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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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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的直觉,杜准此人相当棘手。以他的身份,三更半夜翻墙入室坐在地上吃包子?根本就是另有隐情。
不过他唱哪出与我无关,怎样能在两天之内默写三本秘籍才是急需攻克的难题。
我浪费了一个早晨琢磨投机取巧的妙招,一直磨蹭到午后终于死了心,开始疯狂地走笔疾书。
赵无忌倒很友爱,将自己常年闲置的书房让给我。
他说:“里面什么都有,你可以吃着写、睡着写、一边玩一边写……写累了尽管撕书打滚砸东西,只要你高兴,哈哈。”
我飞了他一串白眼,不客气地将书房霸占,不为别的,这个房间可比我的暖和多了。
我手上不停,嘴也不闲着:“君宝,换纸。”
我家君宝任劳任怨,拉上他掌灯研墨再合适不过。
就这样疯忙了一阵,到第二天傍晚终于写完大半。我一夜未合眼,只觉得头脑发昏屁股发麻,几乎一头栽向墨汁。
“姐,先休息吧,剩下的我大概记得一些,换我来写。”
同样彻夜无眠,霍君宝精神矍铄、语气轻快。
我气愤地扔下笔,“妈的,不早说!不写了不写了,你来。”说着,摸了件衣服披上向外走。
君宝在后面喊:“姐,你去哪?”
如厕。要不要一起来?
外面黑得很早,我在陌生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喝饱了西北风却找不到茅房。
正当我咒天骂地,身后一间厢房门突然打开了。
“你——”
开门的是赵无忌,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笑容尴尬,“真巧,散步呐?”
我尿意盎然,大概憋得脸都紫了:“是啊,是啊,茅……茅房在哪儿?”
他眼神恍惚,然后深深地看我,欲言又止:“往北就是,你……”
不等他说完我就冲了过去。
酣畅过后,我想起赵无忌层次丰富的眼神,突然迷茫:是不是关起门来,人人都在捣鼓自己的小秘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再度经过他房前,出乎意料的,门又开了。
这次,脸色苍白的赵无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丁观澜,你说哪里藏人最好?是前面的假山还是亭子旁的山洞?”
我心里咯噔一跳,嘴上打着哈哈:“你要藏谁?小蝶?那还费什么事,藏你床上呗。”
他怔了怔,迟疑地说:“如果要藏的是男人呢?”
“男人?你藏男人干吗?简单嘛,还是藏你床上,哪个没眼色的敢叨扰无忌公子的春宵?谁不知道你的床上必定躺着如花美眷……哈哈。”
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干笑,嘎了两声浑身不自在:无忌小畜牲正一脸惊喜上下打量我。
“太好了,你穿着女装。丁观澜你派上大用处了!我爱死你了!”
不错,我散着头发,披着粗布褂子蹬着俗气绣鞋,生平第一次被人出言调戏。
我警觉自己最好马上离开,小不经意,却透过门缝看到屋里人影一闪,床上的帷幔簌簌抖动。
赵无忌似有察觉,出其不意拖我进屋,死死关上房门。
“你要干嘛?”我龇牙瞪眼装的气势汹汹。
他毫不理会径直拽我到床边,严厉地发令:“脱衣服!”
我的气焰一下就灭了,“不是吧,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他扯掉我披着的衣服扔到地上,黄褐色的眼睛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
我立刻决定撒泼,可刚张开嘴却被帷幔里伸出的大手死死捂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闭嘴,不许叫!”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姑爷和大舅子果然沆瀣一气。
杜准挟持我回到床上,简洁地发号施令:“把她鞋子脱了。”
赵无忌得令迅速扒下我的绣鞋,左右看看还嫌不够,翻箱倒柜居然找出件红肚兜和我的衣服鞋子扔在一起,故意踢得凌乱不堪。
我身后的杜准似乎颇为满意,点拨道:“人马上就要到了——无忌,你也把衣服也脱下来,对。”
他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门声,赵无忌吹灭蜡烛,火速扯下帐子挡住门外视线。
“大公子,打扰了。”
竟然是君宝,我可爱的宝贝弟弟。
——我看见观澜姐进来的……
——我没有瞧错,她分明进去了……啊,那是我姐的衣服,你别以为我看不见!
——无耻,既然如此别怪我我无礼!让开!
听到君宝破门而入我心里欢快极了,扭头挣扎几下,额角重重地撞上杜准微嘟的嘴唇,趁他吃痛慌忙拉开帘子叫起来:“唔唔唔……”
我家君宝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
“杜……大人……你做什么……放开她!”
结巴归结巴,他毫不犹豫就劈出一掌。
我突然觉得脖子一紧呼吸困难,就见君宝的手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你上来,不然我掐死她。”杜准加大力道。
“无忌,点他穴。”
赵无忌一改往日的柔弱,蹬脚把君宝踹上床,嗖嗖封住他几处穴道。我也被杜准点了穴,只剩下眼珠子还能灵活转动。
我们仨喘着粗气,或躺或卧挤在床上,黑暗里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斗狠。
斗了半天,我发现自己眼睛最小眼光却最凌厉。
杜准别过脸无声的笑,冷冷地显出两个梨涡,又漂亮又恐怖。
他沉着嗓子:“你知道吗?我剜过很多双眼睛,每一双眼睛的主人都比你倔十倍。”
我惊出一身冷汗忙用丰富的眼神向他表示了敬仰,同时还表达了对此类故事很是敬畏不想体验的决心。
不多时,就听外面吵吵闹闹来人不少,敲的房门碰碰直响。
“开门开门,快开门!”
门吱嘎打开了,赵无忌装的睡意朦胧:“岂有此理,什么人敢在此喧哗?”
一个声如洪钟的男人答道:“原来是大公子,多有得罪。本官奉命搜查要犯,还请大公子行个方便。”
“哼,原来是张大人。怎么,搜查要犯居然搜到太师府来了?笑话。”
“大公子见谅,本官也是奉命行事。”
“难不成你怀疑我窝藏人犯?谁敢进来试试?”
“这……得罪了!都进来,给我细细地搜!”
一声令下人就稀里哗啦进来了,碰这里翻那里动静挺大。好半晌,估计屋子里能搜的都搜遍了,只听细碎的脚步犹犹豫豫停在床前,好像还被凌乱的衣物绊了几下。
“看来搅了大公子的美事,本官该死。”
“三更半夜谁不做ai做的事?"
“无忌公子,我们这些听差的只是奉命行事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公子海涵。”
赵无忌顺势拉起家常:“来,小张,吃瓜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方神秘地回答:“大事。这几天丽妃娘娘出宫礼佛,宿在离宝地不远的万佛寺。刚才有人夜闯佛寺惊驾了。”
“丽妃娘娘没事吧?”
“幸亏兄弟们护驾及时才没酿成大祸。这不,追了一路居然发现逆贼翻进了太师府。”
我听得心惊,真牛逼。杜准倒是和我爹志同道合,都想直通高层。
顷刻间我醒悟过来,立刻汗如雨下——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我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