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战之精英纪年》活页夹

7、六、所谓搭配

　　“白淼。”

　　“到。”

　　“波芹。”

　　“到。”

　　“金桃。”

　　“有！”

　　“杉桔。”

　　“到。”

　　噩梦一样的理论课教学阶段过去了，如今通过了理论考核的学员终于跟各班的教官相认了。

　　训练场上，各班划分了地盘，进行新一阶段的训练。

　　点完名，紫苏合上文件夹夹入腋下，双腿并牢敬了个标准军礼。放下后才开口：“你们好。从今天起，我就是401班的教官——今后也叫做紫苏班了——我是紫苏，现阶段职称是二等战士。”顿了顿，她也借此机会打量了一下四位学员，视线在肤色黝黑的的少女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接着说到：“理论上在点名的时候是要求被点到的人喊‘到’，多余的话不要说。”话音落下，被暗示的人没有反应，继续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紫苏，倒是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女生表情一抽，而剩下的那位个头最矮的小姑娘则无动于衷。

　　……啧，这个班有点意思呢。

　　“那么，”没有再多说什么，紫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表，“现在绕训练场跑步，我没说停不许停……明白？”

　　紫苏这一次问完得到的回应也很有意思，分别是两声明显有迟疑的“……明白。”一声淡淡的“明白。”和一个轻快干脆的“懂！”

　　紫苏挑挑眉毛，尝试着又问了一遍：“明白吗？”

　　这次回答由三个整齐一划的“明白！”和一声“明白呀～”组成。

　　……这可太好玩了。

　　“那现在就开始吧。”紫苏有打算再观察一下的意思，“听我口令：立正！”

　　四个人整齐一划的在第一时间站直。

　　……哦？

　　“向右转！”

　　又是步调相当一致的动作。

　　……难道说虽然看上去很不搭调，其实行动挺默契的吗？

　　带着一点点改观，紫苏又下命令了：“跑步走！”

　　四个女生的第一个动作是齐的，但很快节奏就乱了。

　　将一切纳入眼中，紫苏不禁暗笑。然而她依旧什么都不说，就任四个人这么跑。“反正这么安排的最初目的也不是观察协调程度，不过倒是有额外收获。”望着高矮不齐的四个身影进入跑道，她自语道。

　　于是训练场上多了四个完全按自己的步调跑圈的身影。

　　==<不远处>

　　土岳202班

　　“初次见面，大家好。”同样是将人和名对上号后，土岳叠好表格揣入了裤子的后口袋，敬礼后说到，“我是各位的教官土岳，暂为二等战士级别。在普罗泰精英学院的每个人都是这里的人，所以列位就不用问我具体来自五大地域中的哪一个了（注①）——我是普罗泰精英学院的，是维持恩陆秩序的组织中一员。”

　　垂眼扫了一遍自己班的四位少年，土岳抬手点了一下，同时又开口：“雪赖你有什么问题？”

　　“报告教官：我的志愿并不是留在杲都。”言外之意，他可不可以不被限定成“普罗泰精英学院的人”这个名词上。

　　“我知道你在志愿表上填的是进入灵恩地地安处（注②）。”土岳说到，“但理论上地安处是隶属于中央秩序管理机构。而众所周知精英学院是恩陆世界的管理中心，是实质上的秩序管理的中央机构。所以并不矛盾。”

　　“……我懂了。”雪赖抬头看了一眼土岳，不动声色地退回到队伍中去了。

　　“还有别的问题吗？杰桦？水锦？青蓝？”土岳看向其他人。

　　“有。”青蓝向外踏出一步。

　　“请提。”土岳微一抬手向上虚托了一下。

　　“我的志愿是进入情报部。我也要跟其他人进行同步训练吗？”

　　“问得好。”土岳低头对少年微微一笑，回答到：“通过理论考试后的成绩，已经证明了你是进入情报部的绝佳人选，所以我会针对这方面对你加强训练，也会请一些在情报部的朋友和同事帮你辅导具体业务……但是你要了解到一个班是一个集体，互相之间只有通过在一起训练才能增强配合和互相信任。情报部的人也是需要外出办公务的，所以基本的作战能力也必须掌握。”

　　“明白了。”青蓝点点头，算是满意地退回队伍。

　　“剩下的人呢？”土岳对另外两个少年笑笑，“我记得你俩的志愿都是安全部吧？”

　　“是。”很默契的回答呢，让土岳稍稍惊喜了一下。

　　再一次扫视了四个人，土岳点点头，道：“那么接下来就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训练吧，首先是基本的……”

　　==<场地边缘>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雪金。接下来认识一下各位吧。”手写板握在手里，雪金却并不打算点名，而是一扬手，道：“只有四个人，我就不点名了。现在请依次报上自己的名字。”

　　“雪金教官好，我是雪纪。”按身高排序，站第一个的女生先开口了，并鞠了一躬。

　　有雪纪作开头，后面的三个女生依次按她的做法进行：

　　“雪金教官好，我是白璎。”

　　“雪金教官好，我是木木。”

　　“雪金教官好，我是松杏。”

　　注意到了整个自我介绍的过程，雪金点点头，对自己的学员基本有了认识。他便开口：“嗯，你们好。”按照要求，雪金对自己的学员敬了一个礼，手指轻轻碰到帽檐后便放了下来。

　　接着雪金喊了立正，就直接拿起了手写板。“我已经看到了你们志愿表。能到这里的人都应该有自己明确的目的，所以我就默认这些交上来的就是你们真正的想法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能稍微增加一些对学校的了解，所以我就针对某些方面先做点简单介绍。”

　　面前四位少女不动声色的听着。雪金也就满意地点点头，开口：“学员进入学校后的第一个理论教育月结束并不等于学员的理论学习的结束。在这之后，学校里依然会安排理论课，所教授的东西你们依然必须掌握，因为还会有各种测试，但听不听课纯属自愿。而当学员成为正式的战士后，依然会有理论培训，是对不同种类的战士进行专业化授课，课堂开放。另外我们的图书馆既是情报部的所在地，又是公认的恩陆世界书籍收藏最丰富的馆，收录了很多从地球带来的稀缺甚至独一无二的文献，凭不同级别可在馆内借阅。”说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秒表，“别的我不想再多说了。接下来直接进入训练。先自行热身后，进行一下短跑测试。”

　　……

　　训练场外。

　　普罗泰精英学院图书馆兼情报部所在地。

　　“个性鲜明的教官和个性鲜明的学员……这样的搭配也不晓得行不行得通。”放下望远镜，紫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过应该没问题吧，毕竟这样的方法都实行了很多年了。”

　　“不必怀疑这种训练方式，”赤姜抬了一下头，又将视线回到显示屏上，“被留下的学员都是可塑之材，被选中的教官也都有能力完成任务。”先下个定论，然后再说：“理论上我们招收的学员都在17岁上下。对于正常在文明社会成长的人来说，这个年纪早该有自己的意识，而能来到这里的人更应当有坚定的意志。他们都有大致成型的正误判断、价值取向。教官们固然各有特色，但他们输出的信息也不会是不负责任或者凭空捏造的，至于要不要完全接受这些信息，则要靠学员自己去甄别——这是必备的素质。世上不可能所有人的思想都是统一的。正因为差异才存在交流，也因此文明在进步。”她顿了顿，又说到：“你也是从身为学员那个时候过来的，应该能理解。一切存在的思想和思维方式都是这个世界的反映，存在即不孤独。精英学校的学员要成为‘精英’就必须去习惯不同的思维。”

　　紫木谦虚地听完，想了一下，点点头，“说的是呢。”她的教官，那个永远笑眯眯的男人，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所有特点，都是那么的让人挪不开视线。沉默了片刻，她又开口：“说到过去我也曾是学员……其实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木靛教官应该在情报部呢。”

　　“哦，你也是这么想的啊。”赤姜眼都不抬一下地挪动着手势以翻动屏幕上的信息，“也难怪，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让人摸不透。”

　　紫木听到这里抬头怔怔地望向对面的赤姜长官许久，又将目光投向看不到边的青天。苍穹下，是挤满了新学员和回忆的训练场。

　　“……是呢。”她喃喃。再也无法将全部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

　　==

　　日头西斜。

　　原本人员济济的训练场上，人声渐渐稀少。然而在场地外围的跑道上，却还有几个稀稀拉拉的身影。

　　终于，个头最小的人脚下一个不稳，膝盖撞上了地面，紧接着两手也抵住了被日光晒得发烫的沙石。

　　“哦，这样就算极限了。”紫苏慢慢悠悠地走过去，看看跪在跑道上大汗淋漓、几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的少女，“嘴唇都白了啊。”

　　“很抱歉……教官……”断断续续地开口，白淼胳膊肘一软，趴倒在地面上。

　　“白淼、你还、好吧？”班里面个头最出挑的波芹在经过时减慢速度问到。但由于教官紫苏有命令在先，她犹豫了一下，并不敢停下，而是又慢慢的跑远了。

　　随后，金桃也跑到跟前。出乎紫苏意料地，她虽然也没有“停下”，却在原地持续着跑步的动作。只听她气息丝毫不乱地问到：“咦？小白你怎么了，跑不动了吗？教官，是不是用完力气就可以停下来了？”

　　紫苏挑了一下眉毛，不答反问：“你怎么停下来了？我之前不是说了我不喊停就不许停吗？”

　　“是。可是我没停吖。”某桃龇牙一笑，黝黑的皮肤衬得一口白牙愈发闪亮，“原地跑也是跑嘛！”

　　似乎是听到了这对话，地上躺的白淼微微一动，可惜脸被头发盖住了，看不清表情。

　　紫苏的反应是眯了一下眼，不禁说到：“哦，你倒是蛮有胆量的。”顿了顿，她又开口：“理论上依然是我喊停才能停。”她故意这么说到。

　　“啊？那小白怎么办？”金桃愣了一下，反射性地问到。随后又向四周看了一下，只见不远处杉桔也在吭哧吭哧地挪着步伐。“桔子也快不行了的样子，看起来再有一圈就会倒下了吔……教官，怎么办？”

　　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

　　“你说呢？”紫苏不冷不热地反问。

　　“那我替她们跑行不行？”几乎没有留一点过脑子的时间，就听她回答到。

　　地上，白淼又是一缩，依旧看不见表情。

　　“怎么替？”紫苏兴趣十足地翘起嘴角，“你知道自己还要跑多久吗？”

　　“教官说呢？”她大眼一眨，乖乖地提问。

　　“嗯，我想想——”紫苏抱起双臂故作沉思几秒，随后抬起头对自家黑皮肤的学员道：“照你现在这个速度，加上她两人的份……差不多得持续到明天早上吧。”

　　“吓，这么久？”某桃脑子都不转一下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吃饭不行。那我加快速度呢？”
　　还能加速？

　　紫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回答地倒也干脆：“只要你够快，就能吃上饭。”

　　“那我就替她们跑了哦！够距离的时候教官一定要提醒我！”她眨眨眼，似乎思考了一下，又补充：“教官不许坑我。”

　　哦，也能想到她有可能被坑啊。

　　紫苏点点头。

　　“行吖！”紫苏笑得满脸是牙。

　　“那好吧。”金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颔首，又低头对看不见脸的室友说到：“估计我赶不上晚饭了，小白帮我多拿点吃的吧！”说完就冲了出去，果真加速不少，且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地上，白淼张开手掌，细声拒绝：“不……”

　　“她已经跑了。”紫苏蹲下来，打量着地上的人，“听不到的。”

　　娇小的少女慢慢将手握成拳。紫苏看在眼里，却没有抬手拨开浅灰色的长发。

　　跑道上，一个修长的身影越跑越快。波芹维持着自己的速度，带着几分赞叹，目光闪烁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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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①前文说过恩陆由八大区域组成，其中文明区有七个。石城没有住民而是由少数精英组成的世界最高决策机构。普罗泰精英学校不对宝维迪亚地域招生（具体情况及原因在未来的章节中会有解释）。
　　②地安处：地方安全处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