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战之精英纪年》活页夹

6、五、心理测试

　　半个多月之后。

　　又是其他人即将不得不睁开睡眼的清晨。

　　训练场——

　　“阿苏姐明天见啊！”又是这么说着，少女转身朝气蓬勃地跑了。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有些积水。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在这样的地面交替向前着，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地踩下去，放松，却好像也把握着力度一样不至于溅起太多的水，且尽量避免太多的绕路，而是就这么直直地走下去。

　　剑锋一样直指鬓角的眉轻拢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墨一样的眸子令人探不究竟神情。

　　直到从视线中掠过一抹被烟雾模糊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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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离开了训练场，轻快地踮着脚在积水洼之间跳跃着，不知是被汗水打湿还是被晨雾沾湿的发丝贴住面颊，软软地不愿掉下来。

　　从训练场回宿舍，空旷安静的校园似乎分外地使人愉悦。既然薄凉雾气和口中呼出的呵气总是纠缠，把眼镜上布地全是水汽，干脆摘了它，凭感觉绕开水洼回宿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坚持着每早去锻炼，似乎感觉体力好了很多，肢体的灵活性也增强了……应该是身体真正的表现吧！虽说世事的规则是十分付出不见得换来一分回报，这样的道理却独独不适用于身心锻炼上——对个人来说，无论做了什么，都会可见或不可见的痕迹。

　　这么看的话，或许半个月后能跟上训练进度！

　　这样想着，连褐色的齐肩发好像都愉悦起来，在肩头上下蹦跳。

　　“啪哗”。

　　像是踩到水塘里的声音？

　　梓尧堪堪刹住车，凭感觉朝声音来处望去——只有模糊的一个浅灰色的影子，黑发下似乎面朝此处。

　　像是男生呢，不打招呼就是不认识的人，那或许就不用管了吧。

　　像困惑的小动物那样歪了一下脑袋，梓尧又回头一跳一跳地走开了，只是这次加快了速度。

　　因为她还是有点心虚的……不认识的男生，搞不好不是学员，是长官之类的呢……

　　“噫，赶紧跑、赶紧跑，他肯定不会记住我是谁的！肯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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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第一个月终于是过去了。这件事对于普罗泰精英学院的学员们而言既欣慰又纠结。

　　欣慰在于度过了填鸭式的理论教学，纠结在于又一场“考核”来了。

　　对个人来说，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关卡，能跳过去就按原来的计划过日子，跳不过去就不得不另觅它途，这是个恼人的过程。

　　而对于整个集合体来说则无非是经历一场又一场的考试，通过筛选的人向下一个阶段进发，没通过的也就排除在视线之外了——无非组成个概率数据。

　　这一刻，有多少人是在过关卡，又有多少人是在不自知间被堆凑成数据呢？

　　且不看那形成概率的考场上的光景，在精英学院的训练地上又是一场为过关而上演的拼搏。

　　“二等战士紫苏，你准备好了吗？”二等卫士白荆将手写板夹在腋下，一手端起秒表，严肃地问到。

　　“是的！”紫苏的后背挺得直直，脚跟相靠，敬礼的姿势一点毛病都挑不出。

　　“那么，预备！”白荆向后退了一步，站到场地中央，将跑道让了出来。他扫一眼紫苏的预备姿势后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嘴角，后又板起脸喊道：“开始！”同时按下了手中的秒表。

　　红发在一瞬间扬了起来，像是胜利的旗帜一样随着坚定的背影一直招展，越过一个又一个路障：木桩、矮墙、铁网……每一步的完成都几近于零失误，看似爆发力不足的女性身躯却将灵活性和柔软性发挥到极致，不光如此——

　　当“旗帜”掠过眼前，白荆按停秒表，举到眼前，淡淡地看了一眼，似不出意料般淡定地在某些人期待的目光中抽出手写板，在上面画了两笔，随后直接将板子举到毫不知掩饰此刻神情的紫苏面前。

　　剧烈的喘息声有一瞬的停顿，紧接着俨然是20岁大闺女的某苏一把将手写板抱在怀里跳了起来——“啊！！！哦耶！哦耶！耶耶耶！！！”好像忘了疲惫，紫苏在原地又叫又跳，完全忘了旁边还站着个她最怕的人。更看不见那人此刻也在笑着，长久在太阳下镀上的麦色衬得整齐的牙齿皓白夺目。

　　“停！”白荆一句便喊住了某人忘乎所以地手舞足蹈。

　　“在！”下意识地靠拢双脚，又是个敬礼。

　　“稍息。”白荆也不客气。

　　紫苏迅速地做反应。

　　白荆终于还是微微一笑，被紫苏看了个正着。她正发愣间，却听到了明显不再那么强硬严厉的声音：“以后不可再松懈了，跟着新学员一起继续向上提升吧。”说罢又是颔首微笑。

　　……好看极了啊！

　　紫苏觉得自己不知是被闪到了还是怎的，一下子有种想哭的感觉。

　　然而还是不得不先憋回去。“立正！”明明可以笑得那么温柔的人又提高声音喊到。

　　几乎已经是条件反射，紫苏一下子挺得直直地。

　　“向左转！”

　　于是紫苏利索地旋身。

　　“跑步走。”

　　下意识地服从了，然而跑了两步才想起来疑惑，紫苏一面维持跑步的动作一面回头喊：“教官，往哪儿跑啊？”

　　“礼堂。”白荆的回答很简略。

　　“是！”答应了才考虑要不要再问问去礼堂干嘛呢？哎呀还是算了，好不容易开心点，问多了别又挨骂。

　　“加速！”身后的人却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

　　“是，教官！”这就火烧火燎地往礼堂奔去了。

　　风吹起，渐渐暖和起来的气息告诉懂它的人：夏天又快要到来了。

　　训练场上。

　　白荆站在由碎石和沙土铺的跑道旁，望着愈来愈远的红发，久久敛不回唇边的笑意。

　　“唔，这么开心啊？”军靴底蹭在沙石上的声音。一只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既然兴致这么好，陪我去道场玩玩？”

　　视线转移到肩膀上带着两道浅色伤疤的手，白荆的嘴角终究是放平了。极其无情的抬手拨开肩上的胳膊，他说：“没空，今天有巡逻。”

　　“喂喂，你有空陪学妹开心，就没空陪我练练手？”25岁又高又壮的男人就像大男孩一样耍着赖。

　　“她是我的学员！”白荆一本正经的纠正。

　　“人家姑娘好不容挨到二等战士级别了，你一句话又把她贬回学员了啊？”男人咧咧嘴，没正形地指责着白荆的“狠心”。

　　“……那也是我的下属。”白荆表示没空与他胡闹，再一次挥开他的手往外走。

　　“水清，你瞧那小子好无情！”男人哇哇大叫。

　　“别叫我，我可没办法。”身后跟上来的水清摊开手，无奈状。

　　“呵呵，这么久了，白荆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又一名男青年向前走了走，看相貌也不过24岁左右。几乎永远保持微笑的模样，常常让不了解他的人错以为其性情敦厚温和。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说着：“我先走一步，长官叫干活，估计是跟学员测试有关……”一面说就一面走远了。

　　“这个阶段，除了理论考试，还有啥测试能让长官把木靛也叫过去？”目送两个人走开，原地的另外两个人交谈着，“说来从刚进这里当学员到现在都过去好久了，我都忘了……”

　　“唔，这个时间段的话……算一算也差不多该心理测试了吧。”水清想了想，回答。

　　“……心理测试？”男人的表情一滞，收回了刚刚玩世不恭的样子，“又是那个心理测试……不知道今年的测试又能毁了多少人。”

　　“只不过，通过了心理测试，就能一下子刷掉不少人了吧。想想去年的那一届被刷下去的学员几乎都是因为它……”

　　“喂，你们俩今天没有事儿干是不是？”忽然，一个女声从背后响起，“很闲？”

　　并肩而立的俩人同时打了个激灵，连忙转身。

　　“不不，我怎么会闲呢？一会儿我还得去判卷。”水清连忙摆手，然后又指指旁边的男人，道：“黄癸才是没有公务的那个。”

　　“哦？”女子扬起秀眉看向外表粗犷的男人，那人此刻却在她的目光里宛如一只不再食肉的熊猫。

　　“水清你小子出卖我！”黄癸转过头来凶狠地瞪了娃娃脸的男子一眼，话音刚落就被女子揪着领子走了。

　　只听她说：“过来帮忙——情报部都快忙死了，宝维迪亚那边不断传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真是一刻也不让人消停！看老娘灭了叛乱军！”balabala.

　　此地，水清讪笑着拍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压惊：“哎呀，刚刚那一瞪眼真是血性十足啊，这回真是被赤姜大姐救了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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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堂。

　　“……现任命橙慧、松蒿、木紫……土岳、赤草……紫苏……青渊、雪金……以上43人为本届学员教官。具体排班表请见公告栏。”

　　指挥官秘书处的人在台上用扩音器公布着新一届学员组成及分配教官，站在下面的人表情各异。
　　紫苏双手背后跨立站着，已是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切。想不到白荆竟然是让她到这里，难怪说让她“和新学员一起成长”……奇怪从没有人告诉她能当上新学员教官的！

　　等等，那、那不就意味着……她很快就会上升为卫士级别了？！

　　“那我岂不是就要跟白荆教官同级了？！”惊诧间，她竟不小心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说什么呢，一副傻样的……”赤草一起从礼堂走出来，正巧听见紫苏的惊叫。

　　“紫苏‘大姐’，你又想多了吧？”土岳无奈地弯腰看看她，高高的个子正好挡住了西晒，“白荆教官是二等卫士级别耶，就算你要升级，也只能先升到三等。何况只有你会往上提升吗？教官们是傻的？”

　　“已经到了卫士级别，再往上升就是很漫长的事情了。”细柔的女子声线，橙慧刚好也走到旁边，提醒道。抬眼间，紫晶色的眸光恰好掠过土岳的脸，带着让人捕捉不到的情绪。

　　“哼，那得看是谁。”酒红色微卷的发贴着脸颊生长，那人笑的时候，既是鄙夷，又有妩媚。雪金，是灵恩地极少见的兼具高加索和蒙古人种特点的家伙，名字里又有“金”，算是一种贵族了。天才的脑瓜，漂亮的外表，也难怪他这么傲气。只听他凉凉地叹了一口气，说到：“能不能提升，重点问题还在学员到底能有多少能耐。今年留下的学员太多了，居然有172人——不知道是真的普遍实力很强，还是有多少杂鱼混在里面——看来真正出结果还得等心理测试结束……”

　　同样是红色系的毛发，紫苏与雪金可说是水火不容。听到了酒红脑袋一长串的评论，其他人还没开口，紫苏先反讽了一句：“谁问你话了？人妖大妈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雪金额头一跳，冷冷地看着火红的脑袋，讥道：“你一生也就只能在那个‘颜色系’教官下面混一混，和他一样，五年之后、十年之后，估计你依旧是个卫士而已。”

　　“‘葡萄’小贵族，我警告你少对白荆教官评头论足！”原本这样的唇枪舌战是常有的，今天紫苏却在听到雪金讽刺白荆后突然脑袋“嗡”的一下，几乎想在礼堂门口与他动手。

　　只知道，那一瞬间，白荆教官笑起来的样子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雪金哪里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张口就来：“你自己都时常暗骂他对你太凶，怎么今天开始维护了？”瞟了她一眼，嗤笑，“被虐过头了吧？”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眼神向刀子一样剜过去，紫苏仰起头来直直看进海蓝色的眸子里，“可你，你不配！”

　　“紫苏……”雪金有些恼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打住。”土岳凭着身高优势往俩人中间一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两边几乎能擦出火花的视线，“真是的怎么回事？明明往常还能再多坚持一会儿的……小慧你赶紧把阿苏带到她室友紫木旁边锁好，别再一不小心放出来咬人。”然后他又低头看不解气的雪金，说到：“‘美人哥哥’，消消气，跟我回去。”

　　“你起开！”葡萄酒一样水滑的毛发几乎炸起来，雪金表示他已经怒了。

　　“别、别，要不我只能再和上次一样把你横着抱回去。”劝说式的语气加威胁性的内容，这叫做软硬并施。

　　“你敢！”虽然很为自己的样貌感到满意，但不等于他喜欢被人当成女孩。

　　土岳不说话，只是低头瞧着他，看上去没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大有你敢动手我就敢抱人的架势。

　　他背后，橙慧紧紧地架住了某苏的胳膊，任她怎么胡乱挣扎也挣脱不出去。

　　赤草将整个状况看在眼里，也不加以任何评价。反正他帮不上忙也一向不敢管两只红毛的闲事，干脆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戏。

　　……就这么一群人做教官，也不晓得能带出什么样的学员……

　　这么下去，搞不好心理测试的时候真的会刷下一大批人……真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