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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最终章 ...

  •   一辆黑色程亮的小车驶出梵氏大厦的停车场,正开往插入街道的岔口时,华叔招招手示意它停下。
      车窗玻缓缓滑下,华叔靠上前,把手中的纸张递给梵司廷“少爷,刚才已经跟他们联系好时间、地点了,你看我们晚上是不是召三部的人开个会?”
      梵司廷想了想,说“好,你来安排。”
      梵司廷看着那张纸,心里盘算着时间。明天要跟Abraham谈生意,之后是跟宁氏,照安排进行的话,应该可以赶上送机。

      房间里有些凌乱,床上铺着衣服,地板、桌面上摆着书,还有一个人曲腿坐在地上悉悉索索地忙碌着。
      梵司廷推开房门,走到忆童身后弯下腰“还没收拾好?”
      “快了。”忆童仰起头朝他笑,他便俯下脸,在她唇上轻吻一下。
      “嗯,明天你在机场等我,我办完了事情就过去。”
      忆童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你忙的话就不用去送我了。”
      梵司廷在她后面坐下,伸手环过她的细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边“不忙。”
      忆童转过头,望着他眼里赫然的红丝叹气“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没事。”他笑笑,凑到她的墨发间深吸一口气,嗅着她那令自己心安的清新气息低语“等事情做完了,我就去法国看你。”
      忆童轻笑,继续收拾地上的东西。梵司廷看着她的动作,看到她正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塞进箱子“那是什么?”
      “什么?”忆童停下。
      “这个装着什么?”梵司廷指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
      忆童支吾“呃,那个。。。。。。”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可以看看吗?”
      忆童把小盒子递给他,他打开,看到了一把晶莹剔透的袖珍水晶小提琴。
      他笑了,满满的笑意在眼中流转。那是他送她的,原来她一直有藏好。
      忆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装忙着折叠衣服“呃,你、你要是到法国,我可以带你去看画展。”
      “好的。”
      “嗯,我们可以去我外婆家,她做的点心很好吃!”
      “好。”
      “你可以到我住的地方看看。我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
      “嗯。”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轻声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当身后渐渐没了声响,她回过头看,发现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从他手心里轻轻拿过小盒子,放回到箱子里,然后坐好,一动不动地让他靠着。。。。。。

      一幢样式别致,装潢讲究的别墅处在僻静的郊区,四周青树簇拥。
      Abraham站在露天阳台,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拍拍身边梵司廷的肩膀“风景不错吧?”
      梵司廷淡笑着回答“很好。”
      Abraham得意地半眯小眼“我在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别墅,而这里,是我最满意的。人活着,就得追求最好的,对吧?”
      “相信你已经找到不少了吧?”
      Abraham哼哼笑几声“呵呵,我在找更好的。”
      说罢,两人往客厅里走去。

      华叔和梵易天在外室等候着。华叔环视四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忐忑。直觉告诉他有异样。Abraham带的人是否过多了?庭院里站着一排,两层的走廊处估计也有十多个。相比之下,自己这边的人就少了许多。虽说双方都是特殊身份的人,手下随后不足为奇,但今天他们是来谈生意的,应该不至于摆这样的阵杖。
      梵易天倒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墙上的壁画来。
      华叔正打算上前跟他说几句,手里的手机响了。他忙接起,听到了梵司廷有些冷的声音“你拿资料进来。”
      华叔怔了几秒才应声“好。”此时,梵易天回过头看他。他没说什么,从文件包里取出资料便向客厅走去。梵易天的视线紧紧跟随。

      跨进客厅华叔便觉得气氛怪异。他把资料递给梵司廷,发现他正沉着脸,蹙眉看着Abraham,而对方正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华叔心里立刻警惕起来。
      梵司廷将资料翻开,轻推到Abraham面前“这个型号,之前我们说的可不是那个价格。”
      Abraham看也不看,摇摇头“你要知道,这一批在市场正俏,争的人也多,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水涨船高’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话是没错,但是,你开的价实在是不合理。”
      Abraham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在我看来,我的开价恰好。不过,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绝不勉强。”
      梵司廷盯着他好一会,忽然说道“看来,这生意是谈不成了。或者,你今天的本意不是跟我谈生意?”
      Abraham将雪茄凑到嘴边的手停了停,看梵司廷一眼,摇头“不,是要跟你谈生意。不过,如果跟你谈不成,我就得换个人了。”
      “所以,现在你是要?”梵司廷心里明白几分,但仍不动声色。
      “所以,得换我跟他谈。”客厅门被推开,七、八个人跟随着梵易天走了进来。
      “易天?!你在说什么?你是怎么回事?”华叔惊讶万分地看着梵易天慢慢走到Abraham身边。
      梵易天不理会不可置信的华叔,直看着梵司廷“我的条件更诱人,所以他会和我谈一笔‘生意’。”
      梵司廷冷冷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异“你想要什么?”
      对于他的态度,梵易天多少有些意外,但他掩饰得很好,依然脸上挂笑“所有的。”说着从外套内侧掏出手枪,对准了梵司廷。
      “梵易天,你想干什么?!”华叔大吼着冲过去。
      梵易天立刻手一提,枪口对上了华叔,让他硬生生止了步。
      “梵易天!”华叔气得青筋直蹦。
      梵司廷没有作声,而Abraham走到一边的长沙发坐下,也不吭声地抽着雪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屋子的人就这样僵着。
      华叔喘几口气,怒视着梵易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反骨!你现在想怎样?!想杀了我们?!你以为你这样做了明天还能活?!”
      梵易天笑笑,晃晃手枪,放下“华叔,你这么激动也没用的。现在你们的人全被制住了,要杀你们两个还不易如反掌?”
      “大哥不会放过你的!他要是知道。。。。。。”
      梵易天竖起食指左右摆了一下“不、不,谁会不放过谁,现在还不一定呢。”
      “你!”华叔倒抽一口气,“你想把大哥也。。。。。。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父亲?呵呵。。。。。。”梵易天冷笑,下一秒,表情突然变得扭曲,眼中迸射愤恨“别玷污了这个称呼。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他一夜风流得来的私生子罢了,而对于我来说,他除了是害死我妈的凶手,别的什么都不是!”
      “你!枉费大哥栽培了你这么多年。。。。。。”
      “栽培?”梵易天大笑几声,“他只是想多养几条听使唤的狗罢了!就跟你们一样。”
      梵司廷缓缓站起身来,终于开了口“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不这样想我还能怎样想?我7岁进入梵家,而我之前挨的饿,遭的打,我妈遭的白眼和辱骂,估计像你这样的大少爷是想象不到的。进了梵家,我以为我也总算有个完整的家了,结果呢?”
      结果梵昌辛对他不理不睬,对生病住院的母亲不闻不问,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争取不到那冷酷的男人对自己和母亲的丁点关心,他的眼里永远只有那个称为妻子的女人和她生的儿子。母亲去世那天,他就发誓,终有一天要让他后悔当初!
      “所以,你才会处心积虑地安排那么多事情,对吧?”梵司廷说。
      梵易天眼神一闪,挑起眉毛“你知道什么?”
      梵司廷笑笑,眼里冷冽异常“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华叔听到这话,屏着呼吸看向梵司廷。
      “你知道SNT在梵氏安插了他们的人,就故意透露梵氏的消息给他,SNT透露给警方,所以我们的船才会被突查。你抓了我跟尹德明的中间人,从他口中得知尹德明和我的关系,为了试探,旧计重施,让警方在我跟别人见面的时候突袭,而我脱身了,你就确认了你的猜测。梵氏帮助何盛树的消息也是你泄露的,SNT趁机杀了凌庭儒以帮助肖旭,而这正称了你意,你就是要让警方把矛头指向梵氏。你还利用宿鹰的妹妹将尹德明和梵氏的关系告诉唐浩,想利用唐浩来作铲除工具,不料尹德明先下手要除去唐浩,所以你就杀了尹德明,打算利用宁氏来揭发是梵氏所为。我说的都对吗?”
      梵司廷肃冷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空气仿佛凝固了般,让人窒息。
      华叔嘴巴都合不拢,眼珠子瞪得几乎迸裂。Abraham似乎也僵住了动作,搁下雪茄望着他们。
      梵易天咬紧了牙齿,握着枪的手关节开始泛白“。。。。。。你,怎么会知道?”
      梵司廷的眸色沉暗下去“当初,我并不知道。只是,你最不该的是旁敲侧击,怂恿宿妤联合蟒蛇绑架忆童,想让梵氏丧股。我只要把当头的抓到,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少爷!你已经找到蟒蛇了?!”华叔惊呼,之前他不是还询问蟒蛇的状况?原来他早就。。。。。。
      梵易天沉默着,良久,他笑着拍拍手,啪啪的响声刺着每个人的耳膜“梵司廷啊,好一个深藏不漏的梵司廷!我不得不说你很厉害。可是”梵易天再次举起了手枪,抵上梵司廷的太阳穴,“可是,你再怎么厉害,现在不也是束手无策?既然你知道了那么多,我怎么还能让你活?你们,一个都不能留。”
      梵易天伸直了手臂,手指握紧了枪身。
      梵司廷却毫不在意般转向Abraham,慢声道“Abraham,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既然刚才那桩我们谈不成,我就再提议一桩。如果,我和我的人今天能走出这里,梵氏在东欧的那整块,全是你的了。”
      Abraham因他的话挑挑眉,眼一闪,而梵易天则睁大了眼。
      Abraham开始抽着雪茄思考,梵易天见状,用力将枪抵着梵司廷的头“我杀了你们,一样可以做这样的决定!
      “你确定?”梵司廷冷笑,眼睛只看着Abraham。
      “我现在就杀了你!”梵易天一怒,正欲扣下班机,四周忽然响起的机械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他微微侧头,只见Abraham的手下围成半圆,手里举着枪,所有黑洞洞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他看向Abraham,看到他举起的左手,做着尚未收回的手势。
      Abraham站起,摊开手,耸耸肩,带着无辜的表情对梵易天说“不好意思,我只选择更好的。”
      忽然扭转的局势让梵易天停止了思考,怔呆了般站着不动。梵司廷朝Abraham点点头。他知道他会答应的,在他说了关于梵易天的那一番话后,再加上一直垂涎的条件,像他那么精打细算却又有些保守的人,怎么可能不答应。
      梵易天忽然大笑起来,随即泛红的眼瞪着梵司廷,手枪瞄准他的心脏“那就一起死吧!”说罢便扣下了扳机。
      霎时间,枪声四起,硝烟弥漫。
      当客厅里又归于平静,白烟渐散,紧张得冷汗潸然的华叔看到梵司廷站在墙边,而梵易天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华叔箭步上前“少爷!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没听到梵司廷的回答,却听到了梵易天跪落在地的声响。
      血从梵易天的身上滴落,慢慢染红了地毯。他身上多处中枪,俯着身子喘息颤抖。而对着他的那些枪口,都还在冒着丝丝白烟。
      Abraham走上前,从手下手里拿过一把枪,指着梵易天的脑袋“我来帮你补一枪。”
      梵司廷伸手拦下,Abraham侧眼看他。
      梵司廷在梵易天跟前蹲下“在你跟一个人合作之前,应该先好好了解对方。”
      梵易天蜷缩着身子,发出呜呜的□□声。
      “你不杀了他?”Abraham问。
      梵司廷没有回答,而对梵易天说“我给你一次机会,因为我答应过我母亲,而这是她对你母亲的承诺。”
      他对身后的华叔说“扶他起来,我们回去。”
      华叔上前将梵易天使劲拽起,嘴里低咒着,往门外走去。

      当他们一行人走到停车场,华叔将梵易天交给一个手下“先将他载到我们的医院。”说罢就走向前方梵司廷的车子。
      华叔打开车门,对正要上车的梵司廷说“那我们是直接去宁氏还是回去?”他边说着便发动车子。
      躺在另一辆车子的后排上的梵易天抱紧身体,伤口仍在汩汩流血。他听着那发动声响,嘴边忽然露出了笑“这,这是你给的机。。。。。。机会。”
      平地而起的轰然巨响,梵司廷黑色的车子在一团红烈的火光中爆炸,碎片漫天飞散。。。。。。

      机场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个娇小身影伫立着,不时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看看大厅的电子显示板,又看看腕上的手表,脸上写满了焦急。
      他怎么还没来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脚边的行李箱被人碰倒了,她忙扶起,焦虑地叹一口气。
      眼看登记时间就要到了,忆童再次拨打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
      她的心跳有些急促,胸口也有点堵得慌,来来回回地踱步,不停地搓着手东张西望
      当忆童正考虑要不要先登机,等到了法国再联系时,身后有人唤一声“忆童。”她的心一下绷紧,满心欢喜地猛然回头。
      宁枫。
      她定定神,笑笑“你真来送我了。”
      宁枫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怎么了?”忆童敛敛心神,这才发现他的异常。
      他似乎是狂奔而来的,呼吸急促,胸部猛烈起伏,脸色极其阴沉,眉头紧缩,眼里翻腾的情绪汹涌交替,让她根本无法看清。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宁枫,你怎么了?”
      宁枫张张干白的嘴唇,却发不出声响。当他听到消息,他就说不出任何的话了。
      “宁枫。。。。。。”她伸手扯扯他的衣袖,不解地看着他。
      忽然,他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手臂的颤抖,抖得她也心惊了。
      她呆呆地让他箍得死紧,耳旁穿来他的声音,像被碾过般破碎沙哑“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你在说什么?宁枫?你。。。。。。你在哭吗?”
      “。。。。。。来不了了,别等了。。。。。。”

      广播的声音在机场大厅响起“前往巴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xx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x号柜台办理。Ladies and gentlemen,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天很蓝,清澈得透明,绵柔的云絮浮荡着,荡过金澄的阳光,镶上了淡淡的光边。
      庭院里的紫藤萝已经爬满了整个花架,披针形的小叶子护着卵状的紫花瓣,层层垂下,雨帘般遮掩着石桌上的金鱼缸。
      廖欣音将鱼食轻轻投下去,几条十二红摇着尾巴,吧嗒着嘴晃来晃去。她回过头看向屋内,朝里面喊一声“童童,不快点上班要迟到了!”
      “哎,好了!”忆童拿着手提包小跑着出来,“妈妈,浩哥哥说中午和我吃饭,那我就不回来了。”
      “好的,知道了。”
      “那我走了。”忆童说着往大门走去。
      廖欣音浅笑看着女儿渐远的背影,眉稍带着欣慰也有愁苦。
      两年了,她看着她熬过这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的两年。
      两年前,她在法国,突然接到了黄妈妈的电话。黄妈妈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说小姐整个人都崩溃了,不吃不喝,成天以泪洗面。她大惊,直飞回国,看到的是哭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儿。
      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一段艰难的感情,有那样的悲怆需要承担,有看着幸福破碎的绝望噬咬肺腑。
      她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被锥心刺骨的悲痛折磨,没有人可以劝说什么,泪的苦涩,只有流泪的人才能真正体会。
      她和他的唯一一张合照,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一次次被泪水浸透。
      半夜,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怔怔地喃语“他有没有好好睡觉,他累了,我知道的。。。。。。”
      她坐在庭院里,拾起脚边的花瓣“花开了,说好一起去看的。。。。”
      廖欣音完全没有办法,唐浩也无计可施。
      那个叫做宁枫的年轻人,天天来看她,沉默地看着她哭,强迫她吃饭睡觉。
      她日渐憔悴,廖欣音也忧心成疾了。
      当廖欣音混混沌沌地躺在床上,外面下着倾盘大雨。忽然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她挣扎着起来。刚下了楼,就看到宁枫拖着忆童走进了瓢泼的雨中。
      大雨将两人浇了个透,忆童站着瑟瑟发抖。廖欣音心急地想把她拉回来,却被宁枫拦住了。
      “你不相信是吗?那你去找他啊,去啊!”
      “他已经死了。你要怎样折磨自己,折磨你身边的人才够?”
      雨水冲刷着两人,天地间只剩雨声,像是悲泣,也像哀嚎。
      忆童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廖欣音,哽咽着。
      “妈妈,对不起。。。。。。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对不起。。。。。。”
      廖欣音将她拥在怀中,泪流满面。

      装修雅致的餐厅里很安静,偶尔可闻的是低低的交谈声和银器轻碰的脆响。
      坐在靠窗的位置,忆童小口啜着茶,望着窗外的景致。
      当她看向腕上的手表时,唐浩匆匆走了过来。
      “丫头,等了很久?”唐浩坐下,松松领带,缓一缓气,“出来的时候临时有些点事,迟到了,不好意思。”
      忆童递给他一张面纸“没事,也不算很久。”
      唐浩笑一声,把菜单轻推过去“把你饿坏了吧。来,你点菜。”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趁机敲竹杠。”忆童笑着打开菜单本。
      “欢迎。”唐浩轻笑,“丫头,最近工作忙吗?”
      忆童撇撇嘴“我再忙,也忙不过唐局长你啊。”
      唐浩无奈地摇摇头“在其位谋其职罢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一声,好吗?”
      忆童咧嘴笑笑“我能应付得来,真的,你不用担心。”
      唐浩看着她的盈盈笑脸,心里暗自感慨。他不是不愿意看到她的坚强,只是太清楚她坚强背后的苦涩。
      当年,梵氏在宣布梵司廷等人丧生于汽车爆炸中的消息后,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她来说更是重创。之后,梵氏在黑豹领头下,撤销了所有在当地的工程,转让了所有项目。在将总部迁到国外后,更是不断缩小在中国的市场,只保留了几个重要的点。
      梵氏是否打算淡出尚未可知,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受到影响的企业和个人数目庞大,损失巨大,引起的纷争不断,甚至政府、警界也被牵连其中。
      然而,时间毕竟具有最大的威力,经过了两年,虽然仍不时闹些小风波,但这一狂浪总算是平静了许多。而她,也学会了面对,学会了振作,尽管心底的伤痕永远无法愈合。
      “浩哥哥、浩哥哥。”忆童伸手在唐浩面前晃几下,“你在想什么呢?”
      唐浩回过神,忙笑道“没什么。”
      忆童嘟嘟嘴“吃饭的时候不许想工作啊!”
      唐浩莞尔“好,不想。”

      忆童正在电脑前敲打文字的时候,廖欣音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了。
      “童童,趁热喝了。”廖欣音把牛奶杯放在桌面上,摸摸忆童的头发,“在干什么呢?”
      忆童停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咂咂嘴说“我在给以前法国的同学写E-mail。”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Emma?”廖欣音俯身看看电脑屏幕。
      “对。”
      想当初,她在法国读书时,为了Emma挨了别人两巴掌,那时Emma还不领情。可到了后来她再次回到法国完成学业的时候,两人却成了要好的朋友,现在还常常通信,真是世事难料。
      忆童喝完牛奶,放下杯子,“她念的是医科,现在在加拿大一家大医院的五官科做实习医生。”
      “医生。。。。。。嗯,挺好的。”
      忆童抬头看她“可是,妈妈,医者难自医哦。所以我跟她说‘你最好别生病’。”
      “调皮。”廖欣音笑着,手指刮刮忆童的鼻子,“对了,今天宁枫打电话来,你不在,他说什么你要的书他找到了,看你是去他那取还是他给你送过来。”
      “我要的书?”忆童一时反应不过来。
      “嗯,他是这么说的。”廖欣音回想了一下,确定地点头,“我看还是你去一趟吧,人家挺忙的。。。。。。”
      “。。。。。。好。”忆童应着,心里还在想是什么书。
      “别睡太晚了。”廖欣音走出房间,却又在门口停下,犹豫了一会,对忆童说“童童,也许,试着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忆童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廖欣音轻叹气,走了出去。
      良久,忆童像僵硬了般,对着电脑一动不动。
      胸口揪痛的感觉是那么清晰。
      她甩甩头,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可眼前屏幕上的字却模糊了起来。。。。。。

      第二天,忆童来到宁枫家里时,他把书递给她,她一看就怔了。
      书确实是她想要的,但是在书店里都没找到,网上也买不到,现在却就在她手里了。
      她睁大了眼看他,他低头,手摸摸下巴“我听你说想要,我就让人帮忙找了一下。”
      是的,她说过,那么不经意地说过一次。
      她垂着眼帘,拇指摩挲着封面,轻声道“谢谢。”
      “。。。。。。不用,也不是我找出来的。”宁枫在沙发上坐下,抬手揉揉额头,声音有些疲倦“你先坐会儿好吗?我待会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忆童看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不想再麻烦他。
      “坐下,我送你。”
      “真不用了。。。。。。”
      宁枫不耐烦了,握着她的手腕一拽,把她拉到沙发上“你别跟我争这个。”
      他的掌心出奇地热,烫着忆童的皮肤。她再看看他脸上异样的潮红,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一手的烫。

      忆童看着体温计上的刻度,再看看那躺在沙发上执拗着不肯去医院的人,无奈地摇头叹气。
      她倒了杯水,取出刚到外面药店买回来的药,走到宁枫跟前“把药吃了,然后回房间去睡,大厅凉。”
      宁枫接过她手里的药,三下两下咽下去,倒头又躺倒在沙发上。
      “宁枫,回房间。。。。。。”
      “没事,死不了。”
      忆童长长地叹气,从房间里抱来一张薄被,盖在他身上。
      她看看四周,忽然问道“宁枫,你吃过饭了吗?”
      “不饿。”他埋头在被子里,含含糊糊地回答。
      不理会他,忆童走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材料可以做饭的,结果,除了米什么也没有,冰箱里空空如此。
      忆童只好跑过去问“宁枫,你家厨房什么都没有,我给你熬粥好吗?”
      宁枫闭着眼睛摇摇头“不用了。”
      “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忆童站起往厨房走去,“你应该给厨房添些东西,以免。。。。。。”
      “你又不愿意一辈子给我做饭,添那么多东西干什么。。。。。”他蒙头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忆童止住了脚步,背对着他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只能是她给的唯一答案。
      他说过的话,他手掌的温暖,他肩膀给予的依靠,他的点点滴滴,无可代替。因为他的所有,点点滴滴,都在她心里扎了根。
      如果连那根都枯萎了,她的心还将怎样跳动,只能片片龟裂。
      将来的生活,一日复一日,按部就班。就算缤纷斑斓,没有了他,也只能是黑白。
      就这样,形单影只,孤寂一生。
      就这样,念着他的名字直到长眠不醒。。。。。。

      依然是晚上。
      忆童做完了工作,照例打开E-mail,看看朋友的来信。
      Emma回信了。忆童对着屏幕笑笑,她最近总喜欢讲一些在医院的趣闻,忆童看了有时也发笑。
      忆童点开Emma的邮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Emma说,她在医院工作累得筋疲力尽,主任长得凶神恶煞,病人整天唧唧歪歪,真是“痛不欲生”。
      忆童摇摇头,唇角微弯。
      Emma说,这家医院很大,医疗设备一流,名医云集,所以收费昂贵,来这治病的人都挺有钱的,所以更难伺候,看了就烦。不过,有一个病人偶尔会来他们科,很年轻,虽然脸上有些伤痕,但是长得挺俊,可惜眼睛看不见了,太可惜了。他每次来,她都会盯着他看,反正他也看不见。她还用手机偷拍了他,添在附件栏里传了过来。
      忆童好笑地想“也不怕侵犯别人的肖像权”
      鼠标的指针滑向附件栏,手指轻轻按下。
      打开图片,等待了数秒。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脸。
      那烙在心底,刻骨铭心的脸,闭着眼,睁开眼,都在脑海里清晰映印的模样,是。。。。。。
      上苍啊!这是你最大的恩赐,还是最大的愚弄?!
      她全身的血液在倒流,脑中空白,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眼里只有那张脸,手止不住地抖抚上屏幕,声音战栗“司廷。。。。。。”

      随着呼啸的声响,飞机缓缓离开跑道,机身渐渐倾斜,往上,融入云霄,直到消失在无垠的苍穹。
      停机坪上的长廊,宁枫久久伫立,夕阳的光将他的影子拖得细长。。。。。。

      不是说好一起走到最后吗?
      我陪你。
      如果你不见了,我会去找你,一直找,一直找,花一辈子去找。。。。。。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贴在上一章后面的,但是字数太多了,就另起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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