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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Thirty-eighth Yea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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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落地窗倒映着美丽的火光,烈风吹得雍华的橙黄色流苏紫碎花窗帘哗哗作响。屋子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大片。似乎有个人影站在窗前,摸着下巴静静眺望不远处的火势汹汹,嘴角流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双眸的情绪扑朔迷离。
灰崎远远望着璀璨的火光,带着仿佛要毁灭吞噬一切的威力燃烧着。他目测了一下火势的距离,在帝光的好几十公里外,接近一百公里。他抿了抿嘴,沉默的看着燃烧直到天空露出一丝白光。
那个威严魁梧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堆黑炭。
他在瞭望塔坐了一整夜。低下头,灰崎眯着眼看见一个小黑点跑向着最高会议大楼,心里假声笑了笑,跳下窗台,缓步走出大门口。
天已经亮了,地平线上的白光热情而冷漠的微笑,眼底不留一丝余热。睡醒的人无一例外都关注到了桐皇的异象,他们不约而同的,如同身后跟随着死神的爱恋之吻般冲向这个基地最安全的地方——掌权者的住处。
往来的群众或多或少都带了点儿焦急和后怕,但更多的则是对于未来的恐慌与不解。对于号称日本第四的桐皇,他们是有着艳羡的心理的,艳羡他们有着这么安全的地方居住——帝光只是堪堪算得上第十,甚至还有被拉下神坛的危险。
人总是有着一种可怜又可笑的羡慕心理,总是觉得别人家的东西才是最好最实用的,反而忽视了自身的优良。小时候乃至大学,甚至到了毕业以后出去找工作,一直贯穿着人类生命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就是最好的见证。
虽然不明白桐皇失火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人们惧怕心理的产生。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夺去心脏的人,会不会轮到他们。
灰崎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微有点讽刺的表情。他逆流而走,和人流愈发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周围是处于真空状态,往来的人大概是知道他是吉川的贵客,也不敢轻易打扰。想了想,灰崎就这么坐在旁边档铺的木椅子上,睁着什么也没有的眼,如同发呆一样看着面前的景象。
许久,他轻笑了声,双眸迸发出了怪异的光芒。
从始至终,灰崎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当然,他也不否认自己是个草菅人命不择手段的人。
所以,在一窥见深灰色天幕上凭空而起的巨大魔巢时,灰崎微微一笑,伸手扯着旁近还在逃跑的人的衣领,微微一使力,将他跑向半空中。
这时,灰崎才看清这个陌生少年的样子。整张脸是特别中性美的,五官是恰到好处的好看。肤色很白,和奶油一样;而最出彩的地方便是眉中心一点朱砂痣,为那雌雄莫辨的脸蛋更添一抹妩媚。要不是看出了这个人的喉结和穿着的衣服是明显男性化的,任谁也想不到他是一个男人。
灰崎与他对视。他看到少年的的眼眸中清清楚楚的惊艳与怨恨,不禁歪了歪头,心中并没有什么感受。而这番动作反而使得少年眼中的怨恨与恶意更加浓厚了。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身后魔巢的危害,勾起了嘴角一字一顿地说着话。
灰崎淡漠的望着少年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的身影,喃喃道:“呵…‘等着我的归来吧,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吗?”
灰崎并没有将这番话放在心上,即使那个少年实在诡异的明显,但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发泄之言,灰崎见得多了,并不理会。
他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降临于帝光上空的魔巢和以往的形势完全不同而喻,若果将此次的魔巢比喻成贵族城堡的话,那以往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农村草茅房,甚至可能只是一件破烂的柴木屋。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人们此时此刻清醒的明白,要玩真的了,真刀实枪。
这个魔巢之王——暂且就这么叫吧——外形与一般的魔巢相似无几,都是暗色的主调色,顶端是灰白色,然后一直渐变渐变,铅灰色,深灰色,黑灰色然后就到了魔力最为集中的黝黑色。一般的魔力集中点是在底部呈倒三角形的位置,似乎是有什么深远的意味在里头,这个倒三角的位置也挺容易扎破的;魔巢之王则不然,它的倒三角形是在上方的,却是有点像牛奶雪糕的最浅的奶白色,带着几道蓝紫色的电弧。上部与下部中间则是由一个大铁齿轮和十二个小铜齿轮相连接,而下面的部分则是一个很奇异的倒转的女人偶。她穿着十分华丽的衣裳,蕾丝花领荷叶边的粉色贵族束腰裙子,头上戴着滑稽的小丑帽,左眼角有一颗泪痕,时不时神经质地咯咯笑。
女人偶身边跳动着许多小人阴影,他们就像活了那般跳舞,唱歌。
魔巢以一种缓慢而又不可忽视的速度逼近着,就像落日那般。
灰崎抿了抿嘴,他眼尖地已经看到被人流挤得跌跌撞撞的浅田、黑子和宫礼,他招呼他们过来,让他们跟着他去桐皇。
后面浅田有些悲痛的说着:“祥吾,理酱她……刚才不知去了哪里,不会是……”
灰崎没有答话,他瞥了眼浅田,将目光投向空中的魔巢。
「时年审判五年零六个月,绝对魔巢诞生。作为世界上最为强大,至今还留有遗迹的存在,它在这个可怜可叹又伟大的时期展现了它非凡的实力,一度使得旧人类陷入种族灭绝的境地。而在它诞生前桐皇的忽然失火与接下来陆陆续续失守沦陷的保护基地究竟是否是它的所作所为,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摘自《世界十大未解之谜新纪年版》」
这里是帝光,人类最后的庇佑之地。
灰崎咬着苦涩的营养块,咽下一口无味的药剂,拍拍衣裳上的灰尘,他环抱双臂,斜着眼瞄着自己的队员。
一共是八个人。
里面有以前的天之骄子现在的落魄少年,最成功的两个完美体之一,痛失好友知己伙伴的少年人……说来,这就是一个大杂烩般的队伍。只是不平常的是,这里的每个队友,能力级别全都在S级以上。
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已经记得不太清了。虽说是只要到了十年的期限就能回到平安年代,但到底心里面早已不同了以往了,就算能回去,也‘回不去’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十分重要的日期时间除了真正留有幻想特别天真无邪的人和数着日期别有用心的某些人外,谁都忘了具体的日子。
他板着手指逐个逐个回忆起这些人身边原本跟随的人。
黑子的伙伴失踪,最近找到了一截手臂和一根手指,疑是为有猫嘴的人(…)和一个高年级的学长(…)的;赤司,叶山小那啥郎的和实浏央铃为了让他逃出宛若丧尸围城般,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的洛山,牺牲了;绿间的话,高尾死在了上一次的行动上,虽然没什么表示,但灰崎看得出,绿间也是很难过的……
阿列,灰崎好奇了,话说这个多灾多难的队伍一共死了多少人啊?
他想了想,七妃理,叶山,实浏,高尾,笠松……嗯哼哼,只有六个啊。
灰崎失望脸。
按照这个世界伤死程度来说,这么多个人里面只是死了五六个可以说是奇迹了,而恰巧,灰崎最讨厌的就是奇迹了。这会让他有种,世界坏掉了死掉了,这种感觉。
这不正常。
在绝对魔巢诞生后,世界的人口锐减了。以平均每天失踪掉五个人的速度持续下来,一个月后,世界人口不到以前的百分之十。除了日本有1/4的地区,中国1/2的地方,美国的1/3区域没有被污染外,其余的国家都受到了挺严重的审判者占领。
灰崎无聊的想着最新的世界地图,肯定是除了那三个没有被侵-占外的一片蓝色。
真山组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第二个被审判者搞定的基地。
……不知道鬼村现在在哪儿,有关他的消息也都沉寂下去了,即使知道一切东西都是由他搞出来的,但……灰崎握紧了拳头,莫名的就是很不爽。
那种坦坦然然光明正大的姿势总是会误导人的,灰崎也不例外。只是他在夜里闭着眼无数次回想起以前的场景片段。
就连他也是需要告诫自己才能坚持不懈的想鬼村复仇,那……本来就不想搞些什么东西出来,只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而共同追击鬼村脚步的……浅田呢?其他的实验体呢?
灰崎不再继续假设下去,他带着对生命的异常冷漠想道:既然没有人会为了谁而贡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为了达到目的,我就让他们不甘不愿的献出自己生命好了。当然,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到地狱里向他们赎罪的。
现在帝光上空的绝对魔巢依旧还在制造产生着审判者,过度使用规役而产生异变的能力者依旧在半数之内。
灰崎抓着自己的手臂,昨天他似乎看见自己的手变成了一块什么东西……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了。
“你这边,有人坐吗?”灰崎抬头,看见一个面色极为冷淡的少女在询问他。他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因为语言不通,几乎每个队伍里面都会带着一两名翻译。
灰崎知道这个人,是近来名声显赫的中国女战士,在全世界的排名也是很靠前的一个名副其实的人。而她所在的中国团体也是十分优异的。
这次的任务是清除离帝光最近的桐皇重灾区,是与中国那一方合作。其实之前也试过的,一起合作什么的。但无奈大部分的人都对他们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些是敌视的,所以日本这边是也不甘愿的。
实话说,灰崎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或许是小时候的事情吧,他对于日本并没有什么类似于归属感的情绪,他没有感觉哪一方是对的,哪一方是错的。
他只是希望杀了鬼村。仅此而已。
再次踏到桐皇的土地,青峰只是感到有些悲哀。他的青梅桃井在火灾中死了,留给他的只有一颗玻璃珠子。樱井倒没死,只是成了植物人,在这个时候就和死了没两样。死的死,伤的伤,完好无损的又各奔东西。以前在课堂上睡懒觉的就像做梦一样。
灰崎望了望大门口特制的钢铁尖端门,从银色的间隙中只能看见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窝一般缓步行走的审判者。他想了想,退后了一步。
他们一行人里面除了单攻系的,辅助系的,就只有远程系的了,一个群攻的都没有。
少女名为陆文,她的技能十分实用而又强大,是大自然的雷元素,天赋也很好。她手中拿着一个木偶娃娃,和黑子的那个替身玩偶很像,但性质却是不一样的。
她摸了摸娃娃的头,而后说道:“落雷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