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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倪氏夫人 ...

  •   6.倪氏夫人

      悠舒望着噼里啪啦作响的鞭炮,笑颜如花。
      选定做命师的四个小辈与几个长老站在后面,悠舒则带着黄掌柜与夏家表兄弟接待来观看的老板,那是悠舒亲自下了帖亲自送的,还有请了邵二爷很熟悉的店铺老板和几名官家,悠舒在百香阁摆了酒,已经派了青香去书院接了他的骄骄前来凑热闹。
      想到那日小家伙说想要看他的铺子的样子悠舒心里就泛着舒服的甜,于是邀了他来一起吃一餐饭,悠舒要应酬那些个生意人,给邵二爷和邵家主母倪氏下了请,尤其是倪氏夫人的帖子可是悠舒亲自送的,也单独给她辟了一间雅阁。
      悠舒本来担心倪氏认为自己心怀叵测,毕竟他是要开铺子的,最近又经常来找邵天骄玩,怕她想着是要攀附邵家的权势,还特地送了礼,说了很久与邵二爷情投意合之类的话。其实他们在一块大多数时候是在天南地北的聊天,偶尔邵天骄写字,悠舒便闹着要他教,还要邵天骄弹琴给他听,这才发现,这小家伙还真的算是多才多艺,只不过琴弹的不好听,把秋染都给吓到倪氏的院子去了。
      倪氏说,“难得遇见你这么个好脾气的,能降的住那小魔王。”
      这样悠舒才知道,邵二爷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也曾经在外面打架,都是邵天赐出面赔了礼道了歉才平息下来。据说这小家伙下手很重,据说论拳脚刀剑,邵天赐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也不是这小鬼的对手。
      悠舒诧异,“原来你是武学奇才?要不要收我做徒弟?”
      邵天骄摇头晃脑,“子天资愚钝,上天不受……啊……哈哈!”
      青香带着邵天骄进来的时候,圆盘大桌上已经上好了菜,悠舒点了比较方便的全桌,加了一道邵天骄喜欢的鲜鱼片,悠舒见邵天骄过来便迎上去,围坐在桌子一旁的众人赶紧打招呼,邵家二少爷,自然是受得起这个待遇。
      “啧啧,原来是邵家二爷,我说呢,原来夏老板果然来头不小啊!”
      悠舒心里听着这话不舒服,转了头看去,这些人的眼光猥琐,他打起精神,笑说,“我与仲卿也是新近相识,他是帮过我大忙的人,今日特地来庆祝,也算是美事一桩。”
      “哎呀,夏老板好人缘啊,你看,我们邵二爷也算是少年才俊,端端是人见人夸的,这么小的年纪又考上了举,及冠之后也是我大宋的股肱栋梁啊!我盛世商行冯蘖在这里敬二爷一杯,连着祝夏老板日进斗金啊!”那中年商人站起来举着酒杯灌下去。
      悠舒赶忙随着邵天骄站起来,“冯老板,请!”

      这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悠舒安排的仔细,送各位老板的小礼物和减价券都十分周到,如果忽略了那些人看悠舒和邵天骄的眼神就更好了。
      悠舒隐隐的知晓宋人的某些肮脏风气,他拜访的不少生意人家里豢养的不只是貌美的舞女侍婢,还有一些清秀的男子,有的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长大的雌雄莫辩的少年,他们多服饰艳丽,装饰着各种漂亮的羽毛贝壳,有的得宠一点的像女子一样挽着发髻露出扎着耳洞的耳朵,上面也如女子规范行走姿势一般带着耳饰,连说话声也吓了悠舒一大跳,只能不动声色的一笑了之。他当时也知道,邵天赐那样的人在宋国大概是极清廉的了,家里只有糟糠之妻,没有收了房的侍妾丫鬟,还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起生活,那些不少的俸禄差不多全用在了吃穿住行上面。连带着他最喜欢的骄骄也是,为人清爽,长得俏皮可爱,也是一派的贵公子气度。
      他哪里不知道那些人的想法?自己这张脸还真是引人遐想,那些人不过想着自己可能是得到了邵二爷的信任宠幸,悠舒不说的原因确实让他自己也匪夷所思,反倒是更加殷勤的照顾着邵天骄,这令他更加的心情愉悦。
      若是以后人人都知道骄骄有他护着,那才是上天降给他夏悠舒的大好事。
      “喂!嫂嫂说要去你那里看看,她和刘将军夫人……呃,总之好多妇人要去你那里算。”邵天骄一脸不耐,“我最讨厌和那些妇人说话了,真不知道嫂嫂为什么做事就喜欢带着她们。”
      悠舒本来正与旁边绸庄的老板谈论赋税,听得邵天骄郁闷的从雅阁回来,便夹了一筷子的清炖排骨给他,另一只手就开始这几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去揉邵二爷那还没有束发的头,“好啊,她们要是人多的话我多安排几个人过去……别瞪我,真的不要算金……”
      “切!狡诈!”邵天骄哼一声。
      “夏老板和邵二爷的关系真好啊!”
      “就是就是,雅阁里坐着的不就有邵夫人吗?我就说,要是我们今日再幸运一点啊,就能看见邵大人了。”
      “邵大人最近忙于国事,怕是对小店也没有多少的兴致啊!”悠舒酸溜溜的看了一眼邵天骄,随即小声,“你看,他们果然扯到你兄长身上去了。”
      “难不成你要我兄长也信命?他说不定真的会打死我。”邵天骄愁眉苦脸。
      “好吧好吧,你要不要来凑热闹,下午不是要补课……”
      “你答应说服我嫂嫂写条子给先生,就行了。”邵天骄兴奋。
      “可是……”
      “我想去!”
      悠舒叹了口气,果然这小鬼是他的克星。

      悠舒喝了不少的酒,他从小便是喝着药酒长大自然不排斥,倒是随着来应酬的夏悠合被人灌了几杯便不行了,夏悠扬着人送了他回驿馆,悠舒隔着帘子终于拿到了邵天骄的假条算是松一口气,这个宴会花了他不少钱,剩下的还要攒钱买郊外的那所他看上了的屋子,不过……
      今天剩下的时间可以和骄骄呆在一起……
      悠舒活过来,让如墨将条子带走,又怕邵天骄吃不好,又特地带了邵天骄不算很讨厌的桂花酥在手上,便告知了宴会结束,那些生意人倒是圆滑的,许诺给悠舒说要想人介绍悠舒的命馆。
      悠舒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现在他手里就有了几个生意,明日便要开始去经营了,他打算让一个长老去看一看徐家宅子的风水,让小辈去算算李家女儿出嫁的日子,他心里的打算综合起来条理分明,便拉着邵天骄去他的铺子。
      悠舒给倪氏和几位夫人雇了车回去,她们说好了安顿了家里便去悠舒的命馆看一看。悠舒和邵天骄带着夏悠扬青香黄掌柜则在后面走,也不多远,便到了悠舒的铺子。
      “挺气派的嘛!”邵二爷这样评价。
      “那当然了,得让邵二爷待得舒服啊!”悠舒笑着调侃。

      “我嫂嫂据说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嫁到我家来了,先父当时厌恶兄长不去军营里面和他一起见世面,反而愿意读那些咬文嚼字的书,连先慈也劝诫不住。我那时小,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嫂嫂愿意和我唠叨这些,说是我兄长和她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这一桩好事也是先父与倪参乘共同商议,先慈便去要了嫂嫂的生辰八字,后面先慈便不愿意要嫂嫂进家门,也不知是为何。”邵天骄顿了顿,继续吃桂花酥,“兄长当时急着成家,心里也挺着急的,便抱着我去找先父,说了些什么就在家里摆酒,婚事办的很小。就连先父也说委屈了嫂嫂,唉,开始的时候先慈的脾气很大,总是刁难她,先慈弥留之际总是说对不起嫂嫂这样的话,但却是真的不怪她,说了好多,我也记不清,但总是有印象的,她待我家人都很好,人又没有什么心眼,大大咧咧的天天劝着先父练兵,伺候先慈也周到,先慈还要她去庙里面球观音娘娘保佑,能得个一儿半女,但最终也是没有。”
      “看来你兄长的人还是挺好,这样都不休妻不纳妾的。”悠舒点了点他的脑袋。
      “兄长待她是好的,他们本来就一起长大,倪叔叔又是救过先父的命的,你知道,先慈去的早,这么多年完全是她在照看我,事无巨细,这份情谊连兄长也是比不过的。”
      悠舒拿过青香泡好了的茶递给邵天骄,“后代这样的事是上天注定的,看看你家邵大爷,福泽深厚绵长,怎么会没有儿孙呐!”
      “那也得是嫂嫂这里出才好些,你都不知道,先慈在的时候便想要兄长纳妾,都是先父在军营里写信扛下来说年轻之类的话。”
      悠舒心里一惊,“你很喜欢小孩子?”
      “也不是啦!”邵天骄没有注意到悠舒瞬间变换的脸色,“其实我特别烦小孩子,又爱哭又爱闹,总是不懂得他们的意思,而且总是生病,多脆弱。我同窗家里有十五个兄弟姐妹,非常的烦恼。有正室继室打架的、夺权的,好麻烦。”
      悠舒心里不舒服,他长大了也许会成亲,之后有小孩儿……
      “借你吉言,兄长要是能有小孩子就好了。”邵天骄发表他的希冀。
      悠舒叹一口气,劈手将邵天骄手里的茶拿过来,心里难过却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喂,你怎么啦?”邵二爷转过头来发现悠舒兴致不高,便将那碟桂花酥推过去,“给你吃哦!”
      这家伙啊!
      悠舒笑的很勉强,“我也不喜欢小孩。”
      “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妻室吗?”邵天骄显然问到了感兴趣的话题。
      “没有,那时候一心想要争夺族长的位置,哪里有精力娶妻啊?再说了,我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不会改变的。”悠舒看着他,一双水眸带着氤氲的水光,他的声音也安静缓慢下来,“不管他,是男还是女,也不管他,是官家还是百姓。”
      邵天骄迟钝的看着悠舒,大大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类似羡慕的神情,“啊,要是我能这么和兄长说就行了!悠舒,真有你的!”
      悠舒笑的奇怪,“是吗?那么……我等你……和邵大爷说这句话哦!还有……这个,你吃!”

      午间的太阳过去,悠舒哄着邵天骄在铺子一间休息室里面睡了一会,青香来报,说邵夫人带着几位熟识的夫人到了,已经安排了几位夫人先进了算堂,安排了命师,但倪夫人还在大厅里面等待。悠舒给邵天骄盖上薄被,便自己去接待。
      骄骄的好嫂嫂,怎么能交给别人呢?
      悠舒清楚的记得这是他认识邵二爷的第八天,他们开始熟悉的第五天。他不清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却是真真正正的放不下。他是受过苦的人,在甘夫人手底下活下来的夏镇北的难得的儿子,他做过杂役,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像夏悠扬那样的教育,但他依旧为了活命去偷看夏镇北的藏书,大部分是关于术法的,他曾经被抓到过,甘夫人当时的嘲笑声还依然在耳,但是……他没有办法,那些一个咒术便可以千里之外置人于死地的巫师们,他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幸好,他有猫鬼,还有上天赐予的高超的灵力,还学习了医毒蛊术,他偷偷的用旧的陶土瓮养着不同种类的蛇蝎毒虫,制作了不同性状的药粉,终于,他熬过了巫道,得到了血玉,活下来,杀死了甘夫人,逼死了夏镇北,当上了这些人的首领。但邵天骄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有着聪明的头脑和可爱的外表,有疼爱他的兄长和嫂嫂,年幼丧父丧母却养的成大家公子的做派,没什么复杂的心思只是一味的善良任性。这是一个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悠舒觉得自己会讨厌这样的小孩,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一样。
      尽管他真的很任性,尽管他是个男子,但悠舒觉得,真的是非他不可了。
      为什么呢?悠舒不知道,但就是像着魔了一样,这个孩子,帮助了本来就对那些纨绔子弟怀有怨念的悠舒,在熟识的第一天就同榻而眠,他教悠舒写字,给悠舒弹琴,还将自己的零食也分给悠舒……
      原来生活,竟然可以是有希望的。
      悠舒出去的时候,黄掌柜已经接待着倪氏在大厅里面了,倪氏穿了一身杏黄的衣裳,笑语盈盈,身边跟着两个伺候的仆妇丫鬟,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悠舒自然知道自己的样貌算是挺惹人的,赶忙一笑,指了指里间,示意刚刚休息起来。
      按照悠舒的眼光,倪氏的样貌并不是十分精致,但邵家兄弟的样貌却都是百里挑一的,邵天赐高大,邵天骄清秀,都是人中龙凤的样貌。悠舒也看过相学一些内容,样貌好并不代表什么,比如邵天骄和他自己,他知道他的骄骄虽然长得清秀俏皮,但并不是福寿绵泽之相,他自己也如此,甚至会一劫身死。悠舒并不是那样看重生死的人,但要是骄骄愿意的话他是不介意折寿替他改命的,他并没有试过那些恶毒的咒术,早晚要尝试一下。
      “夏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倪氏寒暄过后,对这次看相表现的跃跃欲试。
      悠舒大概懂的她期盼的原因,没有几个女子愿意相信自己是无子之命,况且骄骄也说过,邵家侍郎大人是绝对不相信命运的人,他青梅竹马的妻子定然也是会受到传染的,
      “如您所愿,悠舒为您安排了命师,夏清平是我熟悉的,他的相术颇为不错……”悠舒正打算给倪氏讲一讲命师的事情,显示他很热情很周到,却被倪氏打断了。倪氏素来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有话憋不住,这件事在邵二爷哪里就得到了证实。
      “夏老板与叔叔是好友,我这次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夏老板准许。”
      “但说无妨。”
      “叔叔曾提及,您是这些命师的族长,必定是法力高超,我虽知晓是托了叔叔的福,但也想您能亲自为我看相。”倪氏似乎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便又说,“算金我们是会给的,夏老板遥远前来,生意不容易,平日对叔叔照拂,我这里谢过了。”
      悠舒推了倪氏双手递过来的一只用素绢细细缠裹的小包,猜的中那大概是银钱,自然是不少。他第一感觉是觉得受到了轻蔑,但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能教育出骄骄这样的孩子的嫂嫂定然性格也复杂不到哪里去,他于是赶紧谢绝了,“倪夫人这真是客气了,您能光顾悠舒的小店已经是悠舒的福分,悠舒虽不擅相术,但也不能拂了您的意,您这边请,莫要再提金钱之事。”
      悠舒将倪氏请进了一间雅室,墙上面挂着淡雅的卷轴,竹子做的窗帘十分的清爽透气。
      悠舒在倪氏对面坐下来,倪氏却挥退了跟着的丫鬟,自己坐下来,并无半点寻常女子的多礼扭捏。
      “我的来意,夏老板想是清楚。”倪氏面容愁苦,“开门见山吧,我与相公成婚多年,并无子嗣。公婆还在时曾经为相公算过命,我听小婆婆提及,她赞同相公考科举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说相公是有福之人,又说相公不能继承公公的志向,因他命里忌讳血,要找女子算了命格相配才能徐徐图之。我心里明白,小婆婆对阴阳之术颇为忌惮,她不愿意我进门,也是因那些术士的话说我不能为相公纳福。但是,我想要一个孩子。”
      悠舒听的明白了,倪氏口中的小婆婆,定然就是骄骄的生母、邵天赐的姨母,她死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五岁,留下了不到十岁的骄骄跟着兄嫂过活。骄骄不多的印象里,只知道他那年轻的娘亲是信佛的,说是经常为他上战场的父亲祈福,他父亲过世,那女子便扔下了孩子自缢身亡,留下的话中也说是命。
      悠舒看了看倪氏的掌纹,又摸了摸她的脉象,见她体态康健,便用淳厚的灵力透过倪氏的头脑,顿时,他惊讶了。
      “夫人不必过于执着于儿女。”悠舒斩钉截铁,“人活着,便是有一定的命数,悠舒身为命师并不能泄露天机,但也是清楚,您的掌纹上是有儿花儿的,只不过,命里有的东西才是您的,您记住了悠舒这句话便可。”
      要怎么改?
      偷天改命那真是会折寿折到死的!
      邵天赐前生定然是欠了这女子的,今世才有果报,她注定没有孩子,注定用她短暂的一生要邵天赐还这个情。悠舒看不到过去,但此人是转世魂还是还债能看出来,上天要她降生,只是为了补偿她前世欠的寿数,前世欠多少年,今世便补多少岁。这样的人,大多生在富贵人家,能得到极好的福缘,邵天赐,大概就是她的福缘了。取完了福便去,这就是她的命。这样的魂,大多在枉死城堆积,他们有着生的渴望,却沦落死道,他们有着未完的福禄,却终是无命消受。一碗忘情水灌下去,便转了世,纳了福,今生已了,来世苍茫。
      从某些方面上讲,悠舒与她是非亲非故,虽说是骄骄的嫂嫂,但终究骄骄是要和他一起过的,按照他对邵天赐的态度那是一定要疏远的。他知道有一个词叫爱屋及乌,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还是让骄骄随时都想着他才好。他本来就没有亲人,以后生活的重心一定在骄骄身上,骄骄这样更好。但是他不会介意帮一帮他们家里的忙,不是为了结交权贵,只是因为他们是骄骄的亲人而已。
      “夏老板有何深意?我不能为邵家传递香火了吗?”倪氏急的眼睛一红,声音也颤抖起来。
      悠舒叹一口气,刚想委婉的表达一下他也是无能为力的,却有想起了骄骄说到邵家的子孙想要在倪氏这里出的事情来。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倪氏有了孩子之后便不会待骄骄特别的好,那样就凸显了他的温柔与细腻,也说不定就是个转机。他需要像一个办法,既让倪氏体谅到他的好,又让骄骄得到应有的重视。
      “夫人并非是无子之命……待悠舒想想。”悠舒并不会为了这个一个注定要死的讨债鬼折寿,这是骄骄的愿望,怎么可以让他不开心呢?已经渐渐明了的心意,万不可因这些外人的事搅了局,但逆天改命……难道真的是自己才疏学浅?不对,阴阳合而万物生,按照这样解释,便是倪氏与邵家侍郎的身体问题。看这倪氏,寿数至少也有个七八年的样子,邵天赐多努力努力,怎么会没有子嗣?这还要看阴阳调和的时机与技巧。悠舒想到这里,心里便爽快,他的想法颇为狠毒:夏悠合那样的都能够令女子受孕,如今已经有三个孩子了,那么邵天赐真是白长了那么高大的身体,怪不得他不纳妾,讳疾忌医又想要清白名誉,好一个侍郎大人。随即又想到,骄骄既是他的异母弟弟又是他的姨家表弟,这……
      也就是说,骄骄可能在子嗣上也……
      那么……对不起了,骄骄。
      “这也不是不能转命的。”悠舒咳了一声,“敢问夫人,您是想要您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是只是想要为邵家留下后嗣呢?”
      倪氏焦急起来,“我当然是想要我自己的孩子了……夏老板的意思是?”
      “我可以为您祈祷来一个孩子,但邵家的其他支脉便要少一个孩子,此法并不难做,夺嗣之法,您可明白?”悠舒故作高深,真正的夺嗣是要施法者折寿的,他的目的仅仅只是让倪氏觉得她是欠了骄骄的,邵天赐是个极为严谨严厉的人,骄骄日后必然会喜欢他,若是那时候倪氏为骄骄说上一些话,说不定他们还有生路。悠舒心里隐隐的有些把握,骄骄肯定是不排斥自己的,现在能说得上是熟络,但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程度,前路漫漫,却并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
      “邵家的支脉……邵家亲戚是极少的……夏先生,你说的是叔叔?”倪氏站起来,神色惊恐而焦急。
      悠舒悲凉的叹一口气,“仲卿是夫人一手拉扯长大,为了夫人,我们可以不告诉他。可是夫人想没想过,若是您连一个孩子也没有,邵大人从前还会念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与您相敬如宾,时间再长了呢?”
      “夏老板要说什么尽管直言!”
      悠舒看了看她的脸色,便继续胡诌,“邵大人最近可有外宿的情况?”
      倪氏神色一滞,悠舒不等她搭话,便继续说,“夫人,悠舒是为您着想。您为了邵家付出着实不少,好不容易邵小夫人……咳,也就是仲卿的娘亲去世,您才成为邵家的主母,又辛苦地拉扯大了仲卿,据仲卿说,连他兄长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情分。但根据宋国的习俗,邵大人要是因为您无出之罪纳娶妾侍,甚至停妻再娶都是合情合理,夫人您就不会为自己想一想吗?”
      倪氏的表情开始恐惧起来,“不,怎么会呢?我这样尽心的为他……”
      “那又如何?”悠舒感到心里一阵的舒适,“天下男子皆有薄幸之心,我可是听闻,那望花楼可是有贵人进去的,那里的姑娘可是娇俏动人呢!”
      “你是说,相公他……”
      “夫人说什么,悠舒不知啊!”悠舒低下头,无辜又真诚的目光看向倪氏。
      “我怎么会这样迟钝……相公定是对我不满了,我人老珠黄,唯有持家有道是他所喜的,他又厌恶我给叔叔聘请武师习武……”倪氏的眼泪掉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夏老板,我想要一个孩子,叔叔那么年轻,定会再有子嗣的,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无比的重要,如是叔叔问起,我再赔罪便是了。”
      悠舒心里笑,但面色依旧严肃,“夫人有心如此,悠舒便随夫人的意。仲卿是悠舒好友,悠舒断不能害他的,他命相好不好悠舒自然是知道,这个孩子您要,便是为邵家留下了嫡脉的子嗣了,旁嗣的名分终究是不好,悠舒此行,也是为了仲卿,为了那孩子啊!”
      “多谢夏老板一番深情厚谊,我定规劝叔叔多多来往。”倪氏感激涕零。
      悠舒心里冷笑,这就是疼爱他的嫂嫂么?这个谎言不被识破了,骄骄也能过得好点,虽然他想在过得已经很好了。
      “敢问夏老板何时能施法呢?”倪氏担忧的说,“若是对叔叔身体造成伤害便罢了,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能叫叔叔……”
      “悠舒自会注意,仲卿身体娇贵,我怎忍心他受苦?”悠舒笑道,“悠舒在与仲卿一起时,便有变通之法。悠舒颇通些医术,若是夫人不嫌弃,请夫人向邵大人举荐悠舒,悠舒以大夫之名为邵大人调理,悠舒断定自有成效,夫人到时便知。”
      “夏老板,你有几成把握?”倪氏还是担心。
      悠舒赶紧将手举起来,“夫人与仲卿待悠舒有恩,悠舒自是折寿也是要还夫人恩情的,所有事情悠舒心中自有把握,断不会叫夫人失望便是。我可以对巫神起誓……”
      “不用了,夏老板,我相信你的啊!”见悠舒情真意切,倪氏赶忙表态。
      “不,悠舒要给夫人一个保证……”
      “夏老板莫要折杀了我,我是个恶毒的妇人,让叔叔……”倪氏又哭起来。
      “仲卿……夫人啊,相信我,悠舒愿亲自,给仲卿幸福的未来啊!”悠舒说的别有深意,“还望夫人记着悠舒这句话,悠舒一生,绝不会做任何有害于仲卿的事。”
      倪氏站起来,福了一福,“多谢夏老板仗义,我会多多劝诫叔叔与您交好,关于相公之事,我听叔叔说,您想要开一间医馆?”
      “那么夫人可以在悠舒的医馆开起来之后让悠舒见见邵大人了。”
      “若是真能成事,我定会重重答谢……”
      “夫人何须如此?”悠舒打断倪氏,“仲卿之事便是悠舒之事,哪里能谈及银钱污浊?”
      “那夏老板,叔叔他……”倪氏惊惶无措。
      “夫人不必多问,悠舒自当告诉他,还望夫人不要在仲卿面前提及,这有关男子尊严,莫要冲撞了仲卿才是。”悠舒嘱咐道。

      悠舒坚持没有收倪氏的算金,倪氏便介绍了与邵家不远的一条街上有一间急着出手的铺子,若是有意思的话可以要如墨去看一看,她的意思很明确,邵家会帮忙的。
      悠舒赶忙又道了谢,才见倪氏带来的极为夫人心满意足的出来。
      “姐姐啊,这里的命师算的好生准确,你可知道啊,他的相术可真是厉害啊!”
      “就是啊,我这里这个也一样,手相什么的算的极好,还可以算风水,又死活不要算金,我只能打赏了我那个青玉的镯子……”
      “这间命馆真是好啊……”
      悠舒心里冷笑,怎么会不好?这些都是巫族的人,都是有些家传的灵力的人,又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善于相术风水的命师,怎么会不准?相反,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昔日说服长老们要小辈为人看相便是极难的,也难得那些小辈并不拘泥于巫族质比高山的祖训,以能够更好的活着为目的。不收算金,也是他的策略之一,毕竟今日请来的都是悠舒花了大价钱买了消息的生意人与权贵,甚至还亏了骄骄的面子邵夫人也亲自带着一些闺中好友来,今日是将招牌打出去,他夏悠舒,可是会做生意的人。
      悠舒像几位夫人作揖,“若是夫人们觉得命馆还可以,便可常来,也可以带着您们的家人朋友,悠舒这里可是随时欢迎的!”
      “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您的命馆这样好,我们可是很愉悦啊!”
      “就是就是……”
      辞别一道而来的夫人们,悠舒便去看了看族中的命师,那些夫人们或多或少都有打赏,也就让小辈留着了。日后有了算金的收入,那些才是共有的财产。悠舒想着邵家附近的那间铺子,今日他要送骄骄回家,在那条路上可以去打听一下那家铺子,他想着将命馆的生意带上轨道便交给夏悠扬管理,夏家表兄弟两个都被他吓的可以,从来是半句话也不敢违背的,想也不敢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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