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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六 被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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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黄昏,风雪却越发肆虐,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这破屋虽说旧烂,但也勉强可以遮风避雨。白哉在破屋中升起了一堆篝火取暖。一团红红的火苗被透进屋中的寒风吹晃地左右摇摆。
绯真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这破屋之中,不禁疑惑。
“醒了?”温柔的语气,与这冰雪天气格格不入。
“白哉大人,这是山顶上?”虽然已有几分肯定,但绯真还是忍不住确认下。
“嗯,外面风雪太大,不宜下上,等明日雪停后在做打算。”
“嗯,好。”
虽说早已知道这里没有妹妹,可是当现在再次看到这破屋时,绯真还是十分难过。白哉看着绯真垂目低眉,神色黯淡,不由眉头微蹙,问道:“绯真,怎么了?”
“没……没什么。”绯真嗫嚅道。
虽然绯真口头说没事,但白哉知道绯真心里一定有事,而且肯定还是她心中的结。想到这里,白哉心有怜意,但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也不忍多问。等以后她愿意说之时,他在慢慢为她抚平心中那道伤痕。
“那我们说说别的事吧。”白哉有意转移话题,使她不在多想。
“嗯,好……那白哉大人有什么想做的事吗?”绯真本事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把白哉问懵了。
白哉从出生之起,一生就已注定,那就是——继承朽木府。哪里由得自己想做什么。自己做的一切事都是维护朽木府的荣誉尊严,但现在细细想来,这些都并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想到这里,白哉内心有些凄凉起来。
“我还没有什么想做的事。”白哉眼底刹那间有些落寞,但随即有充满希翼地望向绯真,道,“那绯真想做什么呢?”
“绯真最想去游历天下。”绯真甚是向往地道。
“游历天下?”白哉疑惑道。
“嗯,白哉大人知道吗?东方有一大片华夏领土,之宽,之广,当你真正到那里之后,你才知道我们生活的地方多么的渺小,我们自身更是微若尘埃。”
绯真叙述之时,眼眸如星空中点点璀璨光芒,忽闪忽闪的。白哉望着她的眼眸,那深沉的眼底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点点星光在那海与天的相交之处悄然升起。
“我只在书中看到过,但没有去过。”白哉如实回答,随即又问,“绯真你去过吗?”
“当然啊,那里的蒙古大草原真的很美呢。尤其是黄昏的时候,仰卧在小山丘上,看着天上被夕阳照红的云彩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而且在那草原上看到的夕阳西下,云卷云舒的景象更是别处所看不到的。还有,白哉大人,那里不只有草原,还有山呢。泰山……白哉大人知道泰山?就是那个五岳之尊的泰山,当你真正登上山顶之后,站在泰山之巅上俯视着大地,你才能领略到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真意了。当然还不止这些,还有很多有趣美丽、雄伟宏壮的奇观。比如,敦煌的莫高窟,湖南张家界,吉林长白山……”
绯真述说这一切,神色很是向往,内心也是激情澎湃,就这样说着说着,一时忘却了时间,天色就已渐渐暗去,破旧的木屋中,两人并肩而坐,一人滔滔不绝,而另一人则静静聆听。
待绯真说完后,白哉不由地露出赞赏之色,开口道:“原来绯真去过这么多地方啊。”
“可惜……”绯真眼里前一刻还是星光璀璨,此刻便又黯淡无光。
“可惜什么?”白哉疑惑地问道。
“绯真还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现在就在这尸魂界中了,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绯真失落地道。
“那绯真想去哪?”白哉柔声问道。
“桂林!”绯真心涌澎湃地道,“听说桂林很美呢。”
“桂林山水甲天下,美是定然的。”白哉微笑道。
“白哉大人也知道么?那白哉大人知道扬州吗?绯真也很想扬州看看。”
“是‘烟花三月下扬州’那个扬州么?”
“嗯,白哉大人知道的真多呀。”见识到白哉的学识,绯真不由赞道。
“哪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绯真,你才着实令我佩服。”
……
就这样两人谈天论地,言笑晏晏,彼此惺惺相惜。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睡意渐渐笼罩了两人,慢慢的谈话声不再想起,若大的空中就只剩“飒飒”的风声。
看到绯真睡去,白哉也索性闭眼。“游历天下,笑傲红尘吗?绯真你如此的见多识广,还真不是一般女子。”就这样思索中,白哉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和她一起携手,游遍大江南北,走遍八荒四合,泛舟五湖四海……
风雪渐渐停了下来,火苗也已熄灭。寂静的夜幕中,唯能听到两人微弱均匀的呼吸声……
××××
翌日,雪已停,但天却更冷,绯真被一股袭卷进屋的寒风冷醒,随即一缕箫声幽幽地传入耳中——是《有女同车》想到这里,绯真目光扫过四周,却不见吹箫之人,遂欲起身去寻。绯真刚一欲起身,便觉浑身乏力疼痛,但绯真并没有在意,只觉得是睡这硬地的原因。
绯真勉强站起了身子,向门外走去。随着箫声望去,一抹黑色身影孤坐于悬崖边轻吹着箫。绯真费力地走到白哉身旁坐下。白哉抬眸望向来人,随即眼眸中的寒意淡去几分,原本冰冷的俊颜也柔和了许多,不常勾动地嘴角此时也微微上扬,仿佛在笑。
“白哉大人能将这紫竹洞箫随身携带,绯真很高兴呢。”看清白哉手中的竹箫是自己当日所赠之时,绯真笑道。
“这么好的箫,不用可惜了。”白哉将箫从唇边移开,似笑非笑地道。
“白哉大人吹的这首曲子很好听,能在吹给绯真听一遍么?”此时绯真几欲昏去,但依旧坚持地道。
“好,既然你喜欢,那我在吹一遍。”
随即一曲《有女同车》又在这山顶上随波逐流,气若游丝,连绵不断地缭绕开来,“德音不忘,彼美孟姜”。低沉典雅的箫声缠绕进两人心中,登时令二人神清气爽。但随即曲音一转,本是低沉典雅的箫声忽生变化。只听箫声渐渐高亢,不似琴音的雄厚,也不似笛声的清脆。这种宛转悠扬的声音正是箫的特色之处。
白哉再次吹这首曲子,绯真再次听这首曲子,两人并未有像上次那样的尴尬。相反,两人还十分陶醉。悬崖边上,一个人静静地吹,一个人静静地听。一黑一白的身影,此时仿佛融于天地之间。
箫声一毕,一曲已终。绯真只觉眼皮有万钧重,乏力的身躯承受不住这份重量,绯真只觉身子直直下坠,而下面等待她的是汪深海,绯真想挣扎,却又无力反抗,只得径直落下,倒在了白哉的怀中。
看着绯真毫无征兆地昏倒在自己怀中,白哉眼里尽是恐惧,这种恐惧是自己前所未有的。第一次……白哉第一次感到这样惊慌,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助。但随即白哉冷静下来,下意识地伸手探向绯真额头,触及之时,白哉不由一惊,“好烫!”感到了绯真身体不适,白哉立刻抱起绯真径直向静灵庭奔去……
绯真面色安详地熟睡在四番队休息室,白哉出门时特意地将门带拢,以防止谈话声传入进屋。
“卯之花队长,绯真可好?”虽然白哉此时内心心急如焚,但表面却依旧强作镇定,语气冰冷地道。
“只是寒疾缠身而已,并无大碍。”卯之花淡淡道,“只是绯真身子弱,需要细细调养些时日方可。”
“那有劳了。”听到绯真并无大碍,白哉松了口气,可语气依旧冰冷。
“朽木副队长言重了。”卯之花莞尔道。
“那还请卯之花队长替我去队里请些时日的假,我好安心照顾绯真。”
闻言,卯之花不禁一怔,居然连从不休假的朽木副队长,现在也为了这个而人请假,卯之花着实震撼。虽说看到他亲自抱人前来时,就已觉得这女子对他来说非同一般,可现在看来,岂止是非同,简直就是十分重要。虽然白哉的话语令卯之花大吃一惊,但卯之花毕竟四番队队长,不能失态,所以还是镇定地点头答应了。
“既然无事,那我就告辞了。”卯之花轻微欠身示意告退。
“嗯,也好。”白哉点头答道。
见卯之花走远,白哉这才轻轻推开了门,轻行至绯真榻前坐下。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眼前人安详的睡颜……他凝视的眼眸里夹杂的东西,晃眼看似乎很是清晰透彻,但细细打量,却觉得清晰透彻下是一层淡淡的薄雾,摸不着,看不清。
正当白哉出神之时,身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死霸装的男子出现在休息室中,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不似白哉的冰冷,这男子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容,那笑如同人间的四月天,给人温暖。一双晶莹剔透透的蓝色眼眸,清澈动人,如雨后的天空——此人便是北川春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