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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


  •   李建成的决定,李世民没有一丝不满,李建成悄悄琢磨着,李世民很可能已经忘了挖心那茬,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平心静气。

      忘记了也好,不然李世民心里不痛快了,又跟他阴阳怪气的,这熊孩子,就这点儿本事,一不开心就阴阳怪气的,专往人痛处戳,戳完了还不忘浇两勺盐。

      但是一想到,日后要剜李世民的心,他心里也有点愧疚,看李世民之前入了魔魇,说明上一次挖心肯定不只身体受了创伤,精神肯定也受了创伤,他再给挖一遭,指不定心理创伤到什么程度。

      不过,他们以后有的时间,若真惹出神经病了,他也不会嫌弃的,时光这么长,总能淡忘的。

      只是这一趟西安之行,没想到还遇到一个熟人了。

      裴若背了个登山包,和他们一行在火车出站口偶遇。

      这中国莫非真的变小了,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熟人,李建成一边琢磨着一边跟裴若打招呼。

      裴若眉眼有些阴郁,大约见到熟人,这才稍稍开怀了一些,“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遇到你们,你们也是过来旅游的。”

      白胡子老头见到裴若,一双眼睛直直放在他身上,眨也不眨。

      李建成见他这般,觉得当中或许另有玄机,便朝裴若神秘一笑,“不,我们是来盗墓的。”

      裴若:“……”

      “亲,鬼吹灯看多了吧。”

      李建成:“……”

      裴若最后还是跟他们四人也凑成了一行,只说是家里人见他终日郁郁,便打发他出来散散心,早就听闻西安古都闻名天下,所以才看看。

      不过,李建成也真没唬人,他这趟的确是来盗墓的,且,盗的是自己的墓。

      白胡子老头偷偷摸进李建成房间,挠了挠脑袋,方道:“这个小子就是齐王那个逃跑的妾室。”

      男的——妾室?!

      李建成默了一默,方道:“元吉何时成断袖了,这件事我竟不知?”

      白胡子老头咳了一声,解释道:“他那一世是为女子,非男子。”

      李建成又默了一默,“药师,你……你对元吉倒难得的上心,连他的妾室都记得清楚。”

      白胡子老头:“……”

      “你看药师我像那种登徒浪子吗?别说一个有家室的女人,就是红拂——”说道这里停住了话头,脸上有些蛋痛的忧伤。

      李建成屈指敲了敲玻璃几,不紧不慢道:“所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

      白胡子老头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傻逼吧,好多人都这么说。”

      李建成摇摇头,“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断袖。”

      一语惊人,白胡子老头身子晃了几晃,怒道:“你才断袖!我哪里像断袖了?!你看我哪里断袖了?!”

      李建成食指和中指夹住晃到眼前的衣袖,轻轻一扯,‘嗤’的一声,袖子断了。

      李建成夹住那半面袖子,“诺,断袖。”一语双关。

      白胡子老头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甩了甩袖摆不在的衣袖,“你!我不跟你讲话,我和秦王说去。”

      李建成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沐浴。”

      白胡子老头:“……”

      “我靠在门边跟他——”

      李建成一脸还说你不是断袖,白胡子老头默默的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

      他记得,李建成对断袖不怎么喜欢,而相比李建成,李世民对断袖简直就是深恶痛绝,在唐朝,你绝对找不出断袖的身影,哦,对了,真找到一个,李世民他亲生儿子,袖子断了,被李世民发现之后,李世民把他前途断了。

      白胡子老头以前觉得李世民的恋兄和李建成的弟控行为可以用断袖之癖来解释,但是见李世民对李承乾的铁腕政策,他觉得恋兄行为应该是李建成教育得比较好,至于弟控,他觉得大约这叫英雄惜英雄。

      白胡子老头叹了一口气,“殿下,我还是告诉你吧,我觉得憋得有点儿难受。”

      李建成瞟了他一眼,没怎么掩饰眼里的不屑,“出尔反尔!”

      白胡子老头:“我——”

      李建成把手搭在膝盖上,半个身子往后靠着,舒适的撩了撩眼皮,“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我且听听罢。”

      白胡子老头:“……”纵然清修之人也忍不住要问候他祖上了,这熊孩子太他妈的讨人厌了!简直比大蒜还讨人厌,这李家是做了多少辈的孽才能生出这么个东西,真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哟!

      一面在心里滚了好几番的感概,一面拣了话头开始说那个小妾。

      李建成听了一段,觉得白胡子老头这些年来越发的不长进了,这都什么小姑娘家家的破事,跟程欢那小姑娘的疙瘩事有的一拼,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消磨时间了。

      白胡子老头讲的是裴若上辈子为女儿身时的风花雪月,无奈他们那一辈的人,说起打仗行军那是头头是道引人入胜,说起这小姑娘家家的,他着实讲不通透,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讲到正事上,总之是他讲的没意思,李建成听得也没意思,两人都蔫蔫的。

      说了半晌,其实也就是个琵琶别抱之后,又回到原来怀抱的故事,不过捎带了许多人命,许是上辈子裴若有个主角命格,一段风花雪月也弄出个血流成河。

      隋唐时候,裴若家里独独她一个女儿,同一条长巷里,有个青梅竹马,两厢里在十三岁那年定下一书婚约,只等着十五岁便嫁出去。

      哪里料想到,这厢里刚乐呵乐呵的送好了婚书,裴父性情所致,喝酒喝得有点儿多,当天夜里就犯了心悸,一命呜呼了。

      喜事变丧事,而且眼瞅着很有些连绵不绝的趋势,裴父死后,裴母心中哀伤不已,终日恹恹含泪,这含着含着就含出事了。

      白胡子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插了一段评论,他说,“怎么看,这裴母也是个老实人,出嫁从夫,即便夫丧也恪守着妇道,没曾动过一份其他心思。裴父一生就娶了裴母一个,连小妾都没养一个,端端两痴情种子,生出来的裴若却是个水性杨花,真真是世事难料。”

      他一番唉声叹气,叹得十分荡气回肠,眼角一觑,李建成神情的嫌弃都能漫出来了,于是赶紧的接着讲正事。

      心中悲伤的裴母一病不起,虽然是个普通人家,裴父对她也是极为宠爱,一点儿重活没沾过,连拎桶水这样的事都是裴父做好的。

      俗话说,什么都是越养越好,唯独莫养人,人越养越娇贵。

      娇贵的裴母病倒之后,裴若好汤好药的将养了一个年头,一点儿家底掏了个精光,连房子都卖了。

      那竹马家也偶有接济,但是那也是个普通人家,接济一天两天行,接济一个月两个月勉强撑得住,这一接济一年,哪个人家吃得消。

      竹马也算是有情有义,见裴家落魄成这个样子,自己家又接济不上,弃了科举这条路,十六岁还没到就签了卖身契,给人家当一辈子长工,来多换几个钱。

      赶巧的是,卖去了恰是秦王府。

      再说那裴若,走投无路便撕下脸面往妓馆里做了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两处熬着,两厢里受尽生活的压迫。

      于是,救星来了。

      白胡子捋了捋胡子,接着往下说。

      救星便是齐王李元吉,一母同胞的三个兄弟中,他最小,两个兄长自然百般宠爱,于是养成个风流纨绔。

      不过纨绔就纨绔呗,总之他李家已经家天下,真正的家大业大,别说他只是个风流纨绔,不是个败家子,况且,他上头还两个文韬武略的兄长,天下大事左右不会落到他手上。

      日日里斗鸡走狗,听曲赏花,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坏就坏在他遇到了丧门星裴若,他见裴若长得合心意,那手绝妙的七弦又清雅脱俗,听得他心花怒放,便拉着人家姑娘的小手,眉眼蕴着三分风流,款款问着纳入府中,从此花好月圆,琴瑟和鸣可好?

      裴若正被生活压迫得苦不堪言,却依旧不愿意移节,但也没明确告诉齐王她已有婚约,齐王和他的两个兄长不同,他两个兄长娶妻纳妾皆要前后左右东西南北的琢磨一番家世利益,也大约是因了这样,李渊觉得愧对了几个儿子,便一股脑儿的全补偿到小儿子头上,

      娶妻纳妾只要齐王高兴,要谁都成。

      因此齐王只看感觉,从不查询身世,也就不晓得裴若已然有过婚约。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富家少爷强娶民女的故事,李元吉觉得这样没品的事,他长安第一纨绔是不屑于也没必要做的。

      他是风流,不是下流,男欢女爱嫁娶姻亲这样的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不然就没意思了是不?

      更何况,裴若容貌也不算顶顶好的,只恰恰合了他的眼缘,那妓馆本就是他经常去的地儿,便三天两头叫裴若在跟前坐一坐,随手送些金银钗子,臂钏花草,说贵重也不多价值连城,只恰恰能解了裴若的燃眉之急。

      如此三来两去的,齐王虽不算顶顶帅气英俊的,但顶不住那一身的锦袍玉带,不是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嘛,他有一身的好衣裳,加上后天生出的那一段绰约姿态,风流眉眼,裴若的少女心便动了几动,颤了几颤。

      再说,竹马的那点儿银子,还不够她娘塞牙缝的,更何况,秦楼楚馆里做清倌终究不是个长久生计,做久了即便想清也清不下去的。

      于是牙一咬,心一狠,索性再撕一回脸皮应了齐王的纳妾之事。

      这厢里,两厢情愿了,但是竹马不知道啊,从邻里乡亲那里听说了这事,一颗心跟苦咸菜似的,便乘着秦王去齐王府串门,跟在后面偷偷去见了裴若。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好一阵无语凝噎,竹马一边擦着泪一边问道:“是不是齐王逼你的?别人都说你是攀富逐贵,我却是不相信的,我的若儿怎会是贪图富贵之人?”

      裴若本来也不知道怎么跟竹马讲,瞧着竹马特特砌出来的一脚台阶,便顺着下了,将所有事情一律推到齐王头上。

      她觉得她这样做并没什么不对,这些都是齐王的错,齐王追求她那会儿,浓情蜜意甜言蜜语,如今入了府邸,她才知道她不过十多个小妾中的一个,而男人总是那样,到手的便丢到一边不知珍惜,更不消说齐王这个长安城第一纨绔。

      那竹马心里恨得发颤,后来两人十天半月的见一回面,比齐王和裴若见得还勤,裴若的一颗心渐渐又歪到竹马那边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见面,竹马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了,然后老天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就牢牢抓住了。

      武德九年,秦王欲发动政变,并于玄武门伏击太子,彼时,竹马已经混成个小组侍卫,遂得了消息,心里一阵窃喜,立刻合计了一个报仇雪恨的法子,却只告诉裴若明日等齐王出门,两人便于某处某处汇合,然后天高水远做一对野鸳鸯。

      当天夜里,裴若跪于齐王房门口两个时辰,抱着齐王的大腿求齐王能赏一小口葡萄御酒,说这个可以做她娘的药引,指不定就能断了病根。

      齐王一听,立刻让人在府里翻找,还赏了她十两银子,赞了一番孝顺,府中下人说,前日做宴已然用完了,裴若泪水盈盈。

      齐王衣袖一挥,无妨,我明日就进宫问父皇讨要一壶,救命要紧,又安慰了她一番。

      第二日,他去讨要葡萄酒,再也没有回来。

      裴若一见他出门,便拿出藏好的细软顺着先前安排好的路线一溜烟逃了,一个月后,齐王伏诛玄武门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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