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情》wildgirl

6、悠悠的故事们－轩

　　那一大帮说相声的，终于吵吵嚷嚷地离开了。娜娜在临走前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几遍关于好好吃饭，多多睡觉之类的奶奶级别的话，然后很不舍地离开了。任青想，这么关心怎么不把她带回你家？苏苏粘着她的表哥，走时也没来得及关心一下可怜的任青。
　　才一瞬间，房子就空了，剩下任青和悠悠，这个仅认识一天的，这个刚刚堕了胎的。任青回到卧室，悠悠已经没躺在床上了。看见任青进来，悠悠关了电脑屏幕上的些东西，转过脸来说：“他们很闹吧，不过有时候也蛮好玩的。”悠悠的声音很低，有点哑哑的。
　　“是呀，这房子还没这么热闹过呢。”顿了一下，任青小声问：“你，还好吧？厨房还有点吃的。还是我去倒些水给你喝？”
　　“不用了，住在你家已经很麻烦了，怎么还能让你帮我做这做那呢。”
　　任青尴尬地站在门口，“那你在这个房间睡，我去别的房间了？”
　　“你能陪陪我么？”虽然是问话，任青却隐隐觉得语气中有点命令。
　　“好。”
　　“你家好大，不过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冷清？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害怕呢。”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人住啊，我爸爸只是不经常回来，他常常在外地，我妈妈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两三次。”
　　“这样啊。”
　　两个女孩子，一个倚在门框上，看着坐在自己书桌前的漂亮女孩，想：漂亮的女孩连堕胎都这么多人陪着，架子真不小，不过即使是我也有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呢！
　　另一个女孩子有点失落，想：还以为和我一样，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原来她也有完整的家啊，真让人嫉妒。
　　“其实柯轩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任青不明白为什么悠悠突然说到那个色狼，更不明白为什么悠悠说到柯轩的时候，居然自己脸上又开始变烫，竟然还愈演愈烈，连指尖也热热的了。
　　“也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吧，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想他在我心里烂掉。其实柯轩喜欢过我。”
　　悠悠说出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哲和柯轩不是哥们么？虽然哲有时候冷冷的，但连女朋友堕胎都一起跟着的，关系一定不一般的吧。“可是……”任青完全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个任青，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能遇到这么纠结复杂的事情吧。
　　“是呀，他们是兄弟。他们竟然还是兄弟，连我也想不到。”
　　任青挪到了床上，抱着被子，在一整天的混乱后，静静的听。
　　“他们四个是学校中的风雨人物。呵呵，不是风云人物啊，因为他们没有F4那么帅。要说风云人物，只有哲。”悠悠的脸上有种让人不解的表情，似乎带着些遗憾。“你知道他们那种艺术生，文化课基本是不出现的。天天惹是生非，不管哪里有坏事几乎都有他们插手。索性他们打架还不赖，很少受重伤。那时我刚到他们学校的初中部，很快就听说了他们，但我猜他们更快就听说了我吧。”
　　悠悠的脸上有点小小的骄傲，任青看出来了，是呀，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到哪里都有人注意的。“轩立刻就出手了。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轩总是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第一天他双手插着口袋，帽子反着卡在头上，在我距离他身后5米的时候他准确地撞到了树上。我在后面偷笑。第二天，他骑着自行车，很帅地从我身边经过，然后紧急刹车，右腿撑着地，在我经过他的那一秒，连人带车倒在我身上。然后他‘好心得’把我载到了学校。第三天，他穿着人字托，头发凌乱，白t-shirt的领口已经脱线了，脸上架了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手上是一根破木棒，大家都以为他是个瞎子。然后他就迎面走来，然后很老土地迎面撞上了我。第四天，他很正常地从后面追上了我，说了一句很没有创意的话：‘做我女朋友吧’。”
　　任青听着，觉得好像童话，有点小小的羡慕，更有种酸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压住心头算的感觉，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呢，任青有点小自责。“这样你都没有答应他？悠悠你好厉害！”
　　“我答应了。”悠悠的声音一低。
　　任青的小脑子，从来没装过这么复杂的感情故事。只能听下去。
　　“我想那只是小女孩的冲动吧，我才刚上初中啊。然后交往了一段时间，可能有一个月吧，轩每天陪我上学放学。不过后来渐渐的就少了，很偶尔地才陪我走一次。他是个没耐心的男人。不过有时候我发发小脾气他也会再坚持两天。”有点小幸福，又有点无奈。
　　“因为跟轩在一起，所以才遇见的哲。每次看见他都冷冷的。跟轩口中的超级搞笑的哲一点都不像。毛和健他们都很好笑，所以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开开心心的。可是一遇见哲，就觉得头顶上有一股重重的气息压过来。我都从来没敢仔细看过他。不过那天晚上，我回家时被几个女生围住，其中一个女生大概是轩以前的女朋友吧，说什么我强了她的男人之类的话。四周很黑，只有黄黄的雾一样的灯光。她们一直把我推到了墙角，我很害怕，也很委屈，为什么轩不可以每天送我，为什么他之前的错要算在我的头上？还好是哲即使出现，我只是受了点轻伤。那晚上，哲先是扶着我，然后背着我，最后抱着我。忽然的，我觉得哲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依靠的。”
　　“然后你就甩了柯轩？”任青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不过她却有点为柯轩抱不平。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觉得她不应该就这样甩了柯轩呢？这样花心的男子，这样对待自己的女朋友，被甩为什么不应该？任青有点讨厌自己的想法。
　　“那晚哲吻了我，我没有拒绝他。他的吻，很认真，很笃定，好像很珍惜。不像轩的。他总是那样奸笑着，冲过来，不管我的感受，一下子堵住我，让我不能呼吸，有的时候，又那么敷衍的，好像只是轻轻碰下猫咪的尾巴。”
　　听着悠悠很自然地说着这些，任青的脸红红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向往，有些羡慕，又有些讨厌自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念头。
　　“不过从那天以后，哲开始对我变得不再冷冰冰的，有些时候会有很温暖的笑容。我生病，陪我点滴的是轩，跟我开着无厘头的玩笑，还骂我不会照顾自己。可是按时按点给我电话，提醒我要吃药喝水的却是哲。我越来越觉得我应该喜欢的是哲，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然后我就说分手了。很无情吧。可是我是需要爱情的女生。”
　　任青心里虽然有小小的不愿意，可是这毕竟不是故事，只硬硬地说，“柯轩那种人，被甩了活该啊。”
　　“可是，柯轩他竟在我说分手的第二天跑来找我，他脸上的那种表情我从没有见过。那种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可是我一点也没有心软，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哲吧。他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我没有骗他，我告诉他我喜欢上了哲。那一脸的震惊，让他的肩都有些颤抖。我看着他的肩膀，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任青摇头。
　　“我恨他的肩膀甚至从没有让我安安稳稳地依靠过。呵，我因为一个依靠离开了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也觉得可笑吧。他歇斯底里地问我到底爱不爱他。其实就连现在我也没有完全明白到底什么是爱呢。可是他竟拿出一把刀来，很长的刀，他说，你要是真的不爱我就砍我一刀。”
　　天，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任青暗暗吃惊，“你不会真的砍了吧？”
　　悠悠居然点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下手的，只知道他把刀硬塞在我的手里，说不爱他就砍他，说要我证明我不爱他，我很害怕，从没见过他那种样子，眼睛里的血管好像要爆裂开，充满了血丝，似乎要有血流出来，粗粗的颈部血管突出出来，甚至好像可以看见某处突突的跳动。我拼命想要把胳膊从他的手中挣脱，可是他硬抓这我的手腕，要把刀向他的手臂上砍去。我越是挣扎，越是无法挣脱。然后我就看见刀落在地上，轩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手没有去捂住伤口，任血就这样一直流。我当时完全没了主意。慌忙地跑回家，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柯轩呢？他没事吧？”天，连任青自己也不知道她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柯轩不是好着呢么？还能跳上跳下地说相声呢啊！任青在心里狠狠打自己嘴巴。
　　“我想他差点没命了吧。当时是哲第一个发现的轩，送到医院时他已经昏迷了。医生开始说手筋已经断了，而且失血过多，即使救活，这只手也可能废了。”
　　任青一阵紧张心疼，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
　　“所幸他以前踢足球，身子底好，不过还是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可是我一直都没去看过他。我是不是很无情？”
　　任青靠在床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很无力。不敢看悠悠的眼睛。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这伤是我自己弄的。’病好以后，他找了哲。哲没跟我提过他们之间说过什么，但是他们还是哥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我出现的时候，却是和哲在一起了。柯轩是个重义气的男人，我想。只是那以后，他似乎再也没有真正地谈过恋爱了。他就这样，每天和不同的女人过夜，同时和很多女生交往，但大多没有几天就散了。”
　　任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是有点痛的，纠结的酸。任青想闭上眼睛睡去。可是悠悠还在继续说。
　　“我也知道我狠心，可是我是需要爱情的女孩。”
　　任青压抑着心中的感情，微笑，说：“都过去了。呵呵，你是个应该得到很多爱情的女生。”自己心里却怀疑究竟是否有人能够懂得爱情，为什么最终他们却总被爱情玩弄？

　　两个女孩子，一个靠着床边，一个横在床下半边，睡着了，却有不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