电视台愿意播出，哪个青春期少男少女会舍弃美女帅哥来择这么个白胡子老头，除非是脑子有坑。
白胡子反驳道：“上次我看那个X有聊采访一个大学生，问他减压方式，他说看新闻联播，新闻联播都有人看，即便我讲得再不好也总比新闻联播强些许罢。”
李建成思索了一下，“新闻联播不是强制播出吗？每天六点半准时播出，无论你按到哪个台都是给他增加收拾率，你觉得你能比得过吗？”
“……”
白胡子梗了梗脖子，张了张嘴，在这一强大的事实面前，低下了头颅。
李世民在浴室里就听见两人絮絮叨叨，走出一看，一个神情懒洋洋中透着一股得意洋洋，一个背影满是悲愤中透着一股累觉不爱。
李建成招招手，让李世民过来坐，李世民头发湿漉漉的，滴在白色的衬衫上晕出一圈圈透明，映出白皙的肤质。
李建成踢了踢白胡子，“演完了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给你发奥斯卡小金人吗？”
白胡子：“……”
白胡子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一本正经道：“奥斯卡只发给演电影的，电视剧不算，而且我这是——”
李建成伸直腿，架在玻璃几上，轻轻一压，喀嚓一声，以脚跟为圆心，蜘蛛网裂纹蔓延至整个边缘，却没有完全压碎，依然支撑着他搁在上面的一双脚。
白胡子默默转身，深藏功与名。
千余年不见，这位皇太子殿下益发的难伺候了。圣上，你自己保重！
李建成盯着白胡子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世民，等玄霸醒过来，我要找回我的记忆。”
李世民恩了一声，拿着一条大毛巾擦头发。
“他们说的，和你说的都不一样，我想我是该知道武德五年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世民慢条斯理应道：“好，等玄霸醒过来，我——我们一起陪你去找。”顿了顿，李世民补充道：“你且放心罢，你定会想起来的。”
李建成去床头柜里翻出一只电吹风，让李世民靠他怀里，一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轻轻拨弄李世民湿漉漉的长及腰际的黑发。
李世民醒来之后便保持着这个样子，墨色长发，墨色锦衣，这样的穿着吸引了不少奇异的目光，但是李建成也觉得李世民很适合这样的穿着，锦衣夜行般残酷冷冽的美感，极端的吸引人，只要李世民不是裸奔，他穿什么他都不会干涉。
因此，李世民一穿就是许多天。
他那一身衣裳，水火不侵，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每次沐浴更衣从未见着那身衣裳，第二天早上他还未醒来，李世民便重新着了那套隆重华贵的衣裳。
那套衣裳，李建成自然是记得的，他不是皇太子时，他俩的衣物是同一样式，一大一小方便裁剪，也方便穿着。后来他领了皇太子之位，制式便改了，李世民却一直沿袭的那套样式。
其实这套衣裳不算顶顶隆重的，不过常服便装，但是拿现在的眼光来看却是极为华美隆重，炫目的美。
李世民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处的扣子解了一颗，衣领翻飞间锁骨若隐若现，暖暖的风从电吹风口绕在耳根发梢，暖得浑身酥软软的。
手指插在发根处轻轻揉了一番，李建成低头舔了一口他的耳垂，“二郎真乃绝色。”
李世民：“……”
“哥，自重！”
李建成哼了一声，“自重？我没这东西。”
李世民：“……”
李世民自以为能镇定自若，其实已经面红耳赤，他摸了摸已经半干的头发，郑重道：“白日宣淫，有违正道。”
李建成懒洋洋的把电吹风丢给他，“你想太多了。”
“那就好——干嘛、干嘛还脱我衣服？”
“这么紧张作甚，让你别想太多，放轻松！”
李世民抓住李建成的手，“衣服都脱了，我能不想多吗？”
李建成眨眨眼，“我说的是，你别想太多有违正道，其实兴之所至，顺应其心而活方为天地正道。”
李世民：“…………”
李世民扯住裤子据理力争，“我作为天下帝王，绝不会做白日宣淫这样有辱皇家风范的事。”
见李世民摆出讨论兵法的一本正经脸，试图来说服他，李世民曾经摆着这样一张脸说服过他很多次，而让人说服这样的事素来令李建成不舒爽，因此他觉得这样的李世民非常倒胃口，“得得得，等晚上行了吧，我就不信到了晚上你还跑得了，你都推脱四天了！让我上一次会死吗？会吗？！”
李世民抱着吹风机塞到床头柜里，语重心长道：“自然不会，但是现在我们有要事要办，你若坚持，我定不会拒绝，只是以你之能，明天我肯定起不了床，届时，岂不是又要耽搁了行程，玄霸又要多受一分苦，你于心何忍。”
李建成抽了抽嘴角：“……什么叫以我之能，你明天肯定下不了床？”
李世民：“……你欲求十分不满。”
李建成：“才怪！”
李世民拎出李建成在他腰际摩挲的手，示意他自己看。
“…………”
李建成换了一只手接着扯李世民他裤子，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有皮肤饥渴症。”
李世民：“…………”
李世民再次节节败退，只能固守裤腰带，一边在心里衡量着，若是反客为主以武力制服李建成，胜算是多少，他算了一回，觉得倘若只算武力，李建成跟他一比，不过战五渣一个，但是若再添上其他，他觉得自己胜算着实不大，况且他实在不知道李建成到底私藏了多少武力值。
李世民于术法上并不精通，即便已然潜心千年，也没能成就卓越，许是他在这上面没甚天份，他的天份似乎全然耗尽在心机谋略上。
两日前，他和李靖在车厢有一番交谈，李靖便提到了李建成的术法恐恢复了大半。
两日前，他们乘上从陇西至西安的火车。
躺了半日便到了夜间，外面灯光闪烁，一晃一晃的闪过车窗，在一片漆黑中格外亮堂，李靖端着手靠在车厢接头处的那扇铁门上，摆出一脸的忧郁痛苦，见到李世民立刻拱了拱手，做了个小礼。
“圣上，你怎么跑到殿下身边了？现在——这如何是好啊？”
李世民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我彼时施展锁魂之术，自己的记忆也变为错乱，不自觉的就去寻了他。”
顿了顿，李世民接着道：“不过无妨，他留我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得到铸魂之物，等取回黑蛟珠，他——届时我自会离开的，顶多三天，转眼即逝，药师不必担心。”
李靖眨了眨眼，凑过去，轻声问道：“圣上，你和殿下真的——是那个关系？”
李世民：“……”
李世民面上一僵，“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李靖实在难以遏制一腔八卦的热血，不怕死的接着往前凑，“我白日里瞧见殿下亲你，我的心肝差点儿都给吓出来了，我的娘喂，而且，瞧殿下那个样子，十分情动——”
李世民一巴掌拍下来，“闭嘴！他是什么人，我一时糊涂，你也糊涂了？”
李靖沉吟道：“殿下的确不像这样的人，况且殿下——恐怕殿下是将你当成了卫怀王。殿下当初自绝承天阁之时，分了大半力量给卫怀王铸魂，并且将本源之力封存于他魂魄之中以护他周全，也是因此才落到力竭魂散。殿下心心念念的全是卫怀王，即便真的生出其他心思，也绝不会是对你，圣上，你须要时刻谨记着，切莫要迷了心智。”
李世民闻言扫了他一眼，眼神凉薄没什么情绪，“多谢药师提醒，世民未敢或忘，我和他不过——不过是玩笑而已，药师不用挂怀。稍后到站我先行离开去西海取黑蛟珠，他——就拜托你了，两日后我必归来。”
说罢，挑眉笑道，“至于药师所担忧之事，药师且放心，昔日我曾落入万丈归墟，侥幸得了少昊帝君遗落的一份神力，这份神力在我为人形时都能护我周全，现在更不消多说。未及破劫，世民又怎会轻易消散。”
归墟是海外海，无底深谷，八荒九野之水皆入其中。
千年之前，李世民落入葬魂族之手，被剜心取石，并用他作为祭品求各路神魔护佑，李世民被冰封寒潭地底九九八十一年，后天灾突降，冰川横行，一路东流，冰川携着封印的李世民落入万丈归墟。
等李靖从西方归来，李世民已经从归墟现身，葬魂族也已然族灭至族长一人。
李世民从未提及他在归墟之下遇见了何人，发生了何事，又如何出得归墟。
归墟深几许，无人可知，也无从可知，世人只知归墟其下无底，即便水流进了也难再出来，李世民居然能从其中出来，这需要多大的机缘方能办到。
李靖一边感概着李世民的不死光环，一边问道：“圣上尸身何处？臣去为圣上寻回。”
窗外遥山隐隐，夜风呼啸，李世民在飒飒夜风里低声道：“不必劳烦药师，尸身早已不在了。”
“什么？”
李世民淡淡道：“尸身已毁。”
李靖瞠目结舌，果真出得归墟定要付出可怖的代价，他想了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哀叹一下这代价太大还是侥幸一句幸亏保下了一条性命。
“敢问陛下现在是为何身？”
李世民拂了拂衣袖，侧脸被顶上的灯光打出一圈浅黄色，他没有回答，反而叉开道道：“辅机可还好？”
李靖闻言立刻露出愤怒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忿忿道：“他当然好，好得不得了，这么大个人了，装成个小孩子日日卖萌耍赖。”
李世民想到当初自己的行径，默了一忽儿才道：“可是在元吉身边？”
“除了他还有谁。”李靖没好气道。
“元吉怨气太重，历经千年依旧命运多蹇时运难济，辅机在他身边帮衬也好，这些年来你们可曾查出了当年之失？”
李靖摇头道：“那些旧事太远了，圣上又何必介怀，该忘的便一律忘了罢。”
“哪里是我介怀，辅机可不就是为了查出旧事才去娲皇神殿求得如蓬莱国民一般长久的寿命，以不再转生为代价，一旦死去，便只能化作荒魂消散于天地间。若是在这一世走到尽头之前，他依旧没能询查出旧事，岂不是太——失败了。”
李靖扶住车门上冰冷的把手，十一月的寒意慢慢渗透手掌，他缓缓摩挲了两遍，方才轻声道：“当年，是我陪他一路去往娲皇神殿的，辅机他求长生并不是为了旧事通透。”
李世民一怔，“是么？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李靖道：“这也不怪圣上理解错了，当初辅机十数年如一日的追查玄武门旧事，那样的执着，我当初的想法也同圣上一样。”
“罢了，他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让你们搜集的东西，可有下落？”
李靖从怀里掏出一座小巧玲珑的白玉塔，“已搜集大半，这的确和当初卫怀王魂魄有同一份气息，但是又不像——我前几日无意卜过一卦，辅机——寿命将尽了。”
李世民打开白玉塔的动作顿了一顿，面上却淡淡的，“这样也好，他一世又一世的追着，即便他不累，我看着也累了。”
门缝里忽的吹进一阵风，撩开李世民垂在脸颊的长发，李靖隐隐看见那脸上的一丝悲悯，再一眨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刚才大约是他眼花了罢。
虽是这样想着，李靖依旧委婉的给长孙无忌求了个情，“辅机当初将漠北蛊毒交予赵情，撺掇于他，从而为你谋得天下，可见他即便有些儿女情长，也不是那英雄气短之辈。”
李世民取出白玉塔里的白玉碎片，闭上眼感受，没有开口接话，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眸色漆黑如夜，“位极人臣光耀门楣，享尽荣光，这样的事，天下熙攘，谁舍得下？谁又放得下？他千年之前便做了选择——你觉得我不去救辅机是为了惩罚他吗？”
“这……”难道不是吗？
李世民抬了抬手臂，“这千余年的寿命才是他真正的惩罚，他一手把元吉送上死路，换取位极人臣阖族尊贵。然后这千余年，他走遍海角天涯，一世，一世，又一世，找到元吉，看着他命途多舛困苦潦倒，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英年早逝，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你觉得还有什么比这样更痛苦的？”
“或许他自己也累了，所以魂魄才早早的疲消下去。”
李世民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将李靖说得浑身冒冷汗，他自己也算是红尘中人，自然晓得情爱这回事，求而不得爱而不能是为最苦，之前李世民没讲通透任他们去折腾，甚至是纵容他们去折腾，便是存了这么个心思罢。
“臣，知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