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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雪霁梅香(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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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安排好就好像的一样,暝暝之中,一切自有定数。经过一夜的思考,得出结论的萧天云心神
气爽的一大早就起了床。屋外白晃晃的一片,原来是下雪了。怪不得昨天夜里看上去那么亮。这
可是北国第一场雪啊。
萧天云生在南方,很少见这么大的雪。长久的迷茫后找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整个人似乎
都活了起来,信步走在雪地上。今年的雨水足,天分好,这第一场雪也是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一夜下来,厚厚的一层整个天地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踩上去像毯子一样的柔软。该死,只是有
些冷,如果不是自己武功一点都不能用,自己那一点内力却倒是完全可以抵御寒冷的。萧天云心
里沉吟着,这个解药恐怕也是个麻烦。那个‘软香’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这么多太医居然
都查不出来点端倪。自己平时还罢了,就是不能剧烈活动,不能饮酒,否则就全身火辣辣的,好
像火烧一样,也不是普通的春药、迷药,真是麻烦,难道真要从六皇子那里弄解药?那可就凭空
多出来一份难度了……罢了,宁愿不要吧,反正影响不了自己日常的活动……
正在沉吟间,就听到有个尖尖的嗓音道:“萧少保好雅兴啊。正巧呢,大王有旨,传您和各位皇
子前去映春台赏雪。”阴柔的嗓子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萧天云一看,一个打扮奇怪的侍卫模
样的人走了过来,以前没有见过。
“你是?”
“咱家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林敬,萧少保可是大王身边的第一红人,咱家哪里有荣幸见过您
啊。”语调也是不阴不阳的。
萧天云心下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太监了,这里风俗和那边迥异,妃子也分了男妃、女妃,分别安
置在三宫之中,而自己因着人言可谓,也是为了大王好做,避着忌讳,一次也没有踏入过后宫半
步,自然是不认识了。看着他,可真是典型的太监的嘴脸,早就深谙权场争斗、世事人心,人精
儿似的萧天云如今又抖擞起了精神,终于把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当中而不只是做个旁观者。恢复
了料理‘俗务’心思的他,哪里还能不明白。从怀里摸出一饼金子,递了过去。
“哪里的话,林公公,是萧某疏忽了,不曾结识公公,以后还请公公多多照应。”
一见金子,那脸色变的比翻牌还快,“哎哟~萧大人客气了,这咱家也受不起啊”嘴里却推托
着。这个萧天云在大王的眼里可是第一红人啊,而且性子一向是对人爱理不理的,连皇后那里都
不曾拜会过,今天自己被差来,早就料到不会收到什么额外的好处了,谁承想他却突然如此客
气,当下有些不敢接了。
“林公公见外了,还是恼着萧某没有及早拜会啊。这样,萧某有事相求”萧天云掏出一张银票,
“这个你且替我收着,我最近忙,没空到宫外去,你哪天帮我把银子提出来。”说着,压低声音
道:“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规矩没有?兄弟我从来没有去过,怕冒犯了娘娘,还请公公指点。”
那林敬一见,顿时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拿了去。耳语一番笑迷迷的走了。
萧天云看着他离去,冷冷的笑起来,“正好,这么快就来了,我正等着呢!”
回过头,好似一个仪式一样的沐浴更衣后,萧天云着去病拿着琴,一径往映春台去了。
映春台在景阳宫的园子里,如今虽然冬天,全无半点春也映,可满园的梅花倒是开的不凡,簇簇拥拥的煞是一景,的确有些个春意在里头。景阳宫,乃当朝吴皇后的寝宫,这梅花,看来是没少下功夫了。
映春台里,大王尚未到,人却已经熙熙攘攘,早梅映雪本就是一景,主子没到,各位臣工反而意
兴更高些。看到萧天云到了,有那么一瞬间大殿里一片寂静,众人都惊艳于他旷世秀群的瑰逸之
姿,惊艳于他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神韵。今天的他身着柔软的白绸礼服,却着了淡紫、蓝里的衬
袍,不同于以往的逸秀闲淡,而平添了一分高贵秀雅。而且,今天的他看上去和以往有些不同,
以往多少有些孤高飞扬的人儿,今天里却一直笑语盈盈。只是流转的眼波,好像沉淀了星辉辰光
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份月影轻霜,不经意地一回眸,仿佛就令红尘间所有的繁华黯然失色。依然
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迎着雪卓然而来,飘然而至,加上身后的青衣童子持琴跟随,真真个从天而
降的霜雪仙子。
一边含笑的点着头示意,一边自若的走到殿内。片刻寂静过后,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众所
周知,他已经沉寂了很久了,无论是朝会还是各种宴会,都一直没有参加过。众人都知大王对他
圣眷齐天,重伤之后,特旨不许勉强于他,要他随心的。所以都没想到他今天会来参加这个并不
重要的宴会。看着他的神情虽然有一丝的冷寂、凛然在里头,人也憔悴损了些,可依然是神采奕
奕的样子。众人都不免纷纷猜测:今天他来有什么意图么?莫非又有什么变故?
爰剑一向谨慎,为表示尊重,早已经到了,看到萧天云来,急忙迎了上来:“萧师傅,怎么今天好兴致?早说要来,我也好和你一起啊。”
萧天云笑了笑:“没事的,我也是一时兴起,才决定要来的。”
两个人都说话颇为随意,很捻熟的样子,旁的就有不少有心人留了意。
李治一见他来也立刻迎了上来,“萧兄,好久不见,身子可好?你的伤没事吧。”眼神拳拳,绝非伪装。
这么久之后看到老朋友,萧天云心头也涌上一股暖意,才说了几句,却听到有人问:“萧兄台,听闻你受重伤,一直未能探望,现在可好些了么?”
说话的却是伊善音,今天他和别人一样都是着国师的朝服。一别经年,他更加瘦了,脸色也更苍
白了,他看着萧天云的目光深邃而复杂,闪动着悔恨和悲愤,整个人似乎受尽折磨的脱力状。萧
天云一看之下,心中一个惊讶,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话一出口,旁边
的李治和爰剑来不及掩饰的露出怀疑的神色。
“多谢萧兄关心,在下无恙,只是日前偶有风寒而已。倒是萧兄你,身子如何了?”努力压抑着自己,伊善音字斟句酌的说道。
萧天云明白的看到了无戈爰剑和李治怀疑的神色,想起卫青小香,心下懊恼,冷冷道:“承蒙你
惦记,天云只是些皮外伤。而且故人心愿未了,不帮他达成何以对得起生平。要真说重伤,恐怕
在心了,哀莫大于心死,不用仇人的血祭奠死者,这伤怕是好不了的。”
李治和爰剑都大骇,不解为何萧天云突然如此直白强硬。
伊善音听闻身子不由一颤,脸色更加苍白了,绝望和挣扎的眼光让萧天云不忍。想想毕竟他也是
身不由己。罢了,罢了,于是淡淡道:“天云一时气愤,无礼了。”告了个罪径自走到一边去
了,李治一鞠身告了个罪也跟了过去。
伊善音看着远离的萧天云,心里自是翻江倒海。自从送他去李府的那天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
可中间的那次相见,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自己是无数次的梦见那天他离去时的眼神,掺杂着
愤怒、受伤、质问,梦中无数次的被惊醒……也曾经想找机会解释,找个机会告诉他,他喜欢的
是他,那天只是为了安慰小忆。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算解释得了,就算他相信自
己,可是又如何解释明知小忆喜欢自己却利用的事实,又如何解释自己喜欢他却也利用他的事
情?原因用自己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就可以了吗?……谁知道,那次偶尔撞见之后,再次相见,
却说的是利益的合作,谈判,威胁……帮自己做到国师?!自己在提出之前也想的很明白,这个
话题说出口就会伤到他的心,就会破坏彼此的感情,可是不说,又能怎样呢?出云筹划百年的计
谋,全族上下几百条背负血海深仇的命,自己自己死去的父亲,自己又对得起哪个呢……罢了,
罢了,已经无法解释了……即使他明白自己,却不一定能原谅。……回不去了,当年的默契和无
猜,……练剑时调皮的微笑,哭累了在自己身边睡着,一起走过的街市,临走的拥抱,这一切历
历在目却已是人物两非,事事休矣……
“国师,”爰剑上前一步,扶着他。伊善音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我没事,只是天气骤然变化,一时不适罢了。”
“哦?国师身体不适么?难怪了,龙国冬日的这天是冷的厉害啊,国师可要小心身体啊。”一个
粗莽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如其声,是个五短三粗的人球,一脸的酒色粗鄙之态,只是眼神不时
精光四射使他不显得那么酒囊饭袋。他就是当时第一个上言力阻大王为萧天云加官的那个人,后
来得知他就是展于飞了,六皇子的人。其人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武莽粗陋,这番话也说的是隐
约其词的暗指伊善音非龙国之族乃是外人之事,词锋之锐利显而易见。
“哦?国师身体不舒服啊。怎么用过药了吗?我府上正好请来一位神医为母妃看病,如此可请国
师择个时日前去,好让他也为你诊治诊治。”说话的是一须发斑白的老臣,面有微霜偏黑却气色
极佳,下巴留了三寸长的胡须,虽然斑白驳杂却飘逸稳重,经世老成的感觉在里头。走起路来八
字微撇,虽说不上是器宇轩昂却也另有一种别样的威不可犯在里头。他就是当今吴皇后的哥哥一
等安平侯吴进。
这个吴进一脸和蔼之色,只有说话间双眼不时微微眯起,令奸雄气质尽现。只见他安步而来,在
说话间却快走几步,疾步到伊善音身边,持手道:“国师新任,事务繁忙,伊国师切不可太过劳
累,要以身体为重啊,这日子还长着呢。万万不可勉强啊。否则累坏了身子,势必办砸大王差
事,到时候你可担当不起啊,还要让各位臣工为你善后,那可就累人累己拖累朝廷了啊。”
萧天云听了心里只是暗暗掂量,这个名褒暗贬的一席话,绵里藏针,伤人于无形却让人生生挑不
出刺儿来,吴进、六皇子这两人都非等闲,加上吴皇后现在虽不得恩宠却稳局中宫近十年,势力
不可小视啊。心里也是为伊善音、十皇子的处境黯然,如此明里暗里的,这还是伊善音已经当上
国师了呢,想必出云一族的日子必定不太好过。
伊善音脸上一暗,隐忍道:“有劳国舅惦记了。”至始至终爰剑一直恭敬应答神色如常。
那国舅吴进却已经向萧天云看了过来,立刻丢下伊善音等走来,客气万分道:“萧尚书,久仰大
名了啊,一直未曾有机会拜见,但萧尚书才俊之名早已如雷贯耳啊,在下心甚慕之。今日得见,
也算了了老夫一桩心事啊。萧尚书身体可大安了?”步若蛟龙的走上前来,伸手亲热的揽着萧天
云的肩膀,道:“听闻天云你遭贼人暗算,老夫心急如焚啊,幸好六皇子赶到的及时,承我王龙
威,皇天辟佑,天云你得以无事。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六皇子心慕天云的绝世风华,一时年轻糊
涂,忘记了分寸,太过担心天云你的安危竟然将天云在府休养的事情瞒报朝廷,好心办了坏事,
使得天云你反而误会了六亲王,累天云你受惊了。不过幸好你没事,事后大王已经严厉惩处了六
皇子,使他连降三级啊,并闭门思过。否则早就前来道歉了。还望天云原谅他少不更事啊。”推
心置腹的样子不由的让人倍感亲切,不愧是位列三公的左丞辅。(官吏级别参见16章)能拥六
皇子和太子党的李鹰对峙多年,笼络人心的功夫的确一流。说着他突然凑到萧天云耳边神秘的一
笑道:“说实话,事情至此萧尚书你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啊,今日老夫一见天云你的神人之姿,
心里也一阵空白,直惊为天人啊。若是老夫年青个十年二十年的,保不定也会做下此类的糊涂之
举啊,呵呵,老夫倒是对六皇子的感觉感同身受了。”说罢仰天大笑。
萧天云一边心里赞叹六皇子今日之势,果非偶然,一边也陪着大笑,道:“国舅言重,折杀萧某
了。萧某于国家社稷身无寸功,劳大王和国舅惦记着,本已是罪该万死了,如今又为这风花雪月
的事情惹得国舅费心真是让萧某不知如何是好啊。”说罢,心领神会的笑对着道:“还有一事请
国舅知会,萧某早已不是尚书了。此事一出大王震怒,直称为私事而废公前所未有,非为臣之
道,早已免了萧某的所有差事,只是顾念旧恩,没有明诏,还天恩浩荡赏了臣帝师的职位,这事
情是非对错早已不是萧某可以左右的了了。哎!大王天威难测啊。”假意叹了口气,心里实在佩
服自己,现在一口“古文”说的贼溜,这样下去自己的来历出处,说了恐怕都没人相信了。
吴进立刻顺杆而起道:“那个好办,我与大王毕竟相处数十载,多少知道一些,大王那里我可以
为你说明。”语气一转道:“只是此事天云你何妨赏老夫个薄面化干戈为玉帛呢?日后你我同朝
共事也好方便些。”
萧天云惊喜立现于面,道:“如此,多谢国舅美言了。”
吴进立刻邀请萧天云改日赴宴,天云正要答话,突然听到通传:“大王架到,王后及诸位娘娘架
到——!”
话音刚落就见一溜侍卫、宫女鱼贯而入,分列排好,然后是林敬开路,大王会同吴皇后入殿。身
后跟着太子和六皇子。百官见了立刻有些私语:为何今天六皇子也随皇舆啊?大王、王后落座
后,两个皇子分两边一站,这付局面难怪引人猜测了。
见到萧天云,太子眼睛一亮,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可是最高兴的却是大王了,他笑容满面的招呼
诸位大臣入座,缓缓环顾四周,大殿内立刻一片安静。大王最后把目光收回,又落到萧天云身
上,张口说道:“今天与诸位大臣们一起赏雪、赏梅,本王心甚喜啊。”话音一转,立刻道:
“天云啊,你伤好了么?今天终于出来了,看着你精神恢复的不错啊,本王可早就盼望着这一天
那。你呀,早该出来活动活动了,本王还在想,你要是再不出来,就下一道旨意呢。”
萧天云一边腹诽着大王笑的怎么跟个狐狸似的,八成没什么好事,一边笑道:“劳大王惦记,臣罪该万死。”
“你怎么也跟本王打起这套哈哈来了,”大王笑说道:“今天天冷,你重伤初愈,要当心身子,来啊,把本王的白狐裘衣拿来赐萧帝师。”
一语既出,满座哗然。这白狐裘是稀少罕见的银狐腋裘所至,真正的集腋成裘。而银狐本身在北
边被视做神物,据称银狐衣穿上身冬暖夏凉,隆冬腊月,北关哈气成冰,着银狐衣却不会感觉到
任何寒冷。更不用说是集腋成裘的了。这裘衣可真为价值连城,举世无双啊。乃老王时羌国臣服
所献,经历两王都视做珍宝,如今就这么轻易的赏给了萧天云了。吴进、李鹰等一干老臣脸上都
有些难以辨别的神色在里头了。
萧天云也见过大王平日是如何珍惜此裘的,一边感动大王对自己的关心,知道自己最是怕寒,(谁让他香港来着,南方人呢)一边也晓得大王当众如此必然有其打算。因而也不推辞,领命收下了。
谢恩的同时,他偷偷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四个人。大王自是不必说,六皇子亏是隐藏的好,只是眼
神死死的盯着自己,却一闪而过了,那皇后的脸上早已经写明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的表情。但
最让萧天云心里发暗的是太子的眼神,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其眼神复杂恍惚,却是没有半点初见
时的欣喜在里头了。
再看周围人等,又有几个眼露善色的。不必说吴进、展于飞等对立的人,连李鹰、陈君然等太子
党的人都眼里充满了嫉妒之色。倒是李治、爰剑眼神复杂深思,但可以看的出不是敌对嫉恨之
色。而伊善音的眼色反而有一股奇怪的热度在里头,像极了有时候的太子……萧天云不敢再想。
大王了然于心的一笑,忽的站起,惊得臣子也立刻跟着起立。他缓缓举杯齐眉,沉声道:“我自
即位至今,自问勤勉于政,公正于朝,不敢自诩有圣君风范,只求存天道苍生于心,不敢丝毫贪
图逸乐,但求事事秉公而断,制国策为天下黎民之利,日夜不敢丝毫忘却。自问即位30年来,
虽然无功也无大过。”
语气郑重,言辞恳切,下面的臣子一片肃静。都不知道大王为何突然如此,各个屏气凝神,如临深渊。
大王顿了顿,环顾左右,接着道:“今日天降瑞雪,是为吉兆。来年我龙国定可春情无旱,喜获
丰收,值此梅园腊梅伴雪之盛景,特邀诸位臣工同赏同乐。来,个位臣子,本王敬你们一杯,今
年你们为了朝廷,为了国家,昼夜辛劳,夙夜在公啊。实属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来我们满饮此杯!”
下面的臣子才松弛下来,个个口中称颂“天佑”“皇威”之类的话语,饮了酒。萧天云之前知会
过大王自己中毒的事情,所以早特别有清茶奉上。饶是如此,萧天云也被大王的举止弄的心里紧
张了一把。做大王的恩威齐天,教化四方,威德泽被的功夫,他今天才算是有一点点体会。大王
一直都是很少发怒的以“恩德示众”,今天突然如此,想必……萧天云心念一动,……自己的处
境已经是在刀山火海,风浪尖上了,现在是退无可退。要在以前,他一定会暗叫不好,设法淡出
以求避祸。可如今,故人仇,大王恩,早已让他避无可避了。而且,决心下定的他还在暗喜这个
机会。不是正要找机会动手,如此天赐良机,揣度大王意向所属,正是时机啊。
一边想着,一边打量四座,今日饮宴,除了王灿等几个军方老臣“年纪大了”“不懂诗词”外,
几乎都来了。一边观察着各位的神色言谈,一边敬着酒,今天的萧天云积极主动的引起了很多人
的惊异的目光。皇后也隐有暗讥之语,大王摆出一付万年不变的笑容,让人难以琢磨。
酒过三巡,照例是诗词歌赋的赛会,此次与以往赏花赛会不同的是,萧天云从大王命令各人做辞
赋开始,就自请操琴于漫天雪地,素裹梅园中。如此积极的引人注目的行为也引起了全场所人的
瞩目。
萧天云长久苦思,痛定思痛之后,为了有更大的实力和凭借,来与敌周旋,唯一的途径就是想方
设法加强自己的实力。虽然无法和各个根深错结的势力相抗衡,但如果能有大王支持,掌握关键
兵势,自然可以四量拨千斤,制衡整个局面。从古到今,哪个圣君帝王不是玩弄这一手的高手。
今天看大王的样子,两人心意相通,但保险估计应该有七成把握争取到大王对自己的支持。至于
报仇嘛,恐怕大王不会赞同,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但是,如果权利到了他的手里,就一切由他
了。无论如何,归根究底,培养自己的实力是基础。而要如此短时间内崛起,自己靠的只有自己
的名声和才艺,否则大王即使支持也总得有个由头,也总得有人替他提出来啊,否则朝野上下,
清流言官,有的是借口理由弹劾、抨击,恐怕会未敢翻身已碰头了。一直避免结党之嫌的萧天云
平日里矫枉过正,现在想办事的时候,算是吃到苦头了。
因此,萧天云自请获准后,拣梅园一正对大王处,焚香操琴。一曲梅花三弄不按曲谱,随手弹来,到也是颇为符合意境。
都说琴如果弹的好琴音自可表心达意,历尽变故沧桑的萧天云此番奏来,同样的乐曲中,亦有了
铮铮之音、泠泠冷意。同样的身姿、举止,平日闲淡清冷的飘逸变得有些冷峻凛然了。这么说
吧,在场的人,几乎都从心里有一个感觉,如果说以前的萧天云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那么现在
的他,就有一丝天神降世的味道了。
当场有赋可为见证,李治做赋曰: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
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褰朱帏而正坐,泛清音以自欣。送纤指之余好,攮皓袖之云
白。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曲调将半,景落西轩。悲商叩林,白云依山。仰睇天路,俯
促鸣弦。神仪妩媚,举止详妍。
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
意惶惑而靡宁,魂须臾而九迁: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
当场被评为首冠,萧天云操琴,合着梅、雪,成为“三赏”,后来此宴被化为他传奇的一生里的一个传奇。
但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至少当时没有人这么认为。
当时大家的眼光都被放在萧天云重新被起用这件事情上头了。萧天云被任命做龙国掌握实权的尚
书台兵部、吏部、工部三台尚书,兼太子少保,领御前行走。起用当天,萧天云乔迁入大王新赐
的新宅,来贺乔迁之喜的囊括了太子党、六皇子党、国师一派的几乎所有权势官吏和皇子们。一
时间,萧天云的势头无人能及,登门烧香而拜的人摩肩接踵,隐隐也成一势了。
天色微黑。萧尚书府。
府内,热闹的人声已经远去。
内院,书房,曲径通幽,庭院深深。
萧天云送走来访的大臣官员,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中毒加重伤之后,自己的身体还差了很多,这
几个月来,迎来送往的人那么多,自己势头正猛,又是一反常态的来者不拒,还真有些吃不了。
推开窗户,冷冷的空气浸的周身一阵发凉。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头脑才清醒了一些。
春寒料峭,更兼风雨。
最近的几场倒春寒颇是有几分肃杀,可这也阻挡不了春天的脚步。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须
些时日,看红妆素裹,才会分外妖娆。可在这之前得先等到春天来才行。看着屋外园子里的花
木,萧天云思量着,一边揉揉脑袋,坐下来准备写条陈。(条陈,差不多就是折子吧)
自己的一笔字,练了这许久总是不成体统,虽然不似开始时那样歪歪扭扭可,一旦被别人知道总
是会被笑的。但大王总坚持让自己亲笔书写。萧天云虽然说过怕人“笑话臣子事小,笑话大龙天
朝无人、丧失威仪事大”拒绝过,可大王当时的表情和语气想起来就让人哭笑不得。当时,大王
以那在萧天云眼里看来标准的坏狐狸的笑容莞尔道:“还是你写吧,让我议事看条陈累了可以看
着乐一乐”“你简直毫无毛病可挑,这个也让我拿着做个把柄,将来你不听话了,我就把你的字
诏告四海,让天下人把你笑死。”萧天云也只好做罢,每天苦着脸自己动手,可怜他开始时百十
字就要半个时辰写,第二天一大早又要上朝,回来又是迎来送往的,导致天天睡眠不足,顶着个
熊猫眼,不但大王,连月华都取笑了去了。
萧天云心里哀叹,拿着笔开始书写专奏条陈。他心里很清楚,自古帝王无情啊,越是圣君,越是
无情,非是其心杀伐决断对生命无情,而很多时候也是被环境所迫。帝王是孤独的,是孤家寡
人,就是因为要做个好帝王必须无情,无情的人自然孤独。那边读过的千古史书一页页可都写的明白着呢。
揣度着这个大王,萧天云明白他也算的上一个贤明的君主,所以他也应该是无情的。一个合格的
大王在必要时候是什么都可以舍弃,是可以残忍无情的对待任何人任何事的,只要对大局有利。
对他好,和他有朋友之谊、亲人之情的是无戈德弘,或者说是德弘,而不是大王。所以,被起
复之后,萧天云第一件事就是入宫,主动找大王“申请”旨意,对大王赤心肝胆相剖承。在有了
王的首肯,弄明白王的意图是让自己自成一派牵制朝野后,萧天云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大肆张
扬。可是,无论大王有多信任自己,萧天云每天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对什么事情看法如
何、做法如何全部都,或一五一十,或简择要点,写成条陈专奏与大王。
萧天云聪明,如此做法的确保证了自己日后的安危,让自己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保持了大王
的信任,直到最后。萧天云当时也是这么觉的,他如此小心谨慎的策略确保了大王的信任之后,
一点一点选择了一些刚正守直的人,担任官职,而不是选择那种完全依附自己的人。只在少数几
个关键职位上安排了自己绝对信任的人,逐渐扩大了自己的势力和影响。他也的确有理由如此认
为。但多年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萧天云,其实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当
然,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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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呦呦 评论:《天云的世界》 打分:10 发表时间:2004-11-10 14:05:36
哦,晃了这么久,敢情爰剑同志才是男主角啊
呵呵,敢情~~~
我想已经要打破原定的章数限制了,本来写这个文是为了练笔的,处女作的说,现在写到这份上,只有硬着头皮写了,一下子结束不了,不离不弃就是了
那个爰剑,本来只是想打个埋伏,如果写的好,可以让他在第二卷里好好表现,可是……哎,就像我说的,他太强势了,这恐怕是作者的永恒苦恼了,连张爱玲都这么说,我自己的确都控制不了了,谁让太子和伊善音都没那么出色的说,而且情节下去,两个人的确都不可能在他身边了,抱歉,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打结构啦什么的好久,果然,写长篇不比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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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火孩子评论:《天云的世界》 打分:10 发表时间:2004-11-10 13:18:15
无戈爰剑不会是将来吃他得人吧
我现在初步有这么个打算,可是既然有些做长篇的意思,应该还会有人物出现吧,到现在,萧天云的性格又要变一下了,18岁,还没定型,问题小孩吗?苦恼ing
初步预计,如果没有意外,真命天子嘛,……厄,谁知道呢,到现在都没见天云对谁动心呢。看上去爰剑倒是最配,可是,小天天对去病最是不错,可是他们差了9岁啊,有可能让小天天做小攻吗?某狼思考ing
你们觉的如何??还是像以前有个读者建议的一样再来个纯粹爱他,爱的天地变色的。要不出来个女的,这个作品里女生都绝迹了,搞的宿舍人说偶应该改名叫花狼
什么意思?你还问什么意思??!! 汗!大概、好像、有那么一点、那个花痴vs那个狼的意思。你的明白??不明白的举手!偶很民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