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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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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嘉木很有礼貌,当众向她行了一个文雅谦恭的邀请礼,秦音不再故作姿态,大方地将手放到他宽大掌心,随他跳入舞池。
舞池内灯红酒绿衣香鬓影,有乐队现场演奏华尔兹,衣着正式的男女们随着节拍,放开舞步,旋转或滑行,异常的优雅动人,他们跳的是那种三步舞华尔兹,一拍跳一步,每小节三拍跳三步。这种舞步秦音上小学时就会,妈妈教过她,如今社交场合时常用到,格外熟练,也算是个中高手。
秦音把另一只手放到何嘉木肩膀上,何嘉木的手便轻轻揽着她后背。秦音晚礼服的后背是真空的,他炙热的掌心触碰到秦音裸/露在外的肌肤时,秦音的身体不可避免的颤了一下,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他肩头。
何嘉木很快轻笑出声,不知是笑她惶惶不安,还是笑她的不知所措。
秦音仰头看他,正好撞进他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点光辉晕染着温和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是笑,这笑是发自内心,不是草草应付,也不是公式化敷衍,好像遇到天大的喜事,又不便公开讲,只能偷着乐。
何嘉木原本便浓眉大眼五官深邃,此时在暖黄灯光照耀下轮廓好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外表优雅,笑起来更显得眉目端秀眼神温和,英俊得盛气凌人。
如果拿他和褚未展、周祁隽相比的话,褚未展是匪将,周祁隽是悍将,而何嘉木则是名符其实的儒将,天生的贵族气质让他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
旋律悠扬,他们很快滑到舞池中心,她滑步极快,他脚步不乱,默契的配合她舞动,她向前的时候,他便自觉的后退,她后退的时候,他舞步迫进,跟上她,两人始终保持着一指之距,她的舞步只有简单的前进、后退,所有的转渡和摆荡全由他承担,他腿部、肩膀和手臂的摆荡行云流畅,极其轻盈优雅,带领她在舞台中滑步、旋转,画出一个又一个好看的圈。
秦音看着他,直接说:“跳得不错,受过专门训练吧?谁教的?”
何嘉木向她挤眼,促狭的笑:“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一次比较出色,主要是你带得好。”
秦音笑:“这话说反了吧?讲真的,你跳得比我们老板好。”
何嘉木问:“你老板在哪里?”
秦音便向他身后的不远处努嘴,笑了笑,何嘉木扭头去看,正好见到周祁隽站在舞池边,有三个漂亮的女士前去邀请他,他倒是不尴尬,选了一个最漂亮的做舞伴,却不忘保持风度,随手折了花瓶中的两束百合抛给落选者。
何嘉木笑了笑,回头和秦音说:“看样子他好像挺受欢迎。”
秦音笑呵呵说:“我们老板不是花,但招蜂引蝶的本事很厉害,他又特爱摆绅士派头,所以不管去哪儿,不但能招到蜜蜂蝴蝶,有时候苍蝇臭虫蟑螂什么的也会自动找上门。”
何嘉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她,问:“你是他的护花使者?还是保镖?”
“不,我是他的丫鬟,他遇到困难我必须帮助,他遭遇险境我要想办法化险为夷,缠着他的苍蝇太多的时候,我这个丫鬟会变成苍蝇拍,为他赶走麻烦。”
“听上去很有意思,不过办起来很难吧?”何嘉木说。
“不会有太大难度,不过是与人打交道,灵活性很高,也可以变通,我做事的时候,不会太纠结于负面的东西,这样工作起来才会愉快,况且我喜欢这份工作,BOSS给的报酬相当优厚。”秦音接着说:“别顾着讲我,你怎么会来这里?不会又是巧合吧?”她摆明了不信。
何嘉木轻笑着摇头:“确实是巧合,姑姑有事不能来,我代替她出场。”
秦音神色一凛,微仰着头,见到他目光坦然,斯文有礼的向她笑了笑,秦音却有些不自在,想起他能取代何羲和出场,可见地位不一般。但这种情况在家族企业中也很寻常,何羲和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幼女,把手中产业交给信任的亲人打理,不是没可能的。
秦音心思转了几圈,面上不露分毫,也不再谈何羲和有关的话题,笑着说:“我们歇一歇,叫杯饮料来喝?”
何嘉木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出舞池,有侍者端着酒杯走过来,何嘉木要了两杯蓝色玛格丽特,递一杯给秦音:“鸡尾酒酒精度普遍不高,还有点甜味,比较适合女孩子。”
秦音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谢谢。”抿了一小口,味道甜丝丝的,几乎闻不出酒精味,她歪着头,接着说:“秦牧最喜欢喝这种酒,尤其是必胜客里的那种鸡尾酒,在高脚杯边缘抹上盐粒,喝起来又咸又甜,味道非常怪异,每次我陪他一起喝,他喝得欢畅,我就背着他偷偷把盐粒全部擦掉。”
说起秦牧,何嘉木便有了话题:“他最近很配合医生,康复得不错,能下床走路了,不过嫌弃呆在病房太无聊,经常闹着要出去玩。”
“那可不行,不能事事全由他。”
“闹起来真没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适当的体罚是被允许的。”
何嘉木听到便笑:“体罚不太好,容易起逆反心理,其实闹几次也没出大事,后来我在病房阳台布置一个水族箱,放几条金鱼进去,让他帮着养,现在他和他的朋友,整天围着水族箱转悠,哪有闲心出去逛。”
秦音点头:“还是你有办法。”
酒会进入尾声,现场音乐演奏也换成舒缓悠扬的钢琴曲,在这种慢节奏中唐老头走向何嘉木,低声询问何羲和近况,何嘉木彬彬有礼的作答,轻声解释原因,唐老头告知要提前离场,何嘉木便起身相送,后面自然跟着唐馨和褚未展,他们随意的向秦音点头,没有说话便直接离开。
何嘉木没有注意他们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亲昵的将手放在秦音腰间,附在她耳畔,低声吩咐:“等我十分钟,待会儿顺路载你回家。”
他们方向相反,其实并不顺路,不过何嘉木有心,秦音便接受。目送何嘉木离开后,秦音到洗手间补妆,她脸上擦了散粉,用于固定眼影和腮红的定妆,可散粉里有细碎亮晶的颗粒,在灯光照耀下会一闪一闪的,有种新娘妆的味道,秦音不喜欢这种装扮便拿笔刷抹去,用湿巾纸擦净脸颊腮红,这才算满意。
秦音提着手包从洗手间出来,迎面就看到去而复返的褚未展,他眉目阴沉,面色不太好看,目无表情的看着她,直接问:“你目地是什么?”
秦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粲然笑道:“和老同学问好,怎么?你以为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目的?”
“我和你之间的事,既成过去,希望你不要再提。”褚未展皱着眉脱口而出。
秦音不介意,她明明知道原因,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嘻嘻问:“为什么?”
褚未展不耐烦的回答:“会给唐馨,给我,造成困扰。”
秦音无奈道:“你们困扰不困扰,我管不着,也犯不着去管,我只记得我爱过一个人渣,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段屈辱的历史。”
褚未展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慢慢笑起来,这笑容格外轻蔑:“怎么?你不满意周祁隽?”
秦音良好的忍耐力终于破功,抬起眉,怒目而视,几乎是跳起来,甩褚未展一耳光,最后到底没有得逞,被褚未展抬手挡下来,他拨开她的手,往后一堆,她便摔到地上。
褚未展冷冷看她:“今天这事算给你一个教训。”他说完抬脚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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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不知道是怎么离开会场的,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钟悦,要她送车钥匙过来后,便浑浑噩噩的独自驾车离开维多利亚酒店。
她一路上脑子很乱,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十三四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爸爸给她请了家教,特意告诉她,这位家教年纪只比她大两岁,却是省里的高考状元,一定要尊重他。
她哼一声,满不在乎的样子,高考状元很牛么?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家里的书房,两个墙面壁橱堆满了书,特别唬人。
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和她说:“你好。”
她也说:“你好。”眯着一双眼肆无忌惮打量他,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身鸿星尔克的运动服,白色耐克鞋,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睛特别有灵气,看起去一点儿不像读死书的“书呆子”。
他说的第二句话就是:“你想拿到第一名么?”
不愧是高考状元,目标明确,只要第一名。
她口气飞扬跋扈:“如果第一名是你的终极目标,我在十一岁时已经亲身实践了。”
“我说的是高考第一。”
“我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我会实现它。”
他笑了:“行,我收你这个徒弟。”
“我不愿意。”
她挺讨厌补课和培训,没完没了,耽误她娱乐的时间,也扼杀她热爱自由的天性,她不需要家教,成绩也能够非常出色,她向往自由自在,所以她每天给自己安排满满的行程,除了雷打不动的上课外,抽出一小时玩单机游戏,放学后再到美食街扫荡小吃,满足味蕾的需求,周六周日去找兼职,卖报或者发广告,赚些零花钱,外加体验社会。
她这么回答他:“太呆板的东西,我不接受。”
他也不生气,站起身,深深看着她:“这样吧,这个周末我带你去我们学生会玩,或许你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