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的微笑（网王BG）》妖月NANA

75、不二之傷

　　肺部像被人抽掉空气一样，即使是大口大口的去呼吸也压不住从胃部不断上涌的疼痛，冷汗从额头流下来，流进眼中，自己却还是不舍得闭眼。
　　[乞凌.....]他喊着，但是声音却弱如蚊蝇。
　　因为比赛的缘故，不二的体力已经消耗掉大半 ，再加上此刻他身体的不适，更让他整个人像一个病人一样的孱弱。
　　不二勉强跑了几步，等他绕过广场上的水池后，却发现本来紧紧相追的人此刻已经没了身影。
　　不二惊恐地瞪大了眼，目光立刻左右逡巡起来。在目光中突然出现默乞凌独自靠在石柱上的侧影时，他安心的笑了。
　　[乞凌。]他绕过石柱，站在她面前。
　　默乞凌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学长有事？]
　　不二脸上的笑经僵硬了下，却还是竭力地去维持着。[我赢了。]他像个在邀功的小孩子一样，充满渴求地看着面前的人。
　　默乞凌唇角勾起抹讥笑：[那还真是恭喜了，前辈。]心中回流着报复后的快感，却不及那一块柔软之地疼痛的百分之一。她站直身体，不想再和这人面对一秒。[学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转身之际，一双手如自己所预料地抓上了自己的胳膊，她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
　　[学长有事？]她转身抬眼看她。
　　不二咬着唇，目光哀戚地看着她。[乞凌，不要这样.....]他乞求道，充满悲恸地。
　　[呵。]疏冷的笑声，一点点，轻轻从讥笑的唇中溢出。她抬起冷若冰霜的脸看向她：[不要这样？那学长希望我怎样呢？笑眯眯地说“不二，和我和好吧？”这种恬不知耻的话？对不起，不二学长，我还没那么贱！]
　　她狠狠地甩开他，大步准备离去。
　　[那我说！和我和好吧！乞凌！我说！我来做那种恬不知耻的人！]他在背后大喊，声音由于太过用力而带着沙哑。
　　默乞凌静静地站在那，来往的人们被不二的这句高声贝告白吸引了目光，探究及闲凉的目光纷繁落在两人身上。
　　[乞凌.....]他迈开一步，却发现不知为何这步子如此沉重，像要背负一生的力量。
　　他是那个不懂得珍惜的人，一直以为自己错过的因为是自己所放手的，所以并没有值得让自己回头看的地方，他目光所放的永远是自己的掌心，但是直到遇见她开始，那所有曾经不二周助秉持的意念与习惯，都因她而变成了特殊。所有的爱情里面都有卑微，份量不一而已。因为爱上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就有妥协，妥协自然就有卑微的感觉。他有他自己的骄傲与自尊，但是面对这个人，他觉得即使自己放弃骄傲与自尊去做一个卑微的低头者，那也好过永远的失去。
　　——遇见你我便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默乞凌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用着让人难以忍耐的速度缓缓转过身来，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讥诮，带着令人绝望的不可一世。
　　嘴角弯过一个小巧的弧度，她说：[你放过一次手，就别再想着去牵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笨，我不知道我和小爱在一起会伤害到你，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和别的女生再接近了！]他跑过去，急切地想抓紧她。
　　[还是不明白啊....]默乞凌低下头来，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叹气似的说，然后抬起了头，眼里划过淡淡的哀伤。
　　她淡淡地说：[我根本不在意你和哪个女生接近，这种小问题还不至于让我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放手。]
　　[那你.....]他怔愣。
　　[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自己？]
　　她吐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拨掉了他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放手吧。我不想再伤第二次。]
　　一个根本不懂得怎样去爱别人的人，即使知道他心中感情有多浓厚，也不要轻易靠过去，因为那胸腔中的爱随时会变成一团火烧毁你的所有，爱的越深，烧得越烈。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发誓！]
　　她顿下离去的步伐，回头笑道；[和誓言相比，有些东西更让人信服的。]
　　我们可以随便的去相爱，可以随便的去对天发誓，但是，没有了信任，即使发下几百个誓言，又有什么用呢？
　　默乞凌的步子没有回头的余地，泪水也在那个有微风吹过的夏日，流过满面。
　　她的身后，是不二再也坚持不住的身体，慢慢瘫坐在地上，沁满冷汗的脸因胃部的疼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琥珀色的发丝粘在额边，秀美紧锁，低低呻吟了声后，终于躺倒在地......

　　自从乔林的身份曝光后，默乞凌便以她会给自己带来没必要的麻烦为缘由，连哄带骗得总算把人给赶回了美国，虽然临走的时候乔林一直不放弃的要她跟随着自己一起回去，但是默乞凌本来就没回美国的打算，所以压根把那些话当作耳边风。
　　只是她没想到，有些人就是执著得令人发指，而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当她刚送走一个瘟神的第二天，回到家中看到盘腿坐在客厅中的老头儿时，聪明的默乞凌再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爷爷，您怎么来了？]她平静的走过去，再平静的坐到老人的对面。
　　老人滋滋地喝了一口抹茶，才看着她，用那苍老的语调说：[宝贝儿啊，你这是对待多年未见的爷爷的态度吗？]
　　默乞凌竖起一根中指，[一年。]她说。小脸凑到爷爷的面前，[去年春节的时候我可是去看过你呢，怎么？老年健忘了？]
　　老头儿白花花的眉毛翘翘，倒也没真正发火，反正对这没大没小的孙女早已习惯，实际上，她这性子还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爷爷这么想你，你就一点都不想爷爷？]老人不乐意了。
　　默乞凌定定地看着他，而老人也脸不红气不喘地由着她瞅，半晌，默乞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脸上出现许久未现的灿烂笑容，向前一个扑身，扑到爷爷的身上，撒着娇嚷嚷着：[人家想死爷爷啦！爷爷怎么这么久才来看人家啊！讨厌！讨厌！凌凌最讨厌爷爷了！]
　　她把整张脸都埋在爷爷的身上蹭来蹭去，蹭得老人家笑得胡子都快抖掉了。[哈哈！就知道你这小丫头在装硬鸭子！活该，谁叫你不肯跟爷爷留在中国的，这下子想死你爷爷也不管你了！]老人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轻柔地去拍可爱孙女的屁股。
　　[不要嘛，人家知道爷爷最疼凌凌了！]两条胳膊搂着爷爷的脖子，默乞凌把自己的小身子不断地往爷爷怀里挤着。
　　老人家眉开眼笑地看着这个鬼丫头，一张小嘴巴甜到了骨子里，把老人家的一把老骨头都快酥掉了。
　　默乞凌自幼便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她对爷爷的感情要比任何都要深，也只有在爷爷的面前，她才会表现的像一个真正的孩子。
　　[那爷爷问你，这回爷爷要你和我一起回中国，你还要不要？]他点着她的小鼻子，充满宠溺地问。
　　默乞凌愣愣的睁着黑白大眼，[爷爷你是来带我回中国的？]
　　[算是吧。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回去？]
　　默乞凌微微垂下头，小脑袋瓜快速的活动起来。乔林突然来日本虽然说是来度假，但是她不认为那个喜欢香烟美酒和帅哥的女人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度假，而且后来她也有要自己和她回美国，这次爷爷来居然也提到要带走她的要求，难道是偶然吗？
　　事情怎么就偶然到那种不觉得蹊跷就没别的想法的地步上？！！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她半抬星眸，充满危险地看着老人。
　　老人家嘿嘿嘿地阴笑着，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也毫不畏惧的回看向自己的宝贝孙女。[凌凌想想看，我知道了什么？]
　　他家的孙女，脑瓜第一，篮球第一，而且人情世故懂得也比同龄人多的多，简直就是一个鬼精灵转世！所以，以此为骄傲的老人是特别喜欢和她玩这种暗中斗智的游戏的。
　　默乞凌也笑，但却是那种冒着森然气息的冷笑。[是那对笨蛋夫妻告诉你的？]
　　老人抚着白胡子，笑眯眯地点头。
　　默乞凌恨恨地咬着牙，[那对笨蛋夫妻！！]
　　[你爸你妈也是我了你好嘛。自从越前先生告诉你爸妈，你和那个什么什么小子分手之后，他们就想把你从日本揪回去了。本来是想亲自回来带你离开的，可是最近赛事太重，根本由不得他们乱走，没办法之下只要通知各路人马分头来找你咯。]
　　[所以乔林来也是由他们指使的？]
　　[也不是指使啦。乔林那丫头本来就不喜欢你来日本，这次听到你妈说想把你弄回美国，自告奋勇地跑来了。不过可惜没成功，所以，只好我这老将出马咯。]
　　默乞凌气呼呼的从爷爷的身上爬下来，老实地坐到另一边，以行动来宣示着自己的态度：绝对不跟你走！
　　老人看了也不急，反正他是有着办法对付这小丫头就是了，别看自己老了，但对他这从小把屎把尿拉扯大的孙女来说，他可是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呢。
　　[呐，丫头，那臭小子长得什么样啊？]好奇心超级强的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由儿子儿媳口中得知自己那拽到鼻子朝天的孙女会和男生恋爱时，他下巴都差点脱臼了。小丫头还没满十八岁就和男生乱来，要是他那个时代，早就被批斗成什么“败坏社会良好风气”了，还准她为了人家而一个人留在陌生的日本？虽然在儿媳的好说歹说下，终于忍下追来日本教训小丫头的冲动，但是这几个月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除却想到自己打小就疼在手心里的宝贝就这么拱手送给了别人，他也想看看，这个被标为“未来孙女婿”的男孩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只是没想到，这让自己都跟着心情激动的恋爱，就这么短短几个月就夭折了。就说小孩子都拿恋爱当游戏嘛，他早该教训这丫头什么叫真正的感情了。
　　默乞凌不作声地瞟了多事的人一眼，闷闷地说：[我爸我妈没跟你提他？]
　　[没有没有，宝贝儿快告诉爷爷你那如意郎君到底长得啥样儿？]老人的好奇心已经远远胜过心中的道德标准。
　　[土行孙的海拔，猪八戒的脸，孙悟空的身子！（注；土行孙取自《封神演义》，是中国史上有名的矮子；猪八戒和孙悟空取自《西游记》，这两部作品都是中国的名著。）]她没好气地回答。
　　[啊？？]老人吓得张大了嘴。
　　默乞凌被他那夸张的表情忍俊不禁，本来因不二而阴霾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她开开心心的站起来，拉着爷爷的手臂把他拽起来，笑着说：[我还是带爷爷去个好地方吧！这么久没和爷爷打篮球，人家可想你呢！]
　　[哼！是又想着跟我讨招吧？！]老人故意气愤地讥诮。
　　[哪有啦，人家是真的在想爷爷嘛。]继续撒着娇，默乞凌在心底却早已把小算盘打得精光，爷爷来的正是时候，这次的全国大赛总决赛，正好可以表演上几招爷爷新教的招数。
　　只是默乞凌这丫头有时候会因为太激动而不自量力起来，说是要带爷爷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实际上最后的结果还是——迷路。
　　老爷子一大把骨头，没由得路痴孙女转几圈，就拖着一双老腿死活不走了，一个人坐在大马路的路边上就是不肯起来，默乞凌被老头儿折腾得没辙，也跟着坐了下来，这大黄昏的路边一道风景就是这爷孙俩大嘞嘞的并排坐着还乐呵呵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跑车悠然地停在身前，车窗摇下出现不二由美子漂亮的脸。
　　[乞凌，你怎么坐在这里了？]由美子惊诧道。远远的看，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速度减下来慢慢靠近才发现真的是这孩子。
　　[迷路了。]默乞凌也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出来。
　　由美子失笑，早就知道这天上天下没她不知道事情的小精灵却偏偏是个大路痴，而且是那种上五层楼都会迷路的大路痴。她打开后车门，说：[上来吧，想去哪，姐姐送你。]
　　虽然周助和她分手了，而且那小子也被这丫头给折磨得不轻，但是本来先放手的就是自己那没用的弟弟，所以根本怪不到乞凌的头上。再说，她也是打从心底喜欢着这孩子，可爱的小脸却硬是摆着一张拽到外太空的脸，别扭的样子总引发出人心底的疼爱之心。
　　[谢谢姐姐。]默乞凌拍拍屁股站起来，对身旁不懂日语的爷爷解释了声，两人便钻进了车里。
　　由美子问她想去哪，默乞凌转转脑瓜想着这个时候也许再去那个地方太晚了点，于是还是告诉由美子回越前家就好。
　　[乞凌这几天是不是很忙啊？]由美子从观后镜中看着她，问道。
　　[还好，都在练球。]
　　[哦。]由美子顿了下，想说的话在嘴巴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之后，才终于假装有意无意的说道：[不二住院了，你知道吗？]
　　默乞凌立刻把头转过来看向她，震慑的眼中有来不及掩饰的担忧，[他....生病了？]
　　一颗心在胸腔中失控地怦然乱跳着，好像一不小心下一秒就要跳出口腔一样。嘴巴轻轻颤抖着，脸色也跟着瞬间煞白。
　　由美子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看到她如此为弟弟担心，心底也终于欣慰起来。[是急性胃炎。以前在初中的时候也犯过，但是后来经过调养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可最近他都不怎么吃东西，前天全国大赛总决赛的时候本来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他还是硬挺着上去打，结果下了场没多久便晕倒了。还好是晕在广场上，否则都不知道会严重的到什么地步了。]有些舒了口气，这些事情不知道说给她听，会不会让这孩子多少给弟弟一点关爱，毕竟现在那人最需要的就是她了。
　　晕倒在广场上？默乞凌陡然想到那天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脸色的不济，还有那不断流下来的汗水，她本来以为那是天热所以......她怎么就那么粗心呢？！！
　　歉疚的、悔恨的情绪顿时充塞了满腔，默乞凌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凶手，亲手把自己最看重的人狠狠推向了深渊，至此不复回头地冷然离开，扔下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姐姐....]她咬着嘴唇，抖着嗓子叫道。
　　由美子从观后镜向她头来疑问的眼神。
　　[能不能请你，先把我爷爷送回越前叔叔家，再把我送去医院？]想了下，她又加一句：[不二的医院。]
　　由美子轻轻地笑了，那种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回归到原处的安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