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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跋扈将军 ...

  •   上林苑——汉武帝御用游猎之所。年届不惑的汉武帝像往常一样携骠骑将军霍去病、郎中令李敢、大中大夫东方朔、协律都尉司马相如等近臣在苑中纵马驰骋、游戏狩猎。
      一片莽莽苍苍的树林中窜出一头麋鹿,汉武帝一箭射中。群臣齐声喝彩。
      麋鹿带伤逃回树林。李敢一马当先,驰入丛林深处拾取猎物,渐去渐远。
      霍去病突然弯弓搭箭,瞄准李敢模糊的身影,目露杀机。
      李敢一无所知。所有的人都一无所知。
      金箭离弦,呼啸带风,奇准无比地射入李敢的后胸。众臣大哗。
      李敢倒坠下马,仆地不起。众臣纷纷抢上救援。
      汉武帝又惊又怒又无奈地瞪了霍去病一眼。霍去病漠然以对,一脸的桀骜和冷酷。

      长安大街上店铺林立,旗幌招展,行人如织,好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一大队铠甲鲜明、趾高气昂的骑兵从东大街缓缓开赴西城门。队伍中央,高擎一面帅旗,大书“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八个篆字,迎风飞舞,极尽张扬。
      帅旗下不紧不慢走着一匹通体雪白、神俊非凡的西域贡马。马上乘客年方弱冠,金冠银铠,俊眉秀目,英气逼人,正是此队骑兵的主帅霍去病。
      街上行人和路边小贩看见官兵,恐怕马蹄伤人,老远即奔走闪避。
      人海中,一个十七八岁、布衣荆钗、风尘仆仆的绝美少女,不知前面发生何事,正在东张西望,骑兵队中为首的几名年轻军官已马不停蹄冲了过来。其中一人儒生打扮(路博德),见状大声喝道:“喂!那女子快让开!”
      少女闻声急退,刚刚避过头几匹战马,霍去病的宝马又驰至面前。少女临乱不惊,纤足轻点,纵身跃起,飘然落在道旁的屋顶上,如飞燕归巢,惊鸿掠云。
      霍去病驰过那少女身旁,不由勒马回顾。那少女亦怒目注视霍去病,满心愤慨。

      一座庄严古朴的大宅院,门首白灯高悬,挽联夹道。两个黑衣黑甲的士兵笔直立在门旁,手执长戈,面无表情。那少女空手站在门外石阶上,微感迷茫和诧异地扫视着门内素衣素鞋、茫茫碌碌的男女下人。
      少时,一个身穿重孝、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大步走出门外,边走边问身后的中年管家道:“人在哪?”
      管家手指门外的少女道:“就是这位姑娘。”
      年轻人诧异地打量着少女,拱手道:“姑娘,你找在下?”
      少女含笑道:“我找李广将军,你是李广将军吗?”
      年轻人笑道:“不是。在下李陵,李广将军是家祖。”
      少女:“看你也不象。请李广将军出来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他。”
      李陵微带伤感道:“家祖已经仙逝,不知姑娘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家祖?”
      少女:“我也不知道,是先父写的一封信。既然李老将军不在了,请李敢将军也是一样。”
      李陵更加伤感:“家叔也不在了。”
      少女既意外又吃惊地:“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不在了?”
      李陵微微苦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姑娘早来五天,还能见到家叔,现在……”
      少女:“李敢将军正值壮年,身强体健,不该遽然去世。我观公子面有怨色,莫非其中别有隐情?”
      李陵:“家叔非死于战场,亦非死于病榻,而是被朝中权贵阴加谋害,在下每一思及,既愧且恨,难免怨形于色,姑娘真是慧眼。”
      少女将信将疑:“令叔官居郎中令,位列正九卿,身担重责,是皇上第一近臣,谁敢害他?”
      李陵低叹一声道:“唉!害他的人比家叔更得皇上亲信。”
      少女心中好奇,急忙问道:“他是谁?”
      “这个人……”李陵欲言又止,似有无限悲伤,“算了,不说也罢!”
      少女面露不悦,道:“为什么?你不敢说?因为他官比你大,你怕他?”
      李陵勃然怒起,愤然道:“姑娘,你太小看李陵了!你当李陵是什么人?贪生怕死非李陵所为!”
      少女笑道:“那你为什么连仇人的名字也不敢说?”
      李陵:“我说过,说了也没用!”
      李陵勃然怒起,愤然道:“姑娘,你太小看李陵了!你当李陵是什么人?贪生怕死非李陵所为!”
      少女笑道:“那你为什么连仇人的名字也不敢说?”
      李陵:“我说过,说了也没用!”
      少女秀眉一挑,道:“怎么没用?你不敢报仇,我可以帮你报仇。”
      李陵大感吃惊,道:“姑娘,你开什么玩笑?我和姑娘素不相识……”
      少女:“你不认识我,你爷爷认识我爹不就行了?”
      李陵猛然记起一事,道:“对了!姑娘,你是谁?令尊又是谁?我还不知道姑娘尊姓芳名!”
      少女调皮地一笑:“不说也罢!”
      李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久违的轻松和欢快,同时对那少女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虽然素不相识,但是当那少女提出要去灵前拜祭李敢时,李陵不假思索就爽快答应了。
      李陵陪着少女走在将军府一条回环曲折的游廊上,忍不住又旧话重提,道:“姑娘,说真的,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素不相识了,我似乎不能总是叫你姑娘姑娘的。”
      少女先发制人,道:“那你先告诉我你的仇人叫什么名字?”
      李陵笑了笑,道:“霍去病,他……”
      少女接口道:“我知道,他是卫皇后和卫大将军姐姐的儿子,是什么骠骑将军冠军侯。我一路上听到很多人说他。”
      李陵:“他现在是皇上面前最红的红人,又是战功卓著的名将,世人最喜跟风,不议论他才怪呢!”
      少女一脸不屑,道:“虽然如此,又有什么了不起?说什么四出匈奴,每战必胜,先攻燕支,再克祁连,收复河西,威震漠北,哼,一个花花公子、纨绔无赖,他有这么大能耐吗?多半是自吹自擂、子虚乌有!”
      李陵默然片刻,道:“也不全是子虚乌有。这个人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能力似乎是天生的,他确实为大汉立下了不世之功,所以他十六为侍中,十八封冠军侯,二十拜骠骑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少女惊讶地:“他杀了你叔叔,你还帮他说话?”
      李陵:“我是就事论事,虽然他是我的大仇人,我恨他入骨,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不会因为一己私欲便颠倒黑白。”
      少女惊佩地看着李陵,道:“李公子真是海量!听到你说的话,我更明白他是什么人了。只是我不明白,他杀了李敢将军,为什么还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耀武扬威?”
      李陵:“姑娘见到他了?今天是他奉旨去河西受降浑邪王和休屠王的日子。”
      南宫秋深感不可思议,睁大一双秋水般的明眸,道:“什么?他擅杀大臣,皇上一点也不过问,反而又委之以重任?”
      说话之时,两人已并步走到灵堂外。
      灵堂内静静摆放着李敢的灵柩和灵位。少女在灵位前上了香,深深鞠了一躬,抬眼见灵前的案上横陈一支血迹斑斑的金箭,了然于胸,道:“李公子,霍去病就是用这支箭射死李敢将军的?”
      李陵点点头,道:“是。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它还给他。”
      少女:“为什么不是现在?”
      李陵不无悲愤地:“皇上包庇他,讳称家叔为鹿触死,其实根本是霍去病故意射杀,当时在上林苑陪驾的文武大臣皆亲眼所见。”
      少女义愤填膺:“我听说皇上是雄才伟略的一代英主,他怎能做出这种只徇私情、不顾公义的事?”
      李陵小心谨慎地:“姑娘,你为家叔鸣不平,我很感激,但这种对皇上不敬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若让有心人听去了,恐于姑娘不利,那样岂非李陵的罪过?”
      少女高傲地:“我不怕。我是我,我爱说什么,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陵:“姑娘……”
      李陵想要解释,少女突然自腰间抽出一柄清光闪闪的软剑,出其不意猛攻李陵。李陵毫无防备,急忙闪身后退,同时飞速摘下墙上悬挂的宝剑,仗剑自卫。少女武功颇为不弱,剑招尤其凌厉,李陵亦非泛泛之辈,两人交上手,正是旗鼓相当,各有千秋,不分伯仲。李陵一边凝神应敌,一边暗暗惊叹。少女忽又改攻为守,虚晃一剑,退出圈外。李陵剑已递出,见状只得仓促回撤,一时间满是狼狈。
      少女将软剑围回腰间,略带嘲讽地笑道:“你的武功不错嘛!”
      李陵面露愠色,道:“姑娘,好好的说话,你这是做什么?”
      少女:“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替你叔叔报仇?皇上不为你主持公道,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以你的武功,想杀一个人,不是很难。”
      李陵:“我比姑娘更想这么做。但是我亲口向皇上许下诺言,暂时不和姓霍的为敌,我不能言而无信。”
      少女:“真的不是贪生怕死?”
      李陵含怒道:“姑娘还是不相信我!我从小习武,生平第一志向唯战死沙场而已,我不知道死有什么可怕。”
      少女稍稍释然,道:“我随便说说,不是真的这么想,我知道你们做官的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不如我帮你吧。”
      李陵不解地:“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少女:“我帮你做你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李陵:“什么事?”
      少女:“你不知道比知道好。我要走了,后会有期。”南宫秋纤足微移,刚走几步又返回李陵身边,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递给李陵,道:“这是我爹给李老将军的信,我不知道写的什么。李老将军不在了,你帮他看吧。”
      李陵接过锦囊,有些依恋地看着少女,道:“姑娘,你的名字……令尊……”
      少女:“我叫南宫秋,先父南宫逸。”话音未落,人已在灵堂之外,翩若惊鸿。
      李陵叫道:“姑娘,你去哪?”却不闻南宫秋回答。李陵待要追赶,又觉不妥,踌躇间想起手中的锦囊,慌忙打开,原来是一张帛书。李陵展目细看,越看越喜,终于大步追了出去。
      但是,当李陵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奔出府外时,只见天高云淡,落叶飘零,斯人早已不知何往!李陵不禁怅然若失。

      黄河北岸新扎起的汉军大营中,数十座营帐随意排列,乱中有序,序中有乱。营外不远处是一大块空地,呈长方形,两端各有六个月牙形的地洞,四周有竹篱围墙。这是一个临时开辟的蹴鞠场,两端的月牙形地洞称“鞠室”,即球门。
      霍去病率领赵破奴、李复、周锐三个年轻校尉和二十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分成两队,正在场上激烈角逐,踏鞠为戏。霍去病、赵破奴为首的一队身穿黑衣,周锐、李复为首的一队身穿白衣,两队各十二名队员,互相争夺场中一只实心皮鞠,以踢入对方鞠室中的球数多少定胜负。
      霍去病显然十分酷爱蹴鞠,每进一球,必欢呼雀跃,兴奋不已。整个蹴鞠场上都是他奔跑截球、兴高采烈的背影。
      渐渐日影西移,申时已过。场上的士兵尽显疲态,多数人大汗淋漓,脚步迟滞,而霍去病兀自神采飞扬,兴致勃勃。
      好不容易等到霍去病又踢进一球,周锐气喘吁吁地道:“骠骑,末将不行了!末将自己认输!”
      霍去病笑道:“我还没玩过瘾呢,你认什么输?这回不算,再来!再来!”
      周锐瘫坐在地上,连连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打死我,我也不来了!”
      李复扶着周锐的肩膀坐下,道:“末将也不来了。骠骑,明天再比吧!”
      霍去病:“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说好今天比足二十场的,怎么还没到十场,你们就泄气了吗?”
      李复:“末将不是泄气,末将是肚子饿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骠骑,你要是马上变点好东西给末将尝尝,末将就有力气了。”
      霍去病笑道:“早知道你有借口,我早准备好了。破奴兄,去看看莲子百合汤煮好了没有?”
      赵破奴拱手领命:“是,骠骑!”
      李复伸手一拍额头,愁眉苦脸道:“天哪!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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