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红颜》小幽

31、疑惑 （下）

　　我望着司徒离开的方向良久，心中的疑问一层一层袭来，却仍百思不得其解。
　　玉儿在一旁扯扯我的衣袖，提醒道：“小姐，快上船吧，过会就要开船了！”我只好收起思绪，转身回去。刚走几步，就见船上下来一个人，走的很急。因那走板并不宽，他又低着头，以至经过我身旁时，险些撞上我。还好我轻身一闪，他又及时收住脚步，才避免相撞。他仍低着头，致了歉，便要走。
　　我看了看他的身形，在他背后叫住他：“姑娘——”
　　他身子一顿，诧异的扭回头，露出美丽的容颜，果然是个女子，刚才她经过我的身边时，我闻到了脂粉的香味，后又观她的身形娇小的并不似男子，所以才会试探的叫出来。不过有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竟是她——早上被贩卖的少女。
　　我奇怪的“咦——”了一声。她不是被卖给一个阔少了吗，怎么这会竟男装打扮的下了船呢？她见我好似认出什么，脸上便显出警惕的表情。
　　我看着她的样子，便温尔一笑，说：“姑娘，我只是想提醒你当心一点，没别的意思！”
　　她看我确无它意，便放松了神情，眼波微转，然后含笑说：“谢谢姑娘提醒！”然后便转身走了。
　　我哑然失笑，自以为是的拆穿了人家的装扮，不想自个也被看穿了呢！回到船上，没多久船就驶离了岸边，继续着它的航程。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和玉儿正在甲板上闲聊，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正在发怒的身影，正是早上买丫头的阔少爷，只见他怒容满面，嘴中喝道：“来啊，去给我把那个姓王的老头找出来，定是他藏了我的小娘子！”
　　不一会，王老爷和他的婆娘就被几个仆人推推攘攘的带了出来。
　　“哎哟，这是干什么啊，光天化日的，你们想干什么，抢劫啊！”那婆娘甩着帕子，不满的说。
　　“这是我想问你们的，明明给了你们银子，人就归我了，怎么才这么会工夫，你们就把人给藏起来了？快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有你们好看！”那阔少爷横眉怒发，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
　　原来他在找那个姑娘，我知道她已经不在船上了，船都开了这么久了，估计已经走的很远了。不过这个人可不知道啊，他还认为是被前主人给藏了呢。况且我看那夫妻俩也不是什么顺眼的人，我可不打算把这事说出来，就让他们闹去吧。

　　“玉儿，过来陪我聊会天吧。”这丫头最近太安分了，也不出去溜达了，也不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和王二闹别扭了，后来发现不是，因为王二还小心翼翼的问过我，是不是玉儿在我跟前做错什么事了。我才觉察到是有些不对劲，可也不知她究竟为何事烦心，试探了几次，她也只是咧咧嘴，说是坐船太久了，觉得闷的慌而已。我知道这不是原因，她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再闷她也会自个寻点乐子来，整天嘻嘻哈哈的，哪来的什么烦心事。不过既然她不肯说，我也不会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事。
　　“玉儿——”我故意拖长了尾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最近天天这样盯着某一处就开始发呆，每次都要多叫两声才有反应。
　　“嗯？小姐叫我啊——”又是一幅如梦初醒的样子，眨眨眼才看向我。
　　“唉——”我长叹一口气，“我让你过来陪我坐一会。”
　　“哦！”玉儿垂着头，挨着我身边坐下，也不说话。
　　看着这么老老实实的玉儿还真让我觉得不太适应，看惯了她活蹦乱跳，调皮可爱的样子，突然摆出这么副听话的小媳妇模样，还真是怪不舒服的。
　　“帮我倒杯茶吧。”我把喝了一半的茶放回桌上。
　　玉儿身子颤了一下，好像被我突然开口吓着了。然后顿了顿就站起来拎了茶壶给我加水。
　　我瞄了眼注满水的茶杯，动都没动一下，就起身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摸了本用来打法时间的杂文集翻看起来。
　　“玉儿，这椅子太硬了，给我铺块垫子——”
　　“玉儿，我肩膀有点酸，帮我捏捏——”
　　“玉儿，我饿了，把点心端过来——”————
　　玉儿始终没啃声，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脸上淡淡的，只有注意到我看她时，才扯出个笑容来，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玉儿，茶——”我懒懒的翻着书页，头都没抬，第N次叫她。
　　当茶出现在手边时，我端了起来，又放下，“冷了，去换一壶。”
　　玉儿一踏出门口，我就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是什么让一个天真烂漫的丫头，变得这样麻木僵硬？是什么让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独自压抑难受，也不愿对人倾诉？是什么让她如此明显的要和我拉开距离？是什么？
　　隐隐的觉得事情很不寻常，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公子，有人送帖子来了。”门口传来王二的声音。
　　帖子？我一愣，这船上有我认识的人吗？
　　“公子，您在听吗？”
　　听到王二有一丝着急的问，我抛开了疑问，回答，“我知道了，你拿进来吧。”
　　“是什么人送来的？还说了些什么？”我翻开帖子，随口问道。
　　“看打扮应该是这船上的侍女，只说她家主人是您的旧识，想邀您一叙。”
　　旧识？这帖子上也只说邀我晚上小叙，既没署名，也没有对我的具体称呼，倒实在弄不清是何人所为了。不过看这帖子上的字迹，像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和我相识的女子，一个手指就数的过来了，可是却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若嫣以前认识的？也不对，她一直在山上，除了师兄，师傅以外怕是也难以见到什么人才对啊？那会是谁呢？
　　“公子，要不您就不要去了，万一若是有不妥的话——”王二见我一直未语，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也有些担忧。
　　“无妨，人家都说了是旧识，那我怎么也得看在这‘旧识’二字上，去会会！”
　　我轻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旧识法。最近奇怪的事实在是不少，倒也不差这么一件。不过既是旧识，我倒不知是该以本来面目以对，还是就现下这样为好？想想，既然连我扮成这样人家都能认出来是旧识，那就这样吧，省了换回女装的麻烦。
　　帖子上说是晚上，现在还是中午，可是我已经在期待了，面对未知的事物，人总是充满了好奇，不论那究竟会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