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相公两不侵》沈菥言

9、美人怡情

　　拜见过杨老将军后，许深自是留下与其他人寒暄应酬，我便被一丫鬟引去后花园同女眷在一处，虽不想和那群伤春悲秋的小姐一起，但于情于理都要见一下杨家小姐。
　　各家小姐此刻正端坐在那八角凉亭内，正与园内桃花争妍斗丽，被簇拥在中间面若芙蓉身似柳的着桃红色长裙的大概便是京城第一美人——杨媮。
　　“哟，这不是连大小姐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从小便爱和我作对的尹霓裳一开口，其他小姐便开始吃吃笑个不停，当然，除了杨媮。
　　我对气鼓鼓的芸一使了个安抚的眼色，然后看也不看她，便径直走向了杨媮，微笑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在转身前左手抓了一把话梅，右手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了芸一，也不顾那群人的诧异鄙夷，坐去了湖边赏景。
　　“少奶奶，你怎么不收拾他们啊！你武功那么厉害，打她个满地找牙，看她还敢不敢嚣张。”芸一边嗑着瓜子，边抱怨着。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要是那么做了，我们现在还能这么悠闲的赏景吗？”
　　“好像是啊。”芸一傻笑
　　有这么个白痴丫头，夫复何求啊！
　　“美丽的小姐，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忧伤呢？”身后传来一男子矫情过头的声音，我哆嗦了一下，芸一亦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我转过身，好吧，是那个白痴，杨白。
　　“怎、、、怎么会是你！”他很是惊吓，还没等我说上一句“对啊，就是我。”他已经夺路而逃，踩坏了路边不少月季，真是造孽！
　　我刚一回身，又来一位，“连小姐，很特别。”他们杨家人是要做甚，一会儿是杨白，这会儿杨媮也来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许夫人。”我回了一句后，继续吃我的话梅，她倒是不介意，反而坐到了我旁边。
　　“说句心里话，我并不认为你能当得起这个称谓。”她对上我的眼睛，坚定而认真。我还真不知怎么反应好了，只是暗暗感叹了一下“真是天外有天啊”，以往总以为连星澈脸皮就够厚的了，果然是见识太少啊！
　　“那杨大小姐认为谁当得起啊？”我挑挑眉，眼中已蕴藏了几分怒气。
　　“不论是谁，但绝不应是出身贫贱，还曾自堕江湖的女子。”此句一出，杨家武将世家的气魄在我眼前这个娇艳的女子身上立显，真真是那个霸气侧漏，宝相庄严、、、、、、
　　“这世上的事哪里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呢？我只知道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起身，真没什么心思赏景了。
　　杨瑜神色立马不复沉静，双手握拳已现青筋，“你可知道，我倾心许深十年，读书习武，女红烹茶无所不精，只为与他比肩。”
　　我看着此刻眸色黯淡不甘的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一念执着的自己，轻叹一声，道：“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若有心，你们早可结为夫妇，可见我是否出现是与你们能否成亲无关，而今我已在他身旁，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她一愣，很是怅然，一如那夜酩酊大醉的自己，让我着实不忍。“有生之年，能有一人值得拼尽全力去喜欢，能为了一人燃烧热烈过一段岁月，这样的曾经已是难得，又何必纠结于结局。纵是无法和那人白头，你的情真意切也未辜负那段岁月。”
　　见她神色稍缓，我顿了顿继续道：“像你这样的女子值得很好的人去对待，向前走吧，别再为难自己。”
　　我留下一地瓜子壳和话梅核，翩然而去。这样咬文嚼字的一段话说完着实费神，我需要补上一补。
　　堂堂将军府的寿宴竟然迟迟不开席，太过分了！我转悠了半天，终是寻到了几碟红豆糕，我状似无意地扫了扫周围，安然坐下了，但将将要动手之时身旁的便落座一人。
　　“姐，别来无恙啊”
　　偏头看去，赫然是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连星澈。他此刻一袭湖蓝色缎面长袍，原本是握着炽日剑的手中拿着一把山水折扇，眉毛一挑，身上是难掩潇洒风流之态。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回南山了吗？”我皱了皱眉，还是取过了一块红豆糕放入口中，恩，味道还不错。
　　他面色一冷，声调也生硬起来，“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哎呀，我突然想起我还瞒着他嫁人的事情呢，可是他怎么会回来呢？这家伙一出家门恨不得永不再回啊，真是有够凑巧，不过也好，反正现在木已成舟，他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没有啊，现在你不就知道了。”我摊摊手，然后又吃了一块红豆糕。
　　连星澈咬牙切齿的凑近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着我的眼睛恨不得我身上灼出一个洞。
　　还未等我开口，一道白影闪过，我已被人拉到身后，“这位兄台，找我夫人可有什么事吗？”许深清冷的嗓音响起，似夹着狂风暴雨的怒气。
　　我弯弯嘴角，拉着他的袖口轻轻道：他是我弟。
　　许深尴尬地咳了一声，“之前未曾见过，失礼了。”
　　连星澈哼了一声，“姐，哪来这么一个酸的不行的人啊。”
　　我心知他是故意的，便上前拧了他一把，“他是你姐夫，许深。”
　　他之前本就狰狞的面目又黑了几分，一把拉过我，怒声道：“我不承认！现在连家已经东山再起了，我们把钱还给他，你和我回南山！”转身就要走
　　这个熊孩子！我一翻手腕使了招擒拿手，将他摁在了桌案之上，“臭小子，皮紧了是不是？敢和我大呼小叫的！”
　　连星澈挣了几次也未敌过我的巧劲，废话，这么多年就靠这招治他呢。他软了声音：“姐，你轻点，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您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
　　“为了我好？你问我意见了吗？给我安分点，再闹揍你！”我松了手，他才起了身，撇着嘴站在那里，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愣着干什么，叫姐夫。”我帮他理完刚才弄皱的衣襟，见他瞪着许深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便又给了他一拳。
　　许深拉过又要下手的我，浅笑道：“过几日，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现在先去席上吧。”
　　一路上即使连星澈那家伙总是说讥讽的话，许深也不恼，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最后连星澈也觉得没意思便住了声。奇怪的是，我分明感觉到许深心情甚好，更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问，连星澈都不说回来的理由。
　　回到寿宴上，杨老将军感谢八方来客的话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句：大家动筷吧。
　　我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落了座，因为我实在不放心他们坐在一起，连星澈那个臭小子发起疯来绝对的不可理喻。
　　由于许家的特殊地位（如何特殊后文会有交代），不断有人过来向许深敬酒，但那个家伙偏偏还能挡住我不断伸向佛跳墙的筷子，着实令我头疼不已。
　　“你上次吃这个起了一身红疹，不许动了！”许深第五次拦住我筷子之后，不容否决的凝视了我一眼，我只好撇撇嘴，老老实实的吃他给我剔好的鱼肉。连星澈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偶尔抬眼眸色极深地瞟一眼许深，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这小子肯定憋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