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言（上）》榕杉

18、第 18 章

　　Part 18

　　春季的温暖最适合睡个安稳的午觉。
　　周末的下午，冶司言照常在公司不停休，苏愿一个人守着阳光洒满的家也不觉孤单。原本捧着书躺在阳台的秋千上，却被阳光晒的睡着了，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看见阮同异拉着她看着另一个人，那个蜷在床角里的那个女人，披头散发，蜷缩的胳膊精瘦的可以看见青青的血管，嘴里却一直念着冶司言的名字。那个女人慢慢转过了头，她看见那张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苏愿听见阮同异笑着在耳畔说“那就是你。”她想争辩，却见从房门走进来的司言，她想解释床上的人不是她，可他却失望的看着她转身决然离去。她想追过去，却被阮同异紧紧拉住，挣扎、反抗中看见年迈的父亲指着她摇头，还有母亲擦拭着的泪水。耳朵里充满了鸣笛声，尖锐刺耳。他们都离她远去，却又成为幻影围绕着自己，咄咄逼人的数落着自己、嘲笑着自己。
　　惊醒，背后一片潮湿。苏愿定定的坐在秋千上，刚才的梦境，那个房间。
　　电话还在客厅的沙发上顽固的响着，苏愿这才反应过来梦里的鸣笛声原来是电话声。打起精神进了客厅，才接起电话。

　　“喂？”
　　“怎么了？半天没有接电话？”
　　“恩，刚才睡了会。”扶了额上的细汗，或许是太阳晒得糊里糊涂才做了这样的梦。
　　“那晚上想吃什么？”
　　“晚上啊…突然想吃酸菜鱼了，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口味的了？”
　　“就是突然想吃了嘛，那晚上下班我们一起去超市采购好不好？”
　　“好。那下班我回去接你。”
　　“恩。”

　　挂断电话，太阳已经跳跃在高耸建筑的半腰，春天的白日还是不长，太阳下午三点就没了暖意。苏愿准备收拾起阳台的毛毯和书回房内，一阵细风吹进，带动了一排风铃声。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见阳台一侧悬挂的风铃。

　　傍晚五点，苏愿已经站在公司大楼下，四季常青的香樟树在春天又开始发芽，替换了经历一个冬季的枝叶，沙沙的风吹落一层又一层的枯叶子漫天飞。站在马路对面，抬头一层一层仰望到楼顶，那一层是他努力至今的位置。苏愿想着或许他现在正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正在给各层高管召开会议，正在端着咖啡提神站在明亮的玻璃幕墙前，而自己太过安逸的享受他给自己的一切。
　　五点半，五点四十。他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苏愿拨出他的号码。她看见他驻足，看着手机屏幕微笑接起了电话。
　　“怎么这么着急就打电话？我正在往家赶。”
　　“你猜我在哪里？”她轻笑。
　　只有风声在电话里呼呼的吹着，她看见冶司言停在原地四周寻觅。当眼神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他看见拿着电话站在那头的苏愿，双手挥舞着朝他招手。
　　也许未来有许多不可预知性，但这一刻，她愿意用全身力气来爱他。

　　晚饭，苏愿吃的很多。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了这种口味并不知道，只觉得味蕾上、胃袋里需要这个味道。
　　“春天了吃这么重的会不会长痘痘啊？”
　　果然，女人不禁口的后果就是担心皮肤的各种问题。临睡前，苏愿还磨蹭在洗漱台对着镜子抱怨。
　　“长就长呗，要长一起长，怕什么。”冶司言从背后揽住她，看着她露出的光洁额头和皱着眉头抱怨的样子。
　　苏愿甩都不甩他，继续颇为担忧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从青春期认识他开始，班上的男生接二连三的都开始青春期旺盛的脸部反应，而自己也像似被传染了一样，额上、下巴开始疯狂的冒出痘痘。唯独只有他冶司言脸上至始至终从不长痘，光溜溜的开始是什么样高中毕业还是什么样。
　　“放心，不会长的。”
　　“你说不会长就不长吗？”
　　“那明天长痘痘了，”右手在她的脸颊轻弹了下，“我给你放假。”
　　“原来有个boss老公还能有这个好处，不错不错。哈哈哈…哦！不行！”突然想起上礼拜找到蔡组长的谈话，自从婚讯的消息登报后，顾虑她的身份不同往日，所以就再也没有带过团，可这种没有色彩的工作太过没有充实感。“明天我想要准备再带团，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这么想工作吗？”
　　“额…虽然你挣的钱很多，但是我还是想找点事情做呀。你看我每天就只能呆在公司里哪也不去，看着同事们从各个地方回来都看见很多新奇好玩的事情而我都不知道。而且，你也忙，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陪着我呀，所以让我继续带团好不好？恩？”
　　冶司言失笑，事实上如若不是自己点头，蔡组长也不会应允。只是没想到，她尽然说了这么一长串理由，是不是自己真把她管得太严了？
　　“恩…”
　　“答应了？”
　　“那只允许在周边。”
　　“啊……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已经很好了。”
　　“真的？”
　　“…恩。”苏愿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因为我也不想离你很远，没有你在身边我会睡不好的。”
　　冶司言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样表白出来，但很快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她离开自己会睡不着，那何况自己呢？管着她就是想她平安快乐，而却又不想束缚住她。从蔡组长报告上来以后苦恼了几日，到底要不要让她面对工作上的应酬与场面上的白脸，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夜里怀里抱着她睡觉的习惯已经改不掉。可现在他们有了同样的默契，还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我也是。”

　　清晨在第一缕阳光中醒来。苏愿已经很久没有早起，不用带团，朝九晚五的工作轻松简单的像白水一样。可今天必须强打起精神早早去公司报到。可现实是……
　　闹铃已经响了三遍，苏愿在被子里极其不愿意的翻来覆去，惹得原本抱着她的冶司言也招架不住松了手臂。
　　“不是说要早起的吗？还不起？”
　　“是想起来的…这不是在做热身运动来醒脑吗……”
　　耳朵传来闷闷的笑声，苏愿听着他胸腔的震动。心中无限感慨，怎么早起这么困难了…难道是资本家把我养懒了…从前上早自习也没这么痛苦啊……
　　“要是起不来那就算了，还是按时上班吧。”
　　“不…要…啊……”她慵懒的说着着”我这就起来……”
　　勾起床边的小内内，抬不起胳膊抬不起腿的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你可以晚点去公司呀，还挺早的。”这时的冶司言也整理完毕，站在玄关处弯腰给她系着鞋带，苏愿看着他的头发说。
　　“天还没全亮，我送你去办好手续然后一起吃个早饭时间不就刚好了。”今天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再说留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还不如一起去公司。

　　清晨的交通不算拥挤，七点一刻就抵达‘骄阳’楼下，天边刚冒出的鱼肚白，朦胧胧的晨曦笼罩着整座城市。
　　多久没这么早来导游部，原来这么早每个人包括蔡组长，都忙碌成紧绷的一根弦似的，一触即发。
　　“苏愿，快去蔡组长那拿你的出团单！”脚还没站稳，旁边阿檬已经开叫，果然是她一惯急忙作风，“原本的出境那个大团被S社拦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早邵总突然来说转到我们公司，蔡组长忙疯了都！”
　　“那邵总也来了？在顶楼吗？”在阿檬说话的时候苏愿已经换好了带团的统一服装。
　　“邵总应该在顶楼吧，诶？苏愿，你是不是胖了呀？”苏愿手中忙着领结，原本自己觉得胖了，有这么明显吗？自己平时不怎么爱穿正装，总觉得穿起来正正板板的手脚都撑不开。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几个月都没有出过团，这么一穿尽然觉得衣服紧了不少，还是冬天养肥了？哪个女人不爱美，苏愿心里暗暗觉得该克制嘴巴减肥了…
　　“哈哈，是不是家里的大厨把你伺候的太好了？还有你又从新带团，他怎么答应的呀？你是不是为此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牺牲你个大头，不跟你说了，我去找蔡组长了！”
　　“喂！急什么唷说说嘛~”
　　苏愿汗颜，果然阿檬才是二十一世纪新型女青年，什么都敢说。虽然自己已经结婚，可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题还是挺尴尬，是该让白辰管管她了…
　　回导游部一路上苏愿心里想着种种治阿檬的办法，这些都要等这次带团回来后进行。
　　“蔡组长，我来拿出团单的。”
　　“哦，小苏来了。赶快拿好你分配的物品去公司外面的大巴，准备出发了。”蔡组长此时绝对可以说是雷厉风行，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和导游统一手提包塞给苏愿。
　　下了楼，果然已经有几台大巴车预备着等待游客。可是自己该上哪台？跟自己搭档的又是哪个同事？哦，对！文件夹里应该有详细分配。
　　“天！我没看错吧？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