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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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行说她住的地方离夏半的公司很近，没想到会近成这个样子，不过隔着一个网球场的距离，如果在阳台上拿着高倍望远镜扫射，说不准还能恰好瞄到夏半公司的某个办公室。说起这一点，程思行亦是十分惊讶，杨回听说她要在海上小住就提出将这处居所借她使用，道是：交通便利、楼下超市、菜场齐全，装修风格也是程思行中意的，能让她这个恋家的人在异乡也有归家的感觉。
果不其然，无印良品全木质简约风令得她这个暂居客舒心不已，好似城中隐居处。除了车、房、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杨回的周到方方面面，连可靠的钟点工都托人替她寻好，一个五十来岁干干净净的阿姨，手脚勤快又做得一手好菜。如卓雅宁所说，她基本上没有想过会在北京、杭州、旧金山以外的地方生活，尤其是这样浮华又陌生的一个城市，只是她还是来了。
这个城市并不如风闻那般充满了金钱和计较的味道，反而让程思行觉得实在和开放。尽管人与人之间有着大城市人才会有的疏离，但同样的也有着界线。城中不乏有趣高质的展览演出，话剧市场亦热闹非常，在夏半的攻略下，程思行能比旁人更快地窥见到这个城市兼容并包的海派文化。有些地方夏半想去，但怕周末人多平时又走不脱，只好苦恼连连地看着她，每当这种时候总是让她禁不住想亲吻她。
如果家中开火，程思行会叫上夏半来她这里吃饭，有时是午餐有时是晚餐，阿姨做了饭离开，夏半会很自觉地收拾桌子和洗碗。两人的口味都颇为清淡，夏半相较于她要稍许挑食一些，她能吃米饭也能吃面食，但夏半基本上只能吃米饭，对于夏半来说，一天没吃过饭就像是一天没吃饭一样。她告诉夏半，在去北京上学之前，她也和夏半一样，作为一个南方人餐餐吃面食实在太过辛苦。她记得那时候食堂里的米饭是限量供应的，去的晚了常常就没饭可吃，她们常会去边上的地质大学买馒头，地质大学馒头之好吃是学院路上出名的。
近来夏半的行踪不定，常常早出晚归，按照她母亲所想，她定是谈了恋爱。作为母亲她一再明示暗示，女孩子要洁身自好，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之外就是对那恋爱的对象十分好奇。每次问起夏半，夏半要么否认，要么就说是程思行，气得她母亲只想掐她。夏半的这个表述让她母亲不免怀疑起恋爱对象的性别来了，当第N次听到夏半说对象是程思行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该不会真的走上邪路喜欢小姑娘吧！”
夏半笑笑答：“是呀。母上英明。”
若真是怎会答得如此爽快？夏半母亲眯着眼睛一再审视，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如果真的是，别指望我会同意。”
“如果是程思行呢，你同意不同意？”
母亲禁不住发笑，“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程思行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是啊是啊，夏半也笑。她此刻就在一个春秋大梦里，程思行的的确确是喜欢她。她会认真听她说话，揽着她的肩头叫她木头，她会细细地亲吻她，她看着她的眼睛她知道。
“我很像木头吗？”对于程思行总叫她木头，夏半有些不平，她拉拉吸着奇异果鲜橙汁的周怀宜问道。
“像啊，不止，你根本就是。木头。”周怀宜斜睨了她一眼，继续吸她的果汁。
“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呀。”
“就是因为你没做啥，对着你喜欢的秀色可餐的美人什么都不做。唔，人说榆木脑袋，你的级别已经超过榆木了。”
“那是啥？”
“朽木，不可雕也。”
听得周怀宜的笑声有些空洞，夏半才想起最近她总沉浸在和程思行频繁的互动中，都没有空关心一下她，不知她和何经理怎样了。因为有何安生的存在，这突如其来的前任比之卓雅宁的前任要复杂很多。即便何经理对周怀宜是一片真情，但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吧。这个礼拜她已经见过三次，何经理来说安生的父亲想见安生，她必须要陪着一起去而不能和周怀宜一起晚饭了。“那个……你还好吧？”
“很好啊。哦，我报了个托福班，这周末开始要上课了。”
“诶？周末两天都上？”这不是主动放弃与何经理共度周末的机会吗？
“有几个周末是两天都要上课，平时一天吧。出了钱当然希望课多一点了，是不是？”周怀宜耸肩道，“而且，我也得给何莳留出时间和空间，免得她一边想陪着女儿认爹，一边对我有愧疚。两全其美嘛，是不是？”
“怀宜，你在生闷气。”
周怀宜放下塑料杯子，有些无奈地看向夏半，“是，我在气我自己。想成全别人，偏偏心里还不痛快。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不该在意啊，是不是？忙一点大概会好。”她自嘲一笑。
可是……哪里有没有该与不该，在意了终究是在意了，以周怀宜的立场，她终究是会不安的吧。那个男人一周要见女儿三次，是想补回过去的时光吗？那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莫说周怀宜心里不痛快，何安生也觉得最近和那位以父亲自诩的叔叔来往过密让她很是厌烦，以往下课回家做完功课之后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周怀宜一起看书、讲故事。她不喜欢那所谓的父亲同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个男人总是说着对她的希望、对她的期待，完完全全没有想过他有什么资格将他的期望加诸在她的身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长成他想要的样子？她的母亲总是在那里听着，没有丝毫的表态，不咸不淡，由此她甚至对她的母亲也渐渐不满起来。难道她没发现她们根本就不喜欢见到那个所谓的父亲吗？难道她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忽略了写乐嘛？
颇为可笑的是，何安生的不耐烦在顾千帆的理解中，就是一个自小失去父爱又渴望得到父爱女孩在对她的父亲宣泄不满。他解决的办法是，加倍地对她好，送她礼物，讨她欢心。
只是顾千帆的礼物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礼拜六上午，难得何莳没有领着何安生出门，周怀宜亦没有课要上，三个人开开心心吃过一顿和谐开心的午餐，正打算各捧一本小说在沙发上看，门铃响了。周怀宜与何安生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人，何安生收了书本正打算回房，就见何莳将拿着一个大袋子的顾千帆请了进来。
顾千帆同坐在沙发上的周怀宜打了个招呼，周怀宜微笑礼貌问好。今次的拜访纯属突然，何莳看了周怀宜一眼，没看到她眉心一闪而逝的不愉。
“安生，前两天去逛街看到许多好玩的东西，一时不知该挑什么就都买了回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顾千帆将盒子从纸袋里拿出，一共三份。
“不喜欢。”何安生冷冷淡淡，一口回绝。
“看也没看怎么就说不喜欢。安生，这样没有礼貌。”只要顾千帆想见安生，何莳都会尽力满足，她记得在安生还小的时候就被人因为没有父亲而嘲笑过，那时候安生哭着问她，爸爸呢，为什么没有爸爸。那时候的安生让她痛心不已，因此尽管她有些身心疲惫，亦是在全力在缓和这对父女的关系。只是看来，安生并不领情。
何莳的声音听来有些严厉，安生委屈，求救似地看向为顾千帆倒茶的周怀宜。
“安生，顾先生一片好心，你总要看一看。”
安生闷哼一声，心道了一句“谁要他的好心。”随手打开一个纸盒，是一套盛装打扮的芭比娃娃，金发碧眼，价格不菲。
世上还有比芭比娃娃更愚蠢的玩具吗？瞥一眼仍旧一脸期待的顾千帆，安生看了看芭比娃娃又塞了回去，“这个娃娃有什么用？除了打扮换衣服，还有什么用？如果我长大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妈非拍死我不可。是不是，妈妈？”
她们一家三人一致都对光会打扮的芭比娃娃表示过强烈的不满与不屑。芭比这种玩具在她们看来，有物化女性的倾向在。何莳愣了一愣，只说：“还有两份呢。”
第二件礼物是一整套的迷你厨房用品，锅碗瓢盆俱全，想来是想让安生和芭比娃娃玩过家家。过家家对于周怀宜和何莳来说很是熟悉，小时候她们常会玩。一个人做妈妈，几个人或是几个娃娃放在那里做孩子或客人，念念叨叨煮菜做饭。只是安生从小就对这一类的角色扮演十分不喜，她嫌弃地将东西塞了回去：“我自小就不爱玩这个！”
周怀宜看着顾千帆那张英俊的面孔一点一点僵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何安生本就是个极有想法的早熟的小孩子，与其他的孩子大为不同，再加上现在正是孩子最为讨厌的喜欢还嘴的时期，若不是有她母亲在，她不知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这两样礼物的不讨喜，使得她不免期待起第三样东西来。还有什么是会和芭比娃娃与过家家玩具一样招人嫌呢？
当谜底揭晓的时候，饶是何莳也歪了歪嘴。那是一个银蓝相间的智能声控机器狗，能根据口令前进、后退、翻滚、还会发出各种叫声，对于一个一年级学生来说，未免显得太过弱智。
“顾叔叔。”安生道，“长毛的有体温的才叫狗。感谢你的心意，但是这些东西我不想要，你带回去吧。我不需要虚假的陪伴。”说完，她同何莳与周怀宜说了一声“我回房了。”何莳感知她的不快，也跟了进屋。
顾千帆很是失望又有些不满：“虚假的陪伴？安生怎么变成这样？她不过7岁而已，怎能就说出这种话来。何莳她到底是怎么教她的……”
“变成？安生从小独立自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觉得这样很好嘛？”周怀宜挑了挑眉毛，她本不欲介入这三人的事情里头去，可是听那顾千帆口口声声指责何莳，“何莳教的很好。安生确实早熟，但平时从不会这样对人说话，她今天这样说，也是因为你使她十分困扰。”
“我使她困扰？”顾千帆似是要发作，马上又忍了下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平时何安生三句话里都脱不了她，显然这个人比她要更了解安生的多。自从知道了自己还有个女儿，他也在适应这角色的转换，讨好小女孩这种事情，他委实不善。
“顾先生，恕我直言。要送人东西，得是对方喜欢的东西，而不是你喜欢的东西。你与安生差的不止是感情还有时光，这些时间不是你说赶上就能赶上的。你似太过心急，需知欲速则不达。”
“请问安生她到底喜欢什么？”
“雷诺瓦的拼图、云霄飞车9级或者乐高比较复杂的玩具，这几样是她最近比较喜欢的。”
这些东西和桌上那些一比，顾千帆不禁摇头苦笑起来，他朝周怀宜伸出手：“谢谢你，周小姐。”神情间很是诚恳。
“不客气。”顾千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一点，让周怀宜有些心折。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好人。如果当初不是他母亲作祟，他们三个应当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吧。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何莳还会不会接受这个男人呢？顾千帆走后，想到这一点她看向何莳的目光有些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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