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流星划过》爬格子的短腿猫

32、毕业典礼

　　终于毕业了……
　　坐在那间见证我们相聚又离别的教室，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一股终于解脱了的信息，但更多的是离别在即的不舍。
　　我比学校规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钟头从家里出发，特意绕到裴杰廷那住处看了一下。为了不打扰裴兄的睡眠，我还是拿着信箱里那备用钥匙开的门，但没想到房子里空无一人。
　　难道裴杰廷回家了，在毕业典礼这一天？
　　倚在栏杆上，我听着夏日里的虫鸣声，看着逐渐增多的人群，搜寻着那些我熟识的人，但是没有一个是我棋盘的。我转身走进教室。
　　9点多了，班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全齐了，连中途退学的几名同学也来了。
　　气氛像初一刚来时一样热闹，只是多了一些微妙的情愫在其中。离情依依，大家都更珍惜眼前的时光，连平时只问别人成绩，只记对手分数的欠扁班长也拿起本子，四处询问大家的电话号码，我听到有些同学在埋怨班长不去做通讯录，班长推说是不知道还有这程序。而后大家都笑说班长是认书不认人的呆子。大家哄笑一番又开始吵吵闹闹了。
　　我离开教室，走到离教室不远的走廊末端。
　　我不习惯离别的气氛，或许该解释为害怕吧——害怕寂寞，所以我也害怕分离，因此此刻，我抛下了那五个陪我，护我走了三年的男生，肚子站在这里灌着风。看着栏杆外的那片荒地，我想不出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英离开得有几个月了。在这及格月里，我每天都一封E-mail问候，盼望她能在上网的时候看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及格月她一共回了我三封，都是最近才回的。
　　在第一封中，她打出了很多句思念和问候。我仍记得收到那封E-mail时，高兴得差点哭了，还忙藏到房间里找电话本打电话给那五个男生——因为手机被老爹拿去，把里头所有号码全删除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料到他会有这招，早把那些号码抄在本子上。
　　我仍记得那群男生的高兴劲，还有那股醋劲，说什么英没义气，只给我发E-mail,说是白疼英了。
　　第二封E-mail,标题是“英在炼狱”，英在信中可是大吐苦水，说她老爸给她请了家教，每天总是读书，还说她手机现在还在老妈手里，不能给我们打电话，而且说家里只买了台电话机放在她爹娘的房里。总的来说，就是没办法跟我们一对一地说话啦。还说她伤亡时间有限制，每月只能上一次，而且电脑还是放在客厅里，即是说他父母会随时冒出来，说她是冒死给我回mail。
　　而第三封是我昨晚才收到的，是她写得最短的一封，只说她还没真正放假，要在广州那边多努力一阵子，还交代我，让我帮她拿张毕业照。
　　就要离开了，跟小学升上初中一样。只是小学时，我们还是不懂事的懵懂小孩，即使同窗六年也没有现在同窗三年来得有感情。
　　今天之后，我们就要各走各的了。我擦擦眼角，顺了顺已有些长度的头发，转身回教室
　　——既然只剩下这一点时间了，与其逃避了事，不如好好珍惜。
　　我走回我的座位，坐下。周围很静，静得连风在我耳畔拂过的声音都听得到。
　　广播响了起来。班里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三年了，校长的破烂普通话仍没有什么进步，但是格外的亲切。广播结束了，暴牙走了进来，往讲台上一站，开始了她的讲话。她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有几句跟广播里刚才讲的差不多。反正就是说我们毕业这件事了。
　　我不理会暴牙投射过来的不满眼神，背靠着墙，左手托着腮。这个自是不仅可以让我看到对面窗户外的天、云、山，还可以让我一眼把整个教室里的人看进眼里。
　　暴牙苏结束了讲话，走到班长身边说了几句话，还把手中的一沓毕业照交给他，然后她就光荣退场了。
　　班长分到我这里的时候，我问他多要了张，他为难地说要有剩的时候才可以给。我从不强人所难，所以放过了他，但是后面那两个男生，硬是以身高给班长施以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乖乖地拿出一张照片给我，我拿十块钱坏他——这是毕业照的费用。
　　班长分完照片后往讲台上一站，叫我们记得7月7好到校领取毕业证书和录取通知书。
　　之后，大家又闹了起来，只有我们这四桌静静地坐着，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坐这。十点多了，太阳光刚好从窗射进来，照到我们这几桌。裴杰廷没有吵着要拉上窗帘，性感也没把收在他那边的窗帘拉过来。
　　我就这样，看着阳光偏离的角度，静静地感受时间在我们之间流逝的影子。阳光淡淡地从我手心流泻过去，记述我们之间的那些点滴，从指缝间滑过，在手与手的夹缝间印下红色的光印，在课桌上留下点点缝缝的光。
　　“铃……”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都收拾东西，结伴慢慢地踱出教室，只有我们一直坐着。
　　滴、答、滴、答……奶妈的手表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显得特别响亮。我在心中随着响声数着。一个60秒过去了，又一个60秒过去了，5个60秒，又5个60秒，第14个60秒过去了，手表却还在滴答响。
　　“砰”——在我数了15个60秒过了5秒后，我们全都站了起来，而我的一起却因我的动作躺在了地上。我蹲下去将它搬起，偷偷地揩掉眼中的泪。
　　站起身，拿其桌上那两张毕业找，我跟上了他们离去的步伐。我们静静地走到停车棚取车，然后走到校门。奶妈和猪长、老猪骑上车，往右，我、裴杰廷和性感骑上车，往左。没有道别，没有流泪，没有赘言地分别，更不曾回头——起码我们三人没回头看他们。
　　我们仍是骑着车，不发一语。就这样到了半路，性感和老裴右拐——只剩我一人了。今后是否也跟如今一样？都有无数的相聚，但到最后却都只剩我一人——还是始终都只有我一人，而那些加入，参与我生命，又离开我的那些人，只是简单的插曲，匆匆而过的过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呵，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