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莫若含笑

5、四 如烟往事

　　五年前，白清风被判谋反，满门抄斩，府内三百余口人，包括奴才丫鬟，无一幸免。如此看来，要找到一个幸存者，还是知晓内情的幸存者简直是难上加难。
　　青烟在原宰相府附近徘徊了许久，这里已成废墟，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没有丝毫线索。
　　今日是白家三百余口人的忌日，若是有幸存者，想必很有可能会回来祭奠。
　　从清晨到半夜，青烟滴水未进，密切关注着府内各处的动静。这府邸太大，一不小心就会遗漏某处，那会后悔莫及的。
　　大约三更之时，街道上已然没什么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潜入白府。
　　察觉到动静，青烟飞过去，抬手扼住那人的咽喉。
　　那人明显被吓到了，手中的东西掉落，洒落一地纸钱。
　　青烟了然。
　　“大，大人饶命。”虽呼吸都困难，那人还是涨红着脸挤出这句话。
　　看来没有武功，青烟放了心，微微松了手，让他可以呼吸。“说，你是不是白府的家奴！”
　　那人咳嗽了几声，抬眼看了看青烟，这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夫人，夫人饶命！小人早几天还乡探亲，这才免去一劫，这事与小人无关啊！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呀！”
　　青烟微皱眉头，看来是把自己当成鬼魂了。“你说的夫人，可是白清风的妻子，白雾的母亲？”
　　那人又向后退了退，“老爷只有您一个夫人。啊不对！”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改口道：“虽然以前还有一个夫人，但老爷只爱您一个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青烟有些不耐烦，大声喝道：“你冷静点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果然被吓住了，安静地跪在地上。
　　“白老爷有几个女儿？”
　　那人怯怯地看着她，伸出一个手指头。
　　“只有一个？”青烟不禁上前了一步，吓得那人又后退了好几步。
　　“不不！夫人您当年不是总说自己有两个孩子吗？”
　　两个孩子？难不成——青烟抓住他的衣领，“说清楚！”
　　那人战战巍巍地说明了当年的事。
　　当年白夫人怀胎九月，欲上山祈福，白清风怕她出事，特地派了多个高手保护，不曾想下山时还是被马匹所惊，造成早产。随从们临时找了接生婆，就在茅屋中诞下了白雾。
　　后来白清风派人去寻，却发现那些高手、随从还有接生婆都不见了。
　　回府后白夫人就变得精神不正常，总是说自己当年诞下两个婴儿。白清风以为她是惊吓过度，也并没有在意。
　　青烟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她明白了，其实她早就有预感，为何师父会说自己是孤儿，为何她将自己从小抚养大，却从未对自己有过任何关爱，为何自己与白雾会有莫名的熟悉感，为何上官子墨会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事实真相还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
　　如此一来，太后竟然是自己的仇人了，那上官子墨算吗？当年的事他毕竟也是有心无力呀。
　　那宫主呢？她为何会如此憎恨白清风一家，恨到要报复他的孩子。又为何要她待在上官子墨身边，为何要寻找龙脉呢？
　　青烟突然脸色煞白，因为她想到，如果不是五年前的灭门惨案，白家满门抄斩的话，此时自己应该是遵照宫主的命令，手刃了父母和姊妹。
　　那人见青烟听完后如遭雷击的样子，甚是可怜，想着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又放下心来，不由出声唤道：“夫人？”
　　青烟一愣，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冷冷道：“我不是夫人。”
　　“不是夫人。”那人喃喃道，忽然他仿佛恍然大悟般，“那您一定是白雾小姐了！”
　　青烟微微一笑，“曾经是。”
　　那人面露困惑，也不敢再问。
　　深夜寒风习习，青烟与那仆人一起为白家人送去了纸钱。
　　火光映出她柔和的脸庞，“久违了，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