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情》wildgirl

7、寄不出的信们

　　信一
　　柯轩，
　　上周我逃了一周的课，因为我生病了，但是我没有拿医生的单子给老师请假，因为生病的原因是我去堕胎。
　　我一个人去的医院，就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那个医院。还记得那片工地么，现在是新的大楼了。可是点滴室还在旧楼里，手术室改在了旧楼的三楼。其它都没有怎么变，连医生也是一样的。可是她哪会记得我。那时我成天扎着马尾，什么都不懂呢。
　　我听着那依然可怕的声音，终于明白当时悠悠的眼泪。可是我却没有哭。因为我觉得我体内的那个小生命才更应该哭。可是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或者是被我硬生生地夺走了。其实我好想给他这个机会。因为这样你不在地时候我就可以抱着他，看着从你那里继承来的眼睛，鼻子和小嘴吧。然后肆无忌惮地亲吻他。
　　做完了我就自己回家了。可是招了很久的手才过来一辆车。我很害怕，是那个小小的鬼魂在惩罚我吧。
　　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心中满脑子想着如果我们真的有一个孩子会怎样。我想象着你做爸爸的样子。如果小孩子也和你一样的霸道，那么你会无理地打他，用脏话骂他，还是像其他的父亲那样抱着他，觉得他的霸道也很可爱呢？你也许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吧。
　　现在那小小的鬼魂似乎就在我的周围，他如果像你一样地大男子主义一定不会放过我吧。我很害怕。休息了一周，身体里的血好像快要流干了。全身都白白的，只有在想起你的时候才会觉得有血液在血管里奋力地流动。
　　可是我应该寄这封信给你么？我应该到处打听你的地址么？不，我才不要打扰你的生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想要给你添加哪怕是一点点的负担。所以你不告诉我你在那个城市的地址电话，我也并不着急去打听，即使我知道只要一个信息，哲或毛或健都能够告诉我的。可是你知道了也不会回来看我的，我知道大学是你重新开始的起点，我知道那是我以外的另一个世界。我永远不会闯进去，我也闯不进去。
　　所以这件事就烂在这封信里吧，让信在抽屉里腐烂，让事情在我心里腐烂。
　　很讽刺吧，不到一年之前我还觉得悠悠那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可是现在呢。原来故事都是在我们身上上演的。
　　等待实在很辛苦，下次见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05-10-12

　　信二
　　柯轩，
　　天气越来越热了，可是我却流不出汗来。
　　昨天你说我们分手了，你说不是早分了么，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呢？你怎么连分手这样的决定也不告诉我呢？你一直是这么大男子主义的，我应该猜到的。
　　很早就醒了，却好像记不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分手两个字我们总提的不是么，所以都习惯了。那些我们说分手的时刻，都好像一个个小小的晶体，溶化在水里了，所以想起来的时候，喝水都是咸的。可昨天的那两个字，似乎怎么也化不开，怎么办呢？我拼命的喝水，却不出汗，眼睛都被撑得胀胀的。可是那两个字却真的化不开了，即使气温这么高。所以他们两个就一直被血管里的血带着，跑遍全身每一处，那些坚硬的棱划过血管，让血好像要从皮肤里溢出来了。
　　可是天怎么还不亮呢？夏天天亮总是很早的，今天是怎么了呢？我悄悄的下床，去浴室放水，把自己泡在大大的浴缸里。很奇怪，水是冷的。或者是我身体太烫了。你总问我，你怎么什么时候全身都是烫的呢？碰到你都跟失火了一样。呵呵，我没告诉你，只有遇见你的时候我才会全身烫烫的，大概是看见你就总会紧张吧。那颗小小的晶体在血管里肆无忌惮地游走，皮肤还是红红的，烫烫的，可是你却不在这里。
　　轩，我也想像悠悠一样这样叫你，可是每次看见你我就头皮发麻心跳过速，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张口只是生硬的柯轩。
　　轩，我今天又把《夏日的么么茶》看了三遍，你知道我最喜欢看这部片子了，每次看都很开心，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我要像片子里一样在炎炎夏日，在白白的沙滩上，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和穿着沙滩裤，赤膊上身的你一起踏进水面上心形的花环。可是你却总是皱着眉头说你要在圣诞节结婚，这样省礼物还不会记错。呵呵，你总是这么懒。不过我从来也没当真，因为我们注定分手的。所以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你一定很惊讶吧。
　　轩，总算第一天过去了，我没有流眼泪，不过流很多鼻涕。纸巾用了一盒。不算很严重。这让我很担心你，我怕你坚持不住这第一天。不过这真可笑，你现在应该和别人睡在一起吧。这样我就放心了，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我今晚和大熊睡，所以我也不孤单。
　　轩，有一句话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想我是太固执了，我固执的以为有些话，说出来就太虚无了。但是我是想要对你说的，今天说可能太迟了，呵呵，我总是这样，总说下次，结果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轩，我爱你。

　　06-7-15

　　信三
　　柯轩，
　　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很害怕，因为我怎么也想不起你的脸了，我冲到水池边，用冷水泼着脸，让自己清醒，可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然后觉得天气好冷，冷得全身的液体好像都被冻住了一样。
　　早上切橙的时候手又被割开了，可是我却好开心，因为你不在这里，终于没人抓着我血淋淋的手骂我笨了。眼睛受不了橙子的酸味，眼泪从眼眶里小心溢出来，偷偷的，可是我还是发现了。我再一次用和着血的水洗脸，这橙子太酸！
　　轩，等待真的好辛苦，可是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一直等待。那次他们说你要去上海三天，我以为三天很容易过，却发现怎么也熬不到尽头。三天一到，我就盼着你的消息。可是谁会告诉我你的消息呢？然后你去上学，我尽用那么荒谬的理由跟着你去了你的城市，可留在那个城市的，也只有等待。我回来，继续等待。
　　我再也不要等你了，现在真好。不用再等你了。

　　06－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