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The Lost Piece Of Shadow》SvuHell

2、中

　　（九）

　　谁曾想到，赤司征十郎闲暇之余除了下棋还喜欢读Tagore的诗——他曾觉得这是跟那人平和相处的不错契机——事实上，他们都不是会轻易泄露自己情绪的人，所以这个“平和”与“不错”究竟该如何定义他说不清答案。

　　“违背我的人都去死吧。”他不否认在看到另外那些普通人惊恐畏惧的表情时心情有些愉悦，却并无优越。

　　他赤司征十郎生来便是王者，无人撼动。

　　只是似乎那样的话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尽管他有习惯性的拿着爱剪阴霾了表情。

　　但，黑子哲也是可以瞪着澄蓝澄蓝的眼眸无辜的说着“我们现在的篮球是错误的。”的奇怪的存在。

　　而喜欢Tagore，就是因为那样的存在。
　　——好像连他都变奇怪了。

　　多年以后，当少年已被他们自以为的浮夸遣散出了时光，他还是保留了这个不算习惯的习惯——时而训练结束后，夹着一本Tagore的诗集走在帝光清冷的操场上。

　　譬如最近，他常带《游思集》，从真太郎那里借来的。

　　（十）

　　记忆中，那时夕阳倾斜，蓝发的少年会在完成训练后捧着一本《飞鸟集》静坐在空无一人的操场。
　　渐临消失的曙光透过头顶交错的树叶给他的棱角留下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斑，目糊了原本就不鲜明的轮廓。

　　皱眉，他异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他。

　　明明布置的训练量已经不少了，而他也一直努力的完成，可是为什么看上去还是如此纤弱？

　　“咦……赤司君？还没走么。”
　　“你不也是。”丝毫没有被发现偷窥的尴尬，他回答道。然后一步步走近少年，直到他被自己修长的影子完全笼罩住。

　　真是弱小不堪，他想。

　　“还有精力在这看书，看来训练量还不够。”
　　“这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呵，在看什么。”
　　“……诗集，Tagore的。”说着，少年合上了书，正面朝上递给了他。
　　“哦。”他接过。
　　“……”
　　“……”

　　渐渐的只留下彼此的呼吸在耳边，直到那抹澄蓝转了方向，倒映出夕阳的影子。

　　赤司征十郎低头，顺着少年望着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如他干净的蓝眸。

　　伸手，任近在咫尺的蓝色发丝穿过指缝。

　　旁边的诗集掀起，细小的纸张摩擦应和着微风轻抚的温柔错落有致。

　　“天空中不留下痕迹，但我曾经飞过。”

　　也许，那里只是一片阴影。

　　——赤司征十郎

　　（十一）

　　后来，青峰大辉终于想明白了，也许不是他们放下了对于胜利的执着，只是找到了比篮球更重要的东西。

　　思此的时候，他们最重要的影已经消失。
　　完全不留痕迹。

　　“既然如此，就去把黑子找回来好了。”绿间真太郎扶了扶镜片，淡漠的说道。
　　“喂喂，说得倒容易。”青峰大辉对对方轻松的语气略有不满，手指轻挑，任篮球在指尖旋转，黑色的线条渐渐成晃。

　　他不是没去找过，只是每次都差了一步。

　　“那边的，别给我偷懒。”站在球场中央的赤司征十郎回头对着他们吼道。然后就听见黄濑凉太带笑的声音：“啊啦啊啦，小青峰被队长训了233”

　　“喂喂，别唯独无视绿间啊。”
　　“真是的……”
　　“据说巨蟹今天不宜和处女多做接触。”说完，绿间真太郎就仿佛嫌弃他一般，走开了，还不忘随时捎上他的幸运物——今天是蓝色的小狗挂件，似乎训练的时候也一直挂在腰间。

　　青峰大辉挑眉，看着绿间渐渐走远，蓦然想起有一次看到他和哲在一起。

　　——果然自己偷偷去找过。

　　青峰肯定的想，然后在赤司快要拿着剪刀冲过来之前归队。

　　（十二）

　　曾看到书上说，水瓶座跟巨蟹座不太好相处，尤其是A型的黑子哲也跟B型的他。

　　于是绿间真太郎总是有意识的避开任何跟那个人接触的机会，像是训练时的搭档，学生会的活动，校队的合宿等等，而除了学校和比赛，他跟那人也就没有交集了。

　　但似乎“巧遇”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巧”啊。

　　中午的时候，他常常能在图书馆的某一角落遇到对方——不要问他是如何次次察觉到那微弱的存在，只是对方总会在他坐定后，突然出声。
　　“绿间君，午安。”像这样。

　　原本他会表现出些许惊讶，虽然他平时总是绷着一张脸，只有面对黑子哲也时表情才容易崩塌。直到后来，因为习惯了那样的开场，再遇到时也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瞟一眼对方手里的书籍。
　　——那往往是不知名的小说或是诗集。

　　“绿间君喜欢诗么？”
　　“还好。”
　　对方的问题让他突然想起赤司，似乎他最近闲暇时带着的跟眼前人手里的一样。

　　是巧合吗……

　　总觉得这样的巧合莫名的有些突兀。
　　那印着“Tagore”的金框粗体字也开始变得刺眼了。

　　“绿间君，有事吗”感受到他维持了许久的目光，黑子哲也抬头看着他道，水蓝色的眸子干净透彻。

　　“……”他不语，扶了扶眼镜。

　　果然那种颜色也很刺眼。

　　（十三）

　　事实上那样的日子也并未持续太久。

　　绿间真太郎知道那人退队时，还是从紫原那听说的。
　　“唔……好像同意了……”对方如是说道。

　　他一愣，真沒想到赤司征十郎那样的人会轻易放他走。

　　也许本来就是他想多了，那两个人会怎样什么的。

　　“诶……你去哪？”紫原看着那个自从他说完后就一直沉默的男子，叼着一根美味棒问道。

　　“图书馆。”
　　“哦”

　　“唰”休息室的门打开又合上。

　　（十四）

　　果然不在了。

　　站在门口，他的视线一直胶着于那个角落。

　　那里常常对坐着两个沉默不语的身影。蓝发的少年通常背对着光，然后他对面的碧发男子必定会冷冷的说道“背着光看书对眼睛不好。”
　　“好像是呢，我已经习惯了在有影子的地方呆着了。”
　　“说来，戴着眼镜的绿间君比原本看上去更可靠呢。”
　　“呃……瞎说什么”不自在的抚上鼻梁上的眼镜，他的视线开始乱窜。

　　——太奇怪了，这样。

　　——现在居然会开始怀念这种东西，绿间真太郎你真是太奇怪了。

　　（十五）

　　国中的时候，帝光被誉为最强队伍。撇开奇迹的时代那六人不说，不是校队的选手实力也很强劲。
　　因为作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凭借着他出色的洞察力训练了不少候补球员。

　　七玖岚就是其中之一。

　　起初是黑子哲也带他来篮球部的——“这学期新转来的学生，据说有意加入篮球部。”

　　紫原敦远远的看着站在那谈话的几个人，七玖岚就站在黑子哲也的背后，发色是不同于黑子的晴蓝，偏长的刘海挡住了那双一直带笑的桃花眼，嘴角浅浅的勾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高，接近于他。

　　“社团活动时来我这里。”他听见征十郎说道，丝毫没有责怪黑子自作主张的意思。

　　后来紫原敦想，也许征十郎早就看出来了。

　　七玖岚就像是黑子哲也的复制品。

　　或者更甚。

　　（十六）

　　他是第一次见到除了阿哲以外的人拥有那样的传球技。
　　“七玖，这里！”青峰大辉叫道，转身接过对方的加速传球。

　　看来由于身高的不同，传球的路线也不同。

　　踏步，跳篮。那一瞬间青峰在心里拿七玖岚跟黑子哲也做起了比较，但随即又觉得有一丝迷茫。

　　为何要拿那人作比较呢？

　　“虽然这只是测试赛，但是小青峰这么分心可不行哦”几乎是在同时，黄濑凉太从篮板下又夺回了球。

　　现在是第一节，比分34：27，黄濑绿间对七玖青峰。

　　“七玖君真的很厉害呢”
　　“太弱了,连Misdirection都做不到。”
　　“毕竟七玖君很高大呢，不像我。”站在场边的黑子哲也对他身边拿着剪刀的人说道。
　　“如果是你，凭你跟青峰完全可以压制他们。”
　　“但是七玖君在场的话，会更容易得分吧。”黑子说道,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七玖岚有着不逊于绿间的三分技。

　　“Halftime”上半场终，比分46：49。

　　“队长”七玖岚缓缓走向他们，对着赤司征十郎唤道。
　　“你的训练日程已经安排好了，就从今天开始。”
　　“呵呵，前辈们实在是很厉害。”说着，搂过一旁黑子哲也的肩，垂首在他耳边低喃了几句。

　　赤司征十郎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他能观察到，那一刻黑子蓦然变了脸色。

　　（十七）

　　“我们来打个赌吧，黑子。”入耳是七玖岚刻意压低的声音，“这场冬季赛，你会被我取代PG的位置。”

　　那样毋容置疑的口气让他在那一瞬间愣了神，还未回答，他就感觉到对面的人向他们投来凌厉的视线。

　　“赌注，是校队资格。”七玖岚像是没感觉到般，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毫无意义。”

　　“我赢了就有意义了。”留下这淡淡的一句，那人便离开了。
　　“……”

　　“黑子？”
　　“……没事。我先走了，赤司君。”
　　“嗯…”

　　好像被讨厌了呢，被提出那样的赌注。

　　“呵……”如果是这样，我赌你会赢，七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