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斗重生》浮华之末

38、第三十八章 槿瑶同相见

　　这日一早，大伙儿各自用了早饭，都汇聚在谭氏的福寿堂里。
　　因为今儿正是遴考太子侍读的日子。
　　谭氏坐在上首，靠在迎枕上，腿上盖了件薄毯，有小丫鬟跪在身前给她捶腿。这两日秋凉，夜里受了些风，腿总是疼得很，要一直有丫鬟伺候着才好受些。
　　大老爷司徒晔和三老爷司徒润都上朝去了，不在府里。二老爷司徒永向来是个不着调的人，这会儿怕是还窝在方姨娘房里，谭氏也懒得派丫鬟去喊他。
　　三位夫人都来得齐，大夫人许莫柔同往常一样，手里捻着佛珠手串，微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模样。二夫人戚氏双手搓着巾帕，唯唯诺诺地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处，眼睛小心地在谭氏和门口间来回游移。三夫人施氏抱着方才一岁的六少爷司徒柯逗弄，六少爷呜呜啊啊地欢叫着，双脚晃个不停，想自己下地走路。
　　谭氏看着笑道：“这小家伙长得好，还是老三会养孩子。”辛妈妈也在一旁跟着夸赞。
　　三老爷未纳妾，只娶了礼部尚书的次女施氏为妻，施氏的肚子也争气，生了两个都是男孩，叫二房的戚氏羡慕不已，自从二老爷纳了妾，就再也没去过戚氏房里。
　　正想着，三少爷司徒诚来给谭氏问安。
　　这两年司徒诚个子猛蹿了不少，远远一看，倒是玉树临风，俊秀非凡，可再观他言行，就要让人直摇头。司徒诚和他爹一样的性子，既随性又桀骜，常常在落云轩闹得整个二房不得安宁。
　　“祖母。”司徒诚快步走到谭氏跟前，“孙儿来给您问安。今儿天气凉爽，孙儿和人约了去西山猎场，就不回府用饭了。待孙儿猎些野兔麂子回来，也给您尝尝鲜美野味！”
　　戚氏一听他这时候还要出府去玩，心都揪起来。先有大房司徒昊天在太子府任职，现在三房司徒明正参选太子侍读，只有她的儿子不知进取，每日不读书，不学武，只想着和那帮狐朋狗友一同吃喝玩乐，怎叫她不心焦？
　　“你怎的又要出去？昨儿不是才出去过？”戚氏小声说，“今儿还是别出去了吧！”
　　司徒诚皱着眉转脸对他娘说：“我与别人都约好了，怎好不去？况且府里也无事，我出去一趟怎的了？”
　　戚氏喏喏的不接话，还是谭氏听不下去，轻咳了一声：“诚儿，你如今也不小了。明哥儿今日去遴考，你不去瞧瞧？”
　　“祖母，我对选侍毫无兴趣，还是不去的好。明哥儿吉人天相，自然是有好去处的。”他和司徒明虽不是一房，但年岁相当，两人又一同长大，感情还算不错。司徒明去参选侍读，他是乐见的，司徒明还想邀他一同前去，只是他志不在此，就拒绝了。
　　“你既说不喜，我也不逼你。只这几日，且安心着些，就在府里待着吧。”太子遇刺之案还未查明，那西山附近还是不去为妙。
　　“祖母！”
　　司徒诚还想说什么，可谭氏摆摆手，不再多说。
　　见谭氏这个态度，司徒诚很是气恼，觉得都怪戚氏多嘴，才害得自己不能出府，只是碍于在谭氏面前不好发作。于乐瑶进去请安的时候，见他正撇着脸不知跟谁生闷气呢。
　　于乐瑶对众人一一请安，落座在一旁。身侧挨着的是司徒云槿，再往后排着司徒贞。这样的场合，姨娘生的孩子都是不能出现的，只有正妻的子女。
　　于乐瑶瞧着司徒云槿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妹妹近来脸色红润，想必是有什么好事？”
　　司徒云槿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不牢姐姐挂心，倒是姐姐，往后骑马可得多小心些，若摔断了胳膊腿，就不好了。”
　　上次围猎场里，她竟能从自己的马上摔下来，还在瑶华院养了月余的伤，当真稀奇，上一世可不曾有过。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只要太子没见到她的面就行。
　　“是啊，我正想去骑场好好学学呢。多谢妹妹提醒了！”于乐瑶笑得一脸真诚，在司徒云槿没明白的目光下，仰脸同谭氏说：“祖母，瑶儿想去骑马场练骑马。”
　　谭氏听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前脚司徒诚说要去打猎，后脚司徒乐瑶还要去练骑马。这一天天的，没一刻消停。
　　上次为了去围猎场，还专门请人来教了一天骑马……听昊天说，上次围猎场三丫头还从马上摔下来，看来确实是还没学会啊。
　　难得的，一向置身事外的许莫柔忽然开了金口：“简单的骑射是该要会一点，上次学的时间短了些。”
　　谭氏意外地看了许莫柔一眼，以往她都不管这些，怎么今日开窍了？不过人家母亲都开口了，她这个做祖母的再阻拦就不好看了。
　　谭氏长叹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一天天操不尽的心，“要不让诚哥儿再教教你？”司徒诚可以在府里教授，若是去骑场，就要出府了。
　　被点名的司徒诚一脸不情愿地望过来，那眼神好像在对于乐瑶说，你敢答应试试。
　　于乐瑶感激地对许莫柔点点头，又连忙对谭氏说：“祖母，诚哥哥是做大事的人，怎好劳烦他专门教我骑马。况且我上次瞧见云槿妹妹也不会骑马，想来贞姐姐也不熟呢。我是想，姊妹一同再去骑马场学学。现在天气凉了，骑马也不怕晒，若是每日都去，在冬日前便能学会了。”
　　开玩笑，她是为给司徒云槿找不痛快，可不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若是让司徒诚来教，他能在一天之内把她们三都给摔折了腿，然后好自己玩乐去。
　　司徒诚听于乐瑶说不要自己教，也忙点头附和：“三妹妹说的极是，还是去骑马场好。那儿都是学马的，教得尽心，也有不少姑娘去学。”
　　于是三人一同学骑马的事就在于乐瑶和司徒诚你一言我一语中被定了下来。
　　一般骑马课每日都要练，且是去府外的骑马场，这样司徒云槿可就没时间换男装单独与太子幽会了。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司徒云槿面色难看起来。她好不容易想出可以装成小厮，跟着司徒明混去太子府，现在都被于乐瑶给搅和了，如何能不气？
　　几人各怀心思，坐在福寿堂内喝茶吃点心，一直快到中午，管家忠伯和小厮着急忙慌地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福寿堂。
　　“老夫人，选中了！”
　　“贺喜，贺喜！太子殿下选定了司徒府二少爷和赵府小少爷同为侍读。”小太监说：“二少爷还在路上，殿下派小的吩咐，明儿就派人来接二少爷。老夫人可先准备着，别的也不用多带，配个小厮就行。”
　　谭氏听了很是惊喜，腿也不疼了，心口气也顺当了，眉开眼笑地给了小太监一袋赏银。
　　“多谢老夫人。小的还得去赵府报喜，告辞，告辞。”
　　谭氏忙让管家将人客客气气地送出去。
　　“好，好，明哥儿也去了太子府，和昊天在一处，兄弟间互相扶持，我也安心了。”谭氏宽了心，看什么都顺眼，赶紧对施氏说：“你可得嘱咐明哥儿，此去太子府，万事都要留心着些。在太子近前，可不敢出什么差错。”
　　司徒柯年幼，施氏早就让丫鬟抱回去吃奶去了。这会儿听了司徒明选中的消息，又高兴又欣慰，随口应了谭氏的话，就赶紧去门口迎接司徒明。
　　第二日一早，全府都忙活起来，除了二房的落云轩，处处都透着股欢喜的劲头。听闻昨日三房霁月轩的灯亮了一夜。
　　府门前，谭氏、许莫柔、戚氏和施氏穿戴靓丽，同各自大丫鬟站在最前面，谭氏正拉着司徒诚低声叮嘱着什么。司徒诚一身白袍，个子虽没有司徒诚高，但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正乖顺地边听边点头称是。
　　于乐瑶、司徒云槿和司徒贞站在各夫人后面，另有小丫鬟排在更后，垂首安静等待着。司徒诚一早就不在府里，也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谭氏嘱咐话都讲完了，再没有别的话要说，太子府的马车才慢悠悠地过来。众人心里舒了口气，终于是到了。
　　等马车稳稳停住，赶车的小太监站起身，恭敬地掀开车帘，“殿下请，司徒府到了。”
　　车厢里的人迈出一只云头锦履，随后众人眼中就出现一片亮黄的衣摆。一个俊逸出尘的少年从车上下来，温柔明亮的星眸从司徒府众人脸上一一滑过，落在司徒云槿和司徒乐瑶极其相似的面容上时，明显停滞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常：“原来这就是司徒府。”
　　众人魂惊天外，完全没料到太子殿下竟然会亲自过来。
　　“太子殿下千岁！不知殿下前来，我等失礼。”谭氏等人一同拜下，战战兢兢同太子行礼，于乐瑶把头低了低。
　　“无妨，本宫也是一时好奇，想来瞧瞧。”太子这话是对着谭氏说，但目光又游移到于乐瑶和司徒云槿两人的身上，“都起了吧。”
　　两人确实长得非常相似，除了衣着不同，就是那名唤云槿的姑娘眼睑下方多了一枚殷红的小痣。
　　他不禁想起，在西街第一次遇见女扮男装的那人时，脸上白净得很，没有什么痣。
　　原来，是自己把人弄混了么。
　　之前没有发觉，这会儿分辨出不同，只觉得两人差别巨大。虽是一样的容貌，可气质却不相同。
　　他记得在西山沈琅宸唤她名字的时候，有个瑶字，却不知晓真实的姓名。
　　司徒云槿恨恨地咬了咬唇，趁着起身的时候，略微往前挪了半步，想把于乐瑶挡在后面。
　　“早就听闻司徒府双生女奇闻，今日得见，确实……不同一般。不知，可有幸知晓两位的姓名。”说到最后少年太子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只听他语气，似乎心情还不错。
　　若是平常男子这样随便问别家姑娘姓名，只怕要被人用唾沫喷死，只可惜，这人是太子，除了皇帝以外身份最尊贵的人。谁也不敢取笑。
　　谭氏目光隐晦地落在司徒云槿身上，笑眯了眼。她好似突然明白为什么明哥儿能选入太子府了。
　　“殿下谬赞了。我这一双孙女平日里贪玩惯了，让殿下见笑。乐瑶、云槿，快过来给殿下见礼。”
　　于乐瑶和司徒云槿只得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行礼：“太子殿下万安。”
　　“免礼。”原来是叫乐瑶。
　　司徒云槿的手抖个不停，她只能用力攥紧才能保持理智，尖细的指甲壳深深掐进肉里。此刻的她心跳加速，气息紊乱，她明明已经尽可能避免两人相见，怎么会，怎么会还是见到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