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少年与精分影帝》肚皮三层肉

2、2. 诡异的面试官

　　“他脚踩Casino，身穿Zegna，右手腕上Hermes手表的奢华也压不住他的气势。他摘下Coach太阳镜，眼神犀利，五官深刻。奢侈品包装了他？不，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LV……”
　　……正是夜半时分，顾程溪看到这段话，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浮现出一头巨大的站立的驴。
　　“请不要用拼音代入英语。”他的高中同学兼多年好友在□□上指出，“明明是Lord Voldemort的缩写。不用怀疑，影帝先生一定是伏地魔。”
　　读心少年回忆着没有鼻梁的黑魔王，对自己未来的职场生活又多了几分忧郁。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啦，”巩斯年将这几个字发出去，头像上又出现了正在输入的文字提示，“你的运气一向很好，就算影帝是个真神经病，你也可以平安地存活下来的。”
　　他回复：“……”
　　“更何况你的工作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半，而我还要艰难地考研。”他的朋友愤愤说，“究竟是哪个教授对你这么好？赶紧让他也来提携我一下！”
　　顾程溪想不出来，他平时根本没听到半点关于这方面的心理活动。
　　“你也一定会有好运临头的。”他发了个类似抠鼻的表情，“相信我吧。我先睡了，明天还要被黑魔王面试，晚安，我的朋友。”
　　“晚安。”

　　作为一个地址就写在百度百科里的著名明星经纪公司，Omega Star必须坐落在市郊。否则，隔三差五总会有不理智的小粉丝们聚集过来，堵塞交通，造成附近居民出入不便。
　　当顾程溪到达那里的时候，就刚好碰到这种场景。

　　密密麻麻的人挤在铁门前，横幅与标牌高举，他们大声地呐喊示威。读心少年从人行天桥上眯着近视眼向那边看，怎么也看不清上头究竟印了什么字。各种充满怨气的心音扑面而来，汇成三个字在他心里循环播放——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太可怕！顾程溪捂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按照HR给出的路线，绕过那栋楼，走入隔壁建筑的地下停车场，再从互通的停车场找到Omega Star的救生通道，最后终于成功地抵达目的地。

　　前台妹子对他优雅地笑，他摸了摸后脑勺，忐忑地说：“我是来应聘的。”
　　其实现在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前台用内部电话联络了上级，彬彬有礼地请他坐在沙发上。
　　“请稍等片刻，”她说，“面试官还在忙。”
　　（来得真早，她在心里说。）

　　顾程溪点头，安静地坐下。
　　前台似乎也有自己的工作，安抚性地给他一个微笑，便继续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打字。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耳机塞入耳道，隔绝外界心音，开始专心地听关于陆钊的节目。

　　这是他昨晚千辛万苦才下载到的粉丝内部资料——据说是陆钊成名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电台节目录音记录，由电台内部人员提供，无删减（此处字体是红色，加粗，最大号），纯天然，仅供脑残粉内部欣赏。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我们很荣幸请来了热播古装电视剧《破阵》中尉迟将军的饰演者陆钊。你好，陆钊，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顾程溪直起腰，准备不错过影帝先生的任何反应。课本里的知识，教授上课强调的重点一一在他心底滑过，他屏着呼吸，静静等待。
　　……几秒过去了，耳机里一片沉默。
　　手机坏了？播放自动停了？他正在猜想的时候，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起：“啊，看来我们今天的嘉宾有点紧张。陆钊——我可以叫你阿钊吧？”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耳机里出现了轻微的声音。
　　读心少年无奈地倒回去，把声音开到最大，终于听到了那一声“嗯。”
　　……这有分析的意义吗？就一个字——虽然需要的时候，为了这个字，他可以脑补出一篇论文，但现在可不是写论文的时候啊！

　　“阿钊，你的表演给大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简单讲讲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吗？”
　　五秒沉默。
　　女主持人引导地问：“这样吧，就拿最后一场戏来说。将军率残军在江畔布阵，持枪而立，策马迎风，军旗猎猎作响。他豪迈地灌下一坛酒，且战且高歌，最后慨然赴死。当时我看到这种悲壮的场景，都快哭出来了，而演这么一个悲剧人物的你是怎么想的呢？”
　　十秒沉默，然后是一声有着疑问意味的“啊”。

　　顾程溪觉得悲剧的女主持人真的快哭出来了，采访这样一个演员的她又是怎么想的？
　　……试图分析这样一个影帝的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根蜡烛。

　　“那我们换一种问法吧。你当时也会与将军感同身受吗？”
　　“……（七秒）……会。”
　　“所以，阿钊你当时是全身心地带入到这个人物里，在这个场景下，你就是他，对吗？”
　　“……（十三秒）……对。”

　　读心少年不能忍受这种对话，他直接将进度条拖到了最后。女主持人的声音和开头一样甜美，她说：“节目即将结束，谢谢今天的嘉宾陆钊。阿钊，在最后的时间里，来说句话吧？”
　　死一般的寂静。
　　顾程溪可以分析出女主持人的内心，她一定不指望听到任何回答。
　　可是未来的影帝出声了，声音很小，语气僵硬：“晚……晚上好。”
　　……这也许是他整个节目说过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虽然理论上，这句话更适合出现在节目的开头而非结尾。
　　女主持人的声音都有点变调：“啊，晚上好！谢谢阿钊，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我们下期节目见。”

　　他面无表情地得出结论，影帝先生的社交障碍症确实是重度的。
　　感动吗？读心少年，你分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结果。

　　电话铃声响起，前台妹子接了之后，终于通知他上楼。
　　“请上１３楼，直走到尽头，最后一个办公室。”她彬彬有礼地说，“祝您面试顺利。”
　　顾程溪道谢，顺便打听：“今天来面试的人多吗？”
　　她摇头：“只有您一位。助理身份特殊，我们公司一向谨慎，不会随意面向大众招聘。”
　　原来如此！

　　可是这种压力与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是怎么回事？他按下楼层按钮，等着电梯升高，再走出去。找到最后那间办公室的门的一刹那，紧张感几乎升到了最强。第一次被面试的顾程溪深呼吸，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敲门。
　　“请进。”
　　他惴惴不安地走进去，并且在心里回忆着网上看到过的面试宝典。注意地板上的垃圾！注意随手关门！领带应该没有歪，别慌，说话千万不要结巴。

　　（这个应聘者很年轻啊。）
　　最先传来的声音是面试官的心理活动，顾程溪抬头，礼貌地微笑问好，并偷偷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面试官对他的第一印象还过得去。

　　面试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面无表情。他上下打量着顾程溪，没有说话。
　　（看上去很嫩，还有点紧张——他真的有那种资质吗？陆钊已经连续换了十几任助理了，我可不想过两天又面试一位新人。）
　　……顾程溪的脸笑得有点僵。
　　（毕竟是被推荐过来的，要不试一下好了？）
　　读心少年提起精神，做好心理准备。
　　“你叫顾程溪是吧？学心理学的？”
　　他点头：“是的。”

　　面试官的表情很严肃：“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顶着这张严肃的脸，他在心里疯狂地想：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茄子……
　　顾程溪脱口而出：“茄子。“
　　这种面试问题是怎么回事！

　　“你猜猜我今晚想吃什么？“
　　（康师傅酸菜牛肉面？不不不算了，每天泡面的生活太不健康。或者回家路上去打包一份红烧牛肉饭？不错，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红烧牛肉饭。”

　　“恭喜，你通过了。”面试官在纸上写下一行数字，“这是陆钊的经纪人联系电话，他们正在外地拍戏。我没弄错的话，你学校里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了吧？”
　　顾程溪怔怔点头。
　　“那好，下周能正式上班？”
　　犹豫了片刻，他再次点头。

　　“我稍后让人订周一的机票。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咨询。”面试官继续说，“对了——”
　　读心少年看着他，他僵硬地笑了笑：“我们会控制好自己的心理活动，不过你也注意一下，进入办公室之前，一定要敲门。”
　　顾程溪直起腰，觉得凉气沿着脊椎一直窜到大脑。
　　他的读心能力被人发现了！？
　　“别担心，”面试官说，“我们见过的非正常人类多了去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与陆钊相处好，加薪升职，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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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多数情况下，（）代表非主角的心里话。
TOT对不起，更新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