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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 ...

  •   “喂?”清亮的声音传来,仿佛已能看到电话那方女子盛气凌人的明媚模样,秦玓瓅勾起嘴角,回答道:“喂,北姩。”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很久,沉默到秦玓瓅已经下意识捂好自己的双耳,却只听见北姩略微沙哑的声音淡淡地传来:“玓瓅?”
      秦玓瓅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颤抖,许是阔别了家乡太久吧。“嗯,我回来了。”
      “秦玓瓅,你没有心肝。”北姩缓缓说道,只余秦玓瓅在旁,脑海里回荡着“没有心肝”四字。她想到了那年初见北姩的那副场景,又想到她们天雷勾地火的干架,最后……只想起黎斐然电话里听不清晰的咆哮久久响在她的耳边。
      她若有心肝,早该拿刀架在黎斐意的脖子上,问问他的心肝喂了哪种动物去。
      “所以我才回来重拾我的心肝嘛,”她顿了顿,又说:“姩姩,我想你。”
      秦玓瓅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她作为一个朋友,真损。她知道以北姩的性子必定找了她好久,但她偏偏又知道北姩嘴再利心却软的一塌糊涂。
      “……你还知道想我……”秦玓瓅听着这句话说完以后电话“嘟嘟嘟”的忙音,怔了好久。
      为了逃避黎斐意,她做了太多傻事,只是这些傻事伤害的不仅仅是她。
      她全身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天日变得更加苍白,在阳光照射下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可见,一副墨镜挡去脸的堪堪一半,与旁边相称更为乌黑的头发,直直垂在腰间,她将头发拢至耳后,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她打开伞,走回了那栋熟悉的楼房。
      回到故居,她看到所有家具都蒙上一层灰尘,不知是被呛的,还是被这空气污染的,她的眼睛缓缓地流下几滴泪来。
      她轻轻抹掉,嫌弃地看了看那再灰尘折射下污浊的水珠,淡然地甩了甩手。
      一个下午,她只是忙于打扫着这看起来有人住过,却用来养起昆虫的房子,一路上掉的满满都是泪,她不知道是因为被昆虫吓的,还是被这房子吓的。
      她听见对门有开门声响起,后来又听见她的门被敲了两下,力度很轻,仿佛只是象征意义的敲两下,这让她有些茫然,她转身去开门,触及到门外伫立的那个挺拔颀长的身影时,她看到他的身影因为她的出现狠狠一震,她习惯性地想喊出他的名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双手仿佛触碰到门把,她想将门把关上,却可耻地想多看他几眼。
      “秦玓瓅。”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好听,像一瓶令人易醉的红酒,纯度高的她手指都掰不够来数。
      她知道,他非常生气,他此时的眸色已经是深黑色的,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也许她从未看清过,她只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
      “斐意。”她笑着,只是礼节性回喊了他的名字,顷刻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他狠狠压在门板上。
      他抓着她的双手,抓得很紧,力度之大,仿佛溺水的人攥紧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疼。”她看着他,淡淡出声,他表面上依旧是没有表情,她手上的力度却渐渐放得柔和下来。
      “你无声无息,走了三年。”他看着她,声音愈发低沉,她被他的声音砸的有些糊涂,他永远都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明明只是淡然地伫立在原地,你却忍不住向他走去。
      “嗯,”她淡淡应了答,“所以呢,黎斐意,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她直直看向他,眼里却并没有仇恨,也没有其他情感,只是淡然空洞地,没有填充一丝一毫的用心。
      他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有些抽疼,却不知她在说着什么,但还是开口说道:“是吗,那我就让我们可能。”
      秦玓瓅垂下眼,想着他怎生还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理所当然。
      “哦,”趁他有些晃神,她狠狠甩开手上更加轻柔的力度,颤抖地抚上门把,动了又动,“砰”一声关上了门。
      余震荡在她手上,她觉得好麻,却不知道究竟浑身上下哪里麻了。
      此时她的思绪纷乱,只回想起当年她几近陷入黑暗前清楚看见的那张脸。
      他也会是良心不安的吗,他竟也会良心不安。
      半夜里,她心觉慌促,起身喝水,却听见门外有声响。
      她站起身来去看门上的猫眼,却只看到他倚在门前,仰头喝着一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酒。
      把这样的酒当二锅头灌还能灌的这么理所应当,这么潇洒,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突然,她顿了顿。
      他一直在外面守着没动?
      她一时仿佛鬼迷心窍一般,看着他轻捂着胃眉头轻瞥,她知道他此时必定疼的厉害。他一向能隐藏著自己的所有情绪,即使是在喝醉的时候。
      记得当初有一次,他参加家族宴会被所有人来回膜拜过一遍后,她听闻他今日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不少,至少那些送上门的女子没有被他冻死,等到遇到他,他看见是她,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了。
      她质问道:“今天就放弃抵抗那些朵桃花了,敢情朵朵开的比我娇艳是吧。”
      他难得迷糊一回,双眼呆萌呆萌的,看的她一阵母性泛滥,他呆呆说道:“有人跟我说话吗?”然后直直地往下倒,她呆了好久,推了推他,才发现他睡得死沉死沉的,那副惹人犯罪的容颜恬然地立在她眼前,她一时没把持住,摸了两下,后来泄愤似地走了,嘴里念叨着:“犯了错还这么惹人一起犯罪,不可饶恕。”
      后来她还是灰溜溜跑回来,一步一步将他拉回了房间,又做了点醒酒汤,后来想想,踢了踢他,一时没舍得,又摸摸他,帮他盖上被子以后才走。
      此时他的身边却已经放了好几个横七竖八的酒瓶,她想着让其他邻居帮个忙把他拖去医院,后来无奈地发现这是他的楼盘,恐怕以他的性子现在这栋楼可以救他的生物除了那些被她拿眼泪齁死的虫子就只剩她了。
      她站在那里好久,最后还是打开了门。
      她死拽他起来,一推一搡间,发现他家里的门并没有关紧,打开门,她将他放进他卧室的大床,盖上被子,闻着他满身的酒气,她嘴里泄愤道:“重的跟只熊似的。”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她没有理,却难得一次听觉灵敏地听见了。
      “玓……”
      她的背忽然一下僵直起来,她失声大喊:“黎斐意,你良心不安又何必做到这份上,不要再叫了。”
      他仍旧无意识地喊着,很轻,带着略微沙哑的雄厚声音,一下一下,仿佛要剜了她的心。
      她起身,突然就走,手上重重放下一碗刚刚煮的醒酒汤,“砰”一声关上了门。
      为何此时她的一双眼睛又如此好使。
      床头,一个少女眼若星辰般闪烁,笑的一脸灿烂,傻里傻气的。
      她回过头,不经意间瞥到那一行遒劲潇洒的仿佛要透过照片的字迹。
      紧紧握住手,她蓦然间如游魂般踱出房间。
      “傻阿玓,”后方,一行小巧娟秀的字仿佛是后来填补上的,在如此清秀的字下方显得有些逊色,歪歪扭扭仿若初生婴儿般地出现,“更傻的阿斐。”
      回到床上,她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含了几片安眠药,她感觉甜丝丝的,咽进嗓子里又有点苦。
      不知不觉,她渐渐睡去。
      梦里,她看见自己置身于血泊中,她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只是麻木不仁地看着她,打着电话说道:“头儿,任务完成了。”
      或许人在濒死时,任何感官都是灵敏的吧,而她恰巧听见,身体狠狠一僵,脑海里只是缓慢地溢出一个足以摧毁的她的念头。
      他的头儿——
      黎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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