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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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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眼前一片血色。
腥臭的、刺鼻的、令人作呕的鲜血的味道,随着空气充满了整个胸腔。
一个蠕动的身影慢慢爬了起来,手中匕首染尽血液。
刀光,向着眼前刺来——
“啊!!!”
莫少离噌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直冒。他一瞬间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下意识的抹了把脸,以为能摸到一手的血,但其实只有淋漓冷汗。他略有些茫然的环视四周,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火云教了,正在他的屋子里。
他在床沿坐下,眼神回复了冷静。三天前和莫少云逛街,遇到了寻找少教主的火云教教众,接莫少云回教,并告诉莫少离,教主有请。于是他们一起连夜赶了回来,回教的时候已经深夜,莫少离很累,在房里倒头就睡。
明天,就要见到教主了。
次日。
教主莫凌风的住所极为偏僻,院落宽旷,植松柏、翠竹若干,清风吹过,绿影婆娑,甚是清雅。屋内也是一股清疏风雅之气。教主刚过不惑之年,面容清俊若少年郎,两鬓斑白如匹练一般,愈县威严。
“属下暗影堂堂主天离(莫少离对外身份),参见教主!”
莫少离单膝跪地,恭顺道。
教主的身影在黑暗中犹如鬼魅,他微微侧头,玄色流云金边的宽大袖摆微微一荡,浑身便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狂傲霸气,习惯性的睥睨眼神冷冷滑在莫少离身上,让他背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天离,你可知罪?”教主醇厚的声音含着冷凝。
莫少离以额触地:“属下鲁钝,烦请教主点明……唔!!”他话未说完,脖颈就是一紧,呼吸凝滞在喉间,整个人都被巨力提到了半空。他脸上憋得通红,却不敢挣扎,垂眸屏息。
教主一手成抓状,像捏小鸡一样高高将莫少离举至半空,五官因为阴霾的神色而分外可怖。他一字一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我选的美人立秋——已非完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莫少离挤出几个字:“属、下该、死。”
莫凌风一松手,莫少离就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他迅速恢复了跪地叩额的姿态,等待莫凌风的裁决。
莫凌风走到雕貔貅画柱上,取下龙泉剑。啷呛,剑光如秋水,龙吟之声昂昂清响,缓慢逸散。果真好剑……莫凌风漫步至莫少离身前,将剑丢在地上,漫不经心:
“你,自裁吧。”
莫少离眸光一动,旋即平静。他朗声道:“是。”捡起剑来,向着咽喉狠狠一划!
殷红的血花绽放在秋水般的剑刃上,滑溜溜的掉下去,不留痕迹。
那一剑,终究没有刺下……
——莫凌风按住了莫少离的手。
“你倒真是忠心,天离。”莫凌风神色不辨悲喜,口中淡淡道。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你倒真是忠心啊——为什么呢?你就没有半点怨恨吗?恩?”
莫少离微微抬眼,直视莫凌风,平静如死水:“君要臣死,臣,领旨谢恩。”
沉默,良久的沉默。
突然,莫凌风哈哈大笑起来:“好个领旨谢恩!你下去吧,自领五十棍!”说罢,拂袖离去。笑声,久久不停息。
莫少离沉默着去领五十军棍。精铁打制的碗口粗铁棍抽打在腰臀,剧烈疼痛几乎叫人死去。莫少离咬紧牙关,哼也没哼一声。他的目光始终直勾勾的盯着教主所在屋子,眼底翻滚着莫名的复杂神色。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