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时光》郑心秋

11、在老之前

　　1、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再幸福一天。

　　看着霓虹交错，繁华若生的城市，永远静默不了的匆忙，我站在天桥上，任由雨水淋遍了我的全身，长长的发贴在脸上，那些雨水由发梢流入嘴角，有种咸咸的汗水味道。
　　我就是这样犯贱的想着你，宋长城你知道吗？当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我几乎是如同自虐的爱着你。
　　我决绝的离开了这座城市，站在雨里，决定不再见你。可是我又分明的想，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再幸福一天。
　　2008年，那座城寂静的如同我对你的爱一样。我在西艾做杂工，看到你进来的时候我如同发痴了一样站在那里，直到老板娘叫我我才醒过来。
　　是怎么把汤菜洒的你一身的我都不知道，自那起，你便是我薄凉青春里的那一樽远方的神。
　　出西艾的时候我正在为丢失的那根链子难过时，梅西就跟我说你是清校的学生，我乐得回家一夜没合眼，后来来清校就看到了你，从你们班级经过的时候你在后面咬笔杆子，我知道你不是好学生，可是，我却喜欢你。
　　宋长城，你知道吗？那时起我就开始暗恋你了。
　　到清校我专门去找你，只是你不知道，我在围栏旁看着你，看着你把一个个篮球用怎样优美的弧线扔进篮筐里，再接住。
　　后来梅西带我来找你，你坐在校门前的铁栏栅上抽烟，表情萧条的像极了金庸笔下十六年后的杨过。梅西说，长城，你还在等夏想吗？
　　夏想是谁？这个问题一下就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可是我又分明的感到了羞耻，因为，我是你的谁啊？你现在连我是谁都不认识。
　　你说等了这么多天不用等了，然后就带着我跟梅西去了西餐厅，在路上的时候你才发现我，你问，梅西，她是谁啊？
　　梅西说，她在夏想隔壁班，叫姚洛洛。我点点头，微笑。那时的你，以明媚的姿态在我的世界里。在餐厅的时候，你叫我，姚同学，你要吃点什么？我说，叫我洛洛就好。
　　梅西叫你长城，我便也叫长城，我说长城，你不是本地人吧！其实我知道，你是北方口音。
　　北京人，因为夏想，所以来了这里，你淡淡的说。
　　又是夏想，我想着夏想到底是谁的时候，梅西就看穿我的小心思了，她说，洛洛，你差得远着呢！我盯着她骂，你这臭婆娘在乱说什么？骂完过后我又才发现刚刚自己在你面前是多么的不矜持，可能跟夏想比，我自始自终都不是淑女，哪怕我在你面前装的有多纯洁。
　　可是，宋长城，自始自终，你都只记得夏想。

　　2，我对你的好，没有任何的需要。

　　我该怎么能不难过？从见到夏想的第一刻开始，我就觉得你们像是天生一对，我都已经放弃了，可是夏想她怎么是这样的女孩子。
　　学生会结束那天，夏想叫我到校外的时候，我还在跟她说宋长城对你真好的时候她就打了我一巴掌，她说她不爱长城，我也休想得到。天都知道我不是善男信女，可是为了你我居然忍了。
　　她不爱你你知道吗？你那么为她疲于奔命的靠近，她不爱你，你叫我怎么能不难过？
　　我讨厌夏想，不是因为她打我那巴掌，而是因为她不爱你。她扔下你走，你为了她从北京来这里，我都感动了，连我这个情敌都感动了。可是她却不爱你。
　　那天是我故意出现在欧巴广场的，梅西说你一个人在难过。你看到我的时候其实我来好久了，我故意说刚出来逛逛就遇到了你。我知道，在你的眼里这只是偶遇，真的只是偶遇。
　　我想，你可能并不知道我爱你。而我对你的好，你说你铭记于心。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姚洛洛生来命贱，何必要你记挂？因为，我对你的好，没有任何的需要。
　　夏想再次来找我的时候，她发疯了，我正在教室里吃梅西带的便当，就看到夏想带着人来了，她手里拿着我给你的止痛药。那天在欧巴广场你突然胃痛，你笑着说这是因为她夏想而养成的，早已病入膏肓。
　　然而我对你的爱，也已经病入膏肓。我多么想为你承受一点点痛苦，哪怕是一点。
　　夏想翻倒我的便当就骂，你这个臭婊子还知道勾引我的男人啊！她骂着就把止痛药扔在了桌上，我看到旁边有两个女的围上来抓我的头发，我打掉她们的手冲夏想骂：你吃屎了？嘴那么臭？
　　夏想当然很吃惊，她没想到我这次会凶她，她一个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拉住了她的手，我说，别把老娘当病猫，一脚就把她踹到了门边了。那几个女的扶着她，天知道这个时候你会出现。
　　夏想晕倒了，你给了我一巴掌后抱着她绝尘而去。夏想打我我没哭，你打我，我哭着大喊宋长城，我没有勾引你！

　　3、就是这样，有些爱从没说出口，你却已经看得见。

　　梅西拉着我去看夏想的时候在角落遇到你，我分明的感觉得到你在哭，为了夏想你在哭，而为了你，我也跟着哭了，可是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你恨我。
　　夏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想可能我真的做过分了，出门来在拐角，我跟你道歉：长城对不起！你看着我眼睛红红的，你说，她得了血癌。然后你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滴下来了。
　　我真的内疚了，连陪你哭我都不配，可是我也跟着痛哭失声。你说洛洛，不怪你！然后擦着眼泪离开。
　　梅西来拉我我才走，这一刻，我真的不恨夏想了，哪怕她不爱你，我知道，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周六那天，夏想还没出院，她有血癌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学校，长城说她不想被打扰，也就杜绝了所有学生去看她。我知道，这是夏想的个性。
　　所有学生中不包括我，还有梅西。那天放学，我拉着梅西又去了医院，我要当着夏想的面跟她说对不起。刚到门口我就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我就又想哭了，因为我知道你很难过，你难过，我就难过了。
　　可是我明白，你我终将形如陌路。
　　当夏想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更内疚了，她说长城，洛洛爱你，你应该放下我，寻找新的幸福。你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洛洛喜欢我。
　　我推开门，我说，我不喜欢你，我们是朋友。你看见我很惊讶。夏想说，长城，我有话要对洛洛说，你就跟着梅西一起出去了。
　　你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转身避开你的视线，然后微笑着看向夏想。就是这样，有些爱从没说出口，你却已经看得见。
　　我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4、思念不在，我转身离开，多希望在老之前，在看你一眼，再幸福一天。

　　我坐在夏想床前痛哭，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夏想笑笑说，洛洛，你相信我不爱长城吗？我拉着她的手说，以前信，现在不信了。
　　夏想说，我不愿意放弃他，却又不想他以后失去我而痛苦，我好矛盾，好难过。
　　你不会失去他！我说，他那么爱你，你会好起来的。夏想勉强的笑了一下，她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之所以叫你来，是因为我知道你爱他，我想，你能替我照顾他的，是吗？
　　我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夏想，心里又痛了一下，是怎样的意志，让她这么坦然的去面对自己的生命？
　　我说，我不能，他需要的是你，所以，你不能有事。说到这里我又大把大把的眼泪下来了。夏想说，洛洛，你知道《在老之前》吗？那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句话特别让我感动，就是：思念不在，我转身离开，多希望在老之前，再见你一面，再幸福一天。
　　在老之前，再见你一面，再幸福一天。夏想说着眼泪又流出来了，她说，多希望多给我一天时间，和他幸福一天……
　　夏想死的时候你冲进来，拉着她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挂满了你的脸，我拉着梅西开门离开，留给你们最后的时间。

　　5、我们都怕痛苦，我们都在逃避痛苦，所以我们越来越痛苦。

　　夏想父母来时我陪你去车站接他们，看到他们你又哭了，我突然明白男人也并不是那么坚强，男人也有泪。
　　夏想回北京的那天，你拉着我说，洛洛，你能跟我回北京吗？想着夏想，我摇了摇头，说，爱不能代替。
　　是，爱不能代替，所以我只能放弃。我回宿舍的时候梅西来找我，她说你走时留下了我丢在西艾的链子，你说，爱从没代替。
　　来得及，我追进车站的时候你站在那里，你说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在等你。可是长城，你知道这个选择，会使我的以后有多难过吗
　　我随你去了北京，那座繁华而陌生的城市。我放弃了所有离开学校，几乎是抛家出走，就因为你一句爱从没代替。
　　你一直想着夏想，所以，我也理所当然成了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夏想，可是长城，夏想已经离开了，她已经离开一年了……
　　我拖着行李，想着当初你在车站等我时的情景，眼泪就不停的往外流，你说，爱从没代替。
　　站在天桥上我把那条链子扔向远方霓虹处，雨水早已淋湿了我的全身，我决绝的离开了这座繁华若生的城市。
　　对不起长城，我们都怕痛苦，我们都在逃避痛苦，所以我们越来越痛苦。而现在，我想我们该去面对了，即使再怎么痛苦。
　　突然想起夏想说的《在老之前》，我又想起了那句话：思念不在，我转身离开，多希望在老之前，再见你一面，再幸福一天。

　　这个故事完的有点儿突然，本来前几天就可以写完的，可是总是左拖右拖。生活不平凡，生活很平凡，我们都在经历着故事，在别人的故事里进出，在自己的故事里徘徊。都很无奈，谁都有一个在老之前，再见一面，再幸福一天的人，而那些人，却始终难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