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桂花风(又名师傅救我)》天虫

42、第 42 章

　　丰毅垂下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如此一来，我也不知道是该谢你，还是该怨你了……毕竟其他的兄弟在那场争斗中，死的死，关的关，而我，现在却毫发无伤的坐在这里喝茶……”
　　“心中有怨，何必勉强抹去。”阳煜接过丰毅手中握了许久的茶壶，在自己面前的杯中徐徐注入：“就象这茶，初时又浓又苦，待后来添多了水，冲的次数多了，自然会越来越淡。我只等那杯茶，淡到清冽见底的时候……”
　　丰毅笑了起来，接过茶壶，以壶代杯，以茶代酒，同阳煜手中的茶杯，轻撞了一下：“要想让茶变淡，得把水快点喝完才是……”

　　“老板，算帐！”
　　茶老板把抹布搭到了肩膀上：“二位爷，一壶茶三文钱。”
　　丰毅笑眯眯的盯着阳煜，用拇指朝茶老板指了指：“付帐吧你，我说请你吃饭，可没说请你喝茶。”
　　阳煜笑了下，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老板。老板见状，不由得为难道：“咱这是小本生意，这位爷的银子，小的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阳煜站起身来，拉起丰毅，便要离开。
　　“啊？”老板惊喜的千谢万谢，正要把银子收进怀里，却见丰毅甩开阳煜，又折了回来。一把将老板手中的银子抢过。
　　“喝一壶茶十两银子，你还真敢收啊！”围着老板上下打量一番，丰毅将银子抛上抛下，面色不善的道：“十两银子够买你几个茶摊了，就你这等做法，我上衙门告你个讹诈之名也绰绰有余了。”
　　“啊？您可不要啊！小少爷，咱们可是老实的生意人，怎么敢讹诈二位爷呢？算了算了，这银子我也不要了，那壶茶就当是小的请二位的，小少爷您千万别把事情闹大啊！”茶老板吓的面色苍白，又是作揖，又是道歉。
　　丰毅看他那副可怜相，知道这根本是个老实巴脚的傻蛋一个，就自己那胡邹的两句，也能相信。顿觉索然无味起来，于是从怀里掏出五个铜钱放到了茶老板的手中，悻悻的道：“逗你玩玩罢了，多出来的两文钱，算给你压惊的了……”
　　“谢谢，谢谢！”茶老板松了一口气，目送两人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二人在街上随着人流，慢慢的走着。
　　“说句实话，大哥，我身上，其实就只有那五文钱。”丰毅捏着那锭银子，笑嘻嘻的道：“这十两是我帮你省下来的，就算是我的了。不过请大哥吃饭，还是不够的。”
　　阳煜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带银子就要请我吃饭，可真还说的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今天我绝对不会食言，你跟我来。”
　　丰毅拉着他的衣袖在人群中穿梭，左绕右拐，待停下脚步时，阳煜再抬起眼来，正见到头顶一巨大的金字招牌——“天下第一赌”。
　　阳煜跟着丰毅踏进赌坊的大门，发现其内喝声震天，群魔乱舞，赌到发疯的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赌桌上，吆五喝六的叫嚷着。除此之外，在赌场的最后方还设了一高台，上面有一金发碧眼的罗刹国美姬翩翩起舞，此女身段窈窕修长，丰乳肥臀，一袭红色薄纱罩在身上，冰肌雪肤，若隐若现。言情举止，流于轻浮，在众多男子面前，如此大胆裸露，实在是有伤风化。阳煜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下怀疑，这小鬼在外面的几年里到底都学会了什么，瞧他悠然自得的在赌场里瞟来望去的模样，显然对这等地方熟悉之极。
　　“你什么时候学会赌博的？”
　　“我其实不怎么会赌博，来碰碰运气嘛！”丰毅仗着人小，硬是从赌徒们的胳肢窝下面钻到了赌桌前。
　　“我也赌一把！”
　　赌徒们见说话的是一个粉雕玉琢，浑身珠光宝气的小鬼，于是纷纷要他离场。
　　“小孩子，一边玩去，别在这里捣乱。”
　　“谁在这里捣乱了？我一会就让你们这些个大羊牯输到脱裤子……”
　　“你说什么？……”赌徒最忌讳的就是个“输”字，这小子专拣他们最在意的地方戳。一个方面大耳的男人伸手便要打上他的脑袋，哪知手刚抬起，便被人锁住腕骨，只轻轻一扭，便听到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赌徒疼的哭爹喊娘，回头望去，钳住他的竟是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你应该庆幸你的手并未碰到他，否则，便不止是脱臼而已了……”
　　阳煜松开了五指，用扇子柄将他拨出赌桌之外，而后，目光犀利的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对着那掌骰盆的伙计不紧不慢道：“继续摇你的骰子吧！”
　　众人见状，便都不敢再言语。那伙计急忙道：“来来，下注下注，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啊！”
　　“慢着，既然这骰子是你们赌坊的，相信让我验一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方才大家有哪个验过骰子了？怎么就知道这骰子里没有古怪？”丰毅双手按在赌桌上，对着那伙计挤眉弄眼道。
　　“小兄弟，咱们赌坊向来是诚以待人，童叟无欺的。怎么会在骰子上做手脚呢？”伙计一脸无奈的解释着，万分希望这小鬼能安分些，不要再给他搅局了。
　　“口说无凭，眼见为证！各位大哥说，该不该验啊？”
　　一班赌徒中，有些手气差的，输的心有不甘，其实早就有些不满，只不过碍着大家的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这会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将此疑问提了出来，于是也赶紧打蛇随棍上的附和道：“应该验，应该验。”
　　那伙计见大家都闹了起来，不得已，只好将骰子递给丰毅。
　　丰毅接过骰子之后，突然大叫一声“哎呀！谁摸我的屁股？”接着便朝旁边的一个瘦削的小个儿看去。大家闻言，心中皆惊奇于这赌坊之中，居然也有好男色的，于是都跟丰毅的视线望了过去。
　　那小个儿被众人奇怪又鄙夷的目光盯的恼羞成怒，正要拍桌子骂人，又听得丰毅道：“哎呀，对不起啊，这位小哥，原来是我的亲大哥不小心碰到我了。”接着，朝阳煜一笑，见他面有不善的瞪着自己，便急忙转过头来，将骰子还给了伙计。
　　于是，赌局开始，几场下来，丰毅输少赢多，最后加加减减居然让他从十两，翻到了五百两。阳煜心中惊奇不已，碍于众人的面，却又无法问出口。
　　只见丰毅将桌上的银子银票全部收到自己的怀中，转身便又钻出了人群之外。
　　“见好就收，这下总够我请大哥你吃饭的吧？”说完便拉着阳煜朝外走去，不想竟被一掌柜模样的人挡住了去路。
　　“小兄弟，请留步！”
　　“干吗？”丰毅猛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斜视着那人道：“嫌我赢的钱多，要打架么？”
　　“不是的，小兄弟莫要惊慌，小人是这里的掌柜的，咱们赌坊今天趁着元宵节的当，设了一份奖励，谁要是能在今晚亥时以前赢的最多，便可与那台上的罗刹国美姬共独春宵啊！”那掌柜抬手一指，丰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方才发现不远处的高台上，一个搔手弄姿的洋婆子正朝自己抛着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