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黑]致命关系（ABO设定）》容天

22、22

　　不过，赤司居然在面对他濒临的状态仍能面不改色地亲下来，哪怕他的唇舌间还堵着有细碎的血块，这确实让他感到有一点震惊。
　　——说不定赤司对他真的抱有一丝真心吧。
　　黑子模模糊糊地想着，居然觉得很平静。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也没让他感到有多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
　　——终于可以没有遗憾地死了。
　　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死，相反，黑子是以非常消极的姿态活着的。他之所以忍着不死，是因为身边还存在着很多让他无法就此陷入永眠的事情。
　　比如说，桃井。
　　这个傻姑娘没什么大本事，在这个充斥着对堪称无助地女性Omega而言的豺狼虎豹，如果失去了自己这个总是充当她的隐形盾牌的搭档，恐怕很快就会丧命了吧。虽然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那丝共通的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足以让这没有实质关系的男女心平气和、彼此关照地生活很多年了。
　　再比如，就是身为男人的一种渴望了吧，想要干一大票后再死。
　　不能像普通男性一样拥有娇妻稚子、至少是不能尽心如意地拥有自己所期望的情爱——有哪个正常男性会期望自己无论是在恋爱上还是在情|欲上一直沦为附属地位，任由别人操纵——因此他早就死了在死前有一段简单普通的恋爱的心情，转向了追求事业。
　　然而这事业在只能一直被政府遮挡着、在暗无天日下滋长的工作下也只能沦为追求刺激了，因此他从事很期待能够拥有一些爽利好用的杀手锏，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战，然后堂堂正正地死去——虽然既得不到功名也得不到钱财，但总归是过了一把瘾。
　　反正这个世界也不值得他留恋，这种已经千百年来积习难改般的性别分工已经深深地植入了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那种类似歧视的观点不是说改变就能够改变得了的。至少在他有生之年里，那种模糊性别乃至修改性别的药剂不可能被彻底批量生产出来，至少不可能被推广——既得利益阶层比处于被掌控地位的人多那么多。
　　黑子感到那温软的触觉已经从唇齿里退出去了，此刻赤司会是怎样一番表情？他很想看，但是眼前已经模糊得像是粗糙的毛玻璃，无法辨识那模糊的重影了。

　　11
　　他不会说，因而赤司也永远不会知道，其实黑子在很久以前，是非常清晰地记得赤司的；更准确地说，是把赤司印刻在脑海里。
　　黑子从初二便开始知道赤司并在这个看起来如此地与其他人泾渭分明的少年身上投放一定的注意力，但这点稀薄得可怜的注意力在反复枯燥得仿佛没有尽头的篮球和永远需要极大的精力的学业的重压下被不断稀释，但这点注意力却是黑子有生以来投放得最多的。
　　凌厉的球风，准确的投篮，敏捷的动作和有力的脚步，黑子的观察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记住着对方的动作，并应用于自己的训练中，还真倒起了一定的效果，虽然很有限，但也足够让一直球技起色缓慢的黑子燃起想要继续观察对方的欲|望。
　　但是，两人毕竟是不同学校的，因此黑子的观察也便格外艰难，所以黑子的热情也并不比观察身边队友时的要高很多，不过对赤司的点滴的观察，足以让他在脑海里拼成一个相对完整的赤司，这让他多少体味到了满足感。
　　情绪的转机出现在初中毕业时的合宿。
　　在那场合宿里，因为赤司本身很忙所以只能断断续续地观察黑子，所以即使敏锐如他也没有发现其实黑子也在暗中打量着他。
　　食堂、宿舍、休息室……总是能够在一定的时间段里相遇的两人各自在心里都暗暗觉得巧得有点奇怪，但都没有发觉这是两人都在暗地里下了功夫的结果。
　　总是明亮得几近锐利的眼神，仿佛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遭遇败绩般的自信，修长有力的四肢，如同天生就适合当上位者的头脑……这一切都让黑子觉得对方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虽然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吃着别无二致的饭菜、宿在相同的房间里，黑子也觉得对方也跟自己总是存在着一定的隔膜，无形，然而清晰明了得像是楚河汉界，即使是门外汉也一目了然。
　　纵然如此，观察人类仍然是黑子难以割舍的爱好，尤其是观察这样少见的、锋芒毕露的人类，多少能够让他激起斗志，不至于在这枯燥无味的合宿里被掩埋在漫无边际的倦怠里。
　　第一次正式会面说实话真的谈不上愉快。
　　青春期的还没有觉醒性别的少年总是会在合浴中被特意揪出来调侃一番，即使是性格偏于内向的黑子也不例外，他在公共洗澡堂里被从头调侃到尾，就连毛发的颜色和多少也被还不懂得控制玩笑轻重的少年们评头论足了一番。
　　即使是黄濑也看出了虽然在蒸汽的遮掩下面红耳赤得很自然、实则已经临近爆发边缘了的黑子那不悦的心情，但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硬插到那一堆从不同学校来的少年中间把黑子拎出来吧，因为这种玩笑实在是很常见很普通，并不带什么针对性，对谁都可以使用，然而也足够伤人。
　　这时候，腰间围着一块浴巾的赤司踱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然后从容不迫地下了水。虽然这样的动作很是平常，但大家都对这个说话做事总是能给人一股潜在的压迫感的赤发少年印象深刻。
　　与赤司同校的少年都知道自家队长的厉害，因此早在第一个人看见赤司迫近的身影的时候，那股沉默便迅速延展开去，等到赤司刚下水的时候，本校的人都已经乖乖闭了嘴自己洗自己的了，生怕给赤司留下自己是个对针尖大的小事都喜欢聚众起哄的无聊货色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