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流星划过》爬格子的短腿猫

33、那夜，流星划过

　　今晚是个沉重的夜晚。我上网发了封E-mail，告诉英说照片已拿到，让她找个时间来拿，或是告诉我地址，好让我寄过去，之后我便关了电脑，跟老妈拿了十几块钱说想去剪头发，就这样顺利出门了。
　　在发廊里坐了十几二十分钟，头发便理好了。伴了我三年的头发就这样随着剪刀的起落而飘落，看着镜中那头俏丽的短发，我感到脑袋轻松了很多，但心中却仍是无法轻松起来。
　　吹着习习凉风，我凭着感觉漫步在璀璨的星空下，想着过去这三年中所发生的一切和早上那次最后的相聚。
　　我想我这一生大概不会忘记这段时光吧。我现在仍记得初一时我们刚见面的情景，还有早上我见到那五个男生的到来——特别是裴杰廷随着老猪进来时心里那股放松后虚弱的欣喜。谁都不能体会我看到他们时那个放心劲，跟早上去裴杰廷那住处的揪心劲是两个极端的对比。我多么怕在最后这一刻他们放掉了我。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腿已经有些酸痛了，抬头张望想找个地方坐，却发现我居然来到了学校的后门——三年来，我一直从这个门进去，我不会认错的，更别说周围那些商贩熟悉的面孔！
　　伤感的情绪逐渐蔓上我的心头，四肢开始发冷，鼻头也发酸。搓搓手臂，我朝校门走去。
　　站在门外，我看着里面漆黑的校园。门内那片本是操场、篮球场和茂盛的草和高大的树的空间，在夜晚只呈现出一片黑影。偶尔揭开面纱的月亮给这片幽暗罩上一层朦胧的白霜。清风徐来，夹杂着夏虫的鸣叫声，像是为这个六月庞大而辉煌的盛宴的落幕所演奏的离别曲。
　　“喝！”我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赶紧回头看。
　　天呐，是……
　　“我们等了你很久了耶！”昏黄的光线中印出几张脸。裴杰廷提着手中一大袋东西晃了几下，跟身边的几个男生使个眼色说，“真是比蜗牛爬还慢。”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仍处于惊愕之中，所以不跟他计较。
　　“还有小姐我呢。”英从他们身后蹿了出来。
　　“英？！你怎么来了，你爸妈……”震惊！太震撼的惊喜了！
　　“哎哟……”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爹娘肯让我来啦。其实搬去哪里更多的原因是我老爸的工作调动，哪知刚好又遭遇那件事……”
　　“那手机怎么也给收起来了？”看裴杰廷那样子，就知道他不信。
　　“我妈怕我打电话给你们啊。一是怕影响你们学习，二是怕影响我学习。这也是中午我妈才跟我说的。”
　　“等等……中午？！”奶妈打断英的话，“那你怎么还能来？”
　　“拜托～～先听我把话说完整，OK？”英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我母亲大人说，她只是气我撒谎，并不会真如暴牙那般庸俗地看待我们这段纯洁的友谊。”她咽了口口水又道，“她说之前有接过电话，厉声回绝你们是因为当时她气我撒谎的气还没消，她没在那是告诉我，更多是因为她不想我们相互影响。而现在她气消了，所以我跟她说要回来探你们的时候，她就放行了，反正刚好放假嘛。”英笑笑地搭着我的肩膀说。
　　“她有那么好心？”五个小心眼的男生狐疑地瞟了英一眼，聚在一起叽叽歪歪起来。
　　“嗯？不是……你昨晚发的mail不是说没放假吗？”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ㄟ……开个小玩笑嘛，不然怎么给你们惊喜嘛。”英皮皮地笑。
　　“是喔，好大的‘惊——喜’啊！”老猪蹦出来，语气夸张地突出“惊喜”二字，“突然打电话跟我喊饿，还是用老大那里的电话，害我们一看号码都吓了一跳，更别说你拖个半死不活的死人声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都不在那里住了，我一进去还以为里面被劫了，灰尘好厚的一层。”
　　英话才说完，我就急忙接尾，说出一直想问的话，“怎么你们这些天都没去那边住马？还有，裴杰廷，你这几天在哪里过，怎么我早上过去也没看到你？”
　　“说来话长啦，我……”
　　“话长就先别说，进去再聊。”奶妈眯着他的的小眼，肥肥的手指向大门。
　　“你有钥匙？”我从不怀疑奶妈的神通，但从没想到他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
　　“废话！当然没有！”奶妈简直把我当成低能儿童了，瞧他还用那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白我～～呜……好哀怨啊～～～
　　“那你怎么过？”还是英够姐儿们，提出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把我从自厌中拉回来——不就是奶妈杨贵妃的身段——还说那些话，让我误会他有要是嘛。
　　“照过呗。”五个男生不以为意地说。
　　接到裴杰廷授意的老猪和奶妈往门口站定。“你们先上去。”他指着我和英说。
　　奶妈虽不如老猪高，但臂力却胜于瘦竹竿的老猪，所以他托我上去——我比较重嘛*^_^* cc.不好意思哩～～～
　　“英，你小心点，别忘了你脚下是个大猪哥啊！”我开老猪的玩笑，却差点踩空跌下来。
　　“你给我小心点！！”奶妈使劲托住我，猪长大概见不得奶妈辛苦还是怕我摔下来咋的，忙飞奔过来帮奶妈托住我，让我踩空的那只脚有个踏点。
　　我感激地想低头跟他们说声谢，不料奶妈暴吼一声：“奇诺大笨象，你快点给我滚上去，撑不住了！！！”>-<
　　呃……我暗地里吐了吐势头，知道我再不上可能就没命了，便马上施展我儿时爬地的功夫，手脚并用地攀门而过。
　　英的体育很差，体能也不怎么好，一直蹬不上门上的横栏，老猪纵使有再大的力气也还是支撑不住她了，裴杰廷和性感只好上去换他下来。我在门内等英翻过来。
　　……终于～～英顺利着地了。接下来就是奶妈了。
　　“你们先上。”裴杰廷朝猪长和性感使了个眼色。他们认命地叹了口气，蹲在了门前——奶妈的脚边，让奶妈踩着他们的背，再慢慢地猫着腰站起来。裴杰廷和老猪在一旁护着，我和英在门内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奶妈，小心点。”英开口提醒。奶妈笑眯眯地说，“没事，我很安全。”
　　“不是，我是想说能不能别把太多的重量压在性感身上，我怕他柔弱的身子受不了您的摧残。”
　　奶妈显然无法接受英的“关心”，气得全身肥肉颤动。“洛英——！！！”>0<
　　“阿肥，镇定点，贵足踩的可是两个人的背。”老猪连忙提醒，这才挽回了奶妈的理智。
　　“你什么意思？”奶妈两脚踩上横栏后，再也忍不住向英讨个说法。
　　“就是你该减肥了。”在裴杰廷和老猪帮助下攀上大门的性感和猪长替英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们这两个家伙啊！居然见色忘友！”
　　“错！”我开口纠正奶妈的说法，“我们跟他们也是朋友！”我瞄了眼还挂在门上的奶妈忍不住感叹：“说到色相，谁比得上杨贵‘肥’啊？”
　　英听后搭着我猛笑，门上的性感和猪长，连同那两个“门外汉”也笑开了，只有奶妈臭着个脸。
　　“好啦，别气啦。”我劝他说。
　　“你说不气就不气啊？”奶妈可不是什么宰相，虽然他很胖，但心绝对不宽。他说着甩开了猪长的手。
　　“阿肥，别闹了。”性感说着抓住奶妈的胳膊，向猪长点了个头，猪长也抓起了奶妈的手。
　　“我们要重色轻友，哪还管你死活啊？快给我过去！”一向老实，以奶妈为天的猪长居然也这么说了。但奶妈还是不动。
　　“快点过去，别把栏杆压弯了。”他又开口。
　　“快点，过去后怎么办都行。”性感见奶妈似乎要甩掉猪长的手，忙开口劝阻。
　　奶妈闻言迅速地翻过门——再次展现赵飞燕的身手。
　　性感和猪长也翻过门来，而后在门外两个男生的帮助下下了门，放着奶妈在门上挂着。二人一下地便蹲在地上，手穿过门竖栏间的间隔，搭着，让门外那两个男生踩着。他们一蹬就踩上横栏。手脚灵活的他们两三下就翻爬过了门。
　　而后他们站在门边，老猪和裴杰廷让奶妈踩着他们的肩，慢慢往下蹲，性感和猪长则在旁边护着。
　　“咚”一阵“地动山摇”，奶妈终于完美落地了。
　　“洛英，你刚刚……”小肚鸡肠的奶妈过关的第一件事便是兴师问罪。
　　“喂，帮一下忙！”——不过叫猪长给堵了。
　　“什么事？”我们以为他受伤了，忙凑上去。
　　“卡住了。”猪长可怜兮兮地指着门外那袋无辜的食物。
　　“走开！笨！”我和英大叹一声，把猪长赶走，隔着栏杆弄了起来。
　　“成功！”英甩了甩袋子，指着篮球场，“走喽。”说完便带头走去。
　　“喂，□□！我话还没说完……”奶妈还打不死地追上去讨债。
　　“奶妈，你待会还要不要吃了？英闪着慧黠的眸子，甩了甩手中的袋子，成功地让奶妈消音。
　　吃饱喝足后，我们躺在篮球场上，望着天空。天空边挂着一轮还不到全圆的明月，满天都是光彩夺目的璀璨星辰——也许是老天怜悯我们而特地给我们一个这么美丽的夜空吧。
　　虫声在耳边一阵又一阵地响起，像在诉说着什么；月光下，条条黑影交织在一起，风吹过草和树时，影子就徐徐晃动，还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该有多好啊。我想。想着想着，我的记忆回到了认识的最初，然后，我想起了我一直想要实行却仍没有落实的“报复”。
　　我为什么会想要“报复”呢？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我们之间存在的，更多是美好的甜蜜，那我为什么还一直放不下呢？难道就因为我是最会记仇的天蝎座？
　　那我该是尽职的天蝎还是只失职的天蝎——毕竟我到现在还没实施我的“复仇”计划。那为什么我会想“报复”呢？为什么我会记住他们得罪过我的地方呢？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让我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神论者，也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星座对于我来说只是消遣的东西。所以，并不是我的“天蝎本性”让我记住他们对我的“欺凌”——这种“欺凌”是一种情感的纠缠，从我下决心“报复”的那天，从我们认识起的那天。这种纠缠是一种甜蜜的缠绕，较之出的是张幸福的网，我之所以“记仇”是记住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记住我们之间的情意。因为快乐是雷同的，固然很美好，但矛盾冲突更能突出和深化我们的感情。
　　但即使是张甜蜜的网又怎样？记住了情谊又怎样？网是会破的，幸福终有一天会走的，我们注定要分离的。
　　这也许是种好现象——一切的会面能证明一切美好曾经的存在，也能让我们继续编织下一段美好。
　　但，它终究经过毁灭，毁灭是一个必经的过程，而我们现在正在走向毁灭。
　　我不敢说，也不想说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完成我的报复，我只能说，是时间、是命运、是我们自己，花了三年的时间报复了我们每一个人，同时也上伤害我们自己。
　　“嚓”耳边细小的摩擦把我从忧伤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旁边的裴杰廷和老猪点起了烟。红色的小火星在夜里闪啊闪的，朦胧的烟雾在他们身边绕啊绕，逐渐蔓延开来。
　　我原想让他们把烟熄了，但一想到这是初中三年最后一聚了，便放任他们。英也只是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后轻叹，不说什么。
　　风拂过我们的脸庞，撩起青丝，也把烟雾散得更开。朦胧的烟雾缭绕、盘旋，逐渐向天空飘去。顺着烟雾消失的方向望去，朦胧中群星闪耀。我秘朦的眼睛突然被一处光亮吸引，我居然看到了……
　　“流星！！！”我们七人兴奋的惊呼。
　　一颗闪亮的流行自天际划过，带过串串晶莹……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我构思了很久，连写的时候也是边写便构思，毕竟我们之间的故事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精彩的，但是由于敝人的文笔实在不佳，所以写起来枯燥乏味，想必每位读者都有这样的想法吧，在下这厢向您赔不是了。而我每每想起这篇文都觉得很对不起我的回忆，而更对不起我的回忆和我的朋友的，是我对记忆中我们发生的事做了很大的改动，而且对他们或多或少地丑化（对不起，兄弟姐妹们，我保证我良心解冻的那天，会每天早上三炷香向你们道歉的～～）。这篇文章我写了差不多三年吧（还是三年多？忘了，人老了记忆力衰退啊！！！），边写边回忆，有人说回忆是经不起翻阅的，大概是怕活在回忆中吧，抑或可能是怕翻阅的手指弄乱了页码还是模糊了文字。反正我在回忆的过程中，因为粗心大意，也因为留恋过去，这些个错误都犯过，但是，记忆重现，让我在回想的同时重温了当时的感情，也越来越想念我的朋友，可惜都各奔东西了，呵呵……希望你们能过得好啦，不用担心我，我还是会继续危害人间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