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天命之言无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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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贤帝，天命归；帝不寿，是天命。”
“真是作孽，我就说怎么继位的不是二皇子或四皇子……”
“定是用了什么龌龊手段，上天都惩罚他……”
天启国都内，平乐街，一顶暖轿缓缓前行，轿内帘帐轻晃，时不时便露出一张白净精致的脸来。
一路把摊贩、儿童、百姓唠嗑中的闲言碎语都收在耳中，季倾城只觉得心中有无法言喻的得意。
——自几日前季少烨顺利地病倒之后，她就找上了暗影楼的人，事实证明那群平日里当杀手的造其谣来果然也毫不逊色，她用一个人情换来的服务，果然是尽心尽力。
这几天季少烨的病情在持续地加重，太医院负责为他看病的几个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匆忙的行踪总是能很好地透露各种让她满意的信息，一切情况都正如她所料，找上楚离，要来杀手，然后干掉季少烨，夺得皇位。
她今天出行正是为了计划中条件所需的最后一步。
季倾城的母妃乃当朝皇后，与前皇后系孪生姐妹，自从前皇后死了，季少烨转交她母后抚养，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成了姐弟，可惜，这个弟弟与她有着同样的目标，作为皇后娘家的左相看好的却一直都是她的好弟弟，哼，不就是投胎成了个男人么！她季倾城两辈子的本事难道还比不上这辈子都小她两岁的崽子？
如今她即将登基的好弟弟命在旦夕，皇位不保，颜氏一族在皇家的剩余子嗣就只剩下了她季倾城，凭左相如今在朝中伸手遮天的势力，扶她上位就算连二哥都不敢有异议；而她早已为延期的登基大典准备好了‘神迹’，就等着大典那日来一个效仿武则天的‘武代李兴’，按照这个世界对天命的迷信程度，女帝的位置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而左相显然也没有让季倾城失望。
联络好了一切，就等着那一道东风的季倾城心情很好地听了一路‘天命说’，一时心中无比畅快，恨不得大笑三声把那洋溢膨胀的心情宣泄出来。
轿子已经缓缓拐了个弯，季倾城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四皇子府邸，忽地想到自季少云回了匀京，她还不曾前去拜访。
那日季少云带伤进了灵殿，季少烨可是特意让他回去之后休养一个月，恐怕正清闲着；而且似乎有听说她帅气的好四弟从平陵带回来一个不可小看的人物，一直摆在府里不让见人。
——啧。好东西不就得拿出来给人分享分享，掌掌眼福么？
当下唤了随行丫鬟改道四皇子府，一路娉娉婷婷跟着府内小厮直直去了书房，待得入内，看也不看笑吟吟先上招呼，
“四皇弟，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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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意这日起了一个大早，上午照例去马厩与黑马踏雪交流感情，下午季少云难得空出半天没有客人来访，于是他就直接赖进了季少云的书房。
……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似的。
自从季少云那天回府道登基大典延期，四皇子府邸就每一天清净过，每日都是门庭若市，文武百官全来过一遍，季少云倒是不介意叶意在他会客时也呆着，但叶意总耐不住大官小官的进门就寒暄、打官腔，一直到谈话结束还是寒暄、打官腔，因此一见到有客来访，他总是逃难一般退避千里，看得季少云多次忍俊不禁。
就快转夏的天气已经隐隐开始增了热度，但这时候的温度仍旧适宜。
季少云照旧捧着本传记边看边做标记，叶意则挪了把椅子在书桌边坐下，捏了支笔写写画画，无聊之极时，便会时不时抬头看季少云的方向，见后者目光沉静专注，也就撇了嘴继续自己手底下的涂鸦。
整间屋子都显得安安静静，只偶尔有书页翻动与衣衫摩擦的细微声响出现，窗户照旧是大开着，外面一丛蔷薇开得正旺，几根带着油绿树叶的桂枝悄悄伸至窗前不远处，随风轻摆。明媚的气氛穿进书房，场面一时如此和谐。
没多久，一张宣纸被叶意图了个满满当当。叶意叹了口气，啪嗒一声搁下笔，惹得季少云抬头看他。
叶意明目张胆地对上季少云沉静的眼神，左眼写着‘我好’，右眼写着‘无聊’。
季少云眼里当即染了笑意。
叶意皱眉，伸手扒拉季少云手下的书，就着翻开的那页看半晌，不多时又合起摔了回去，泄气道，“好容易清闲一回，你就在这里看天书？”
季少云也不在意他的动作，只径自把书又重新翻开，夹上书签，笑道，“于你来说是天书罢了，可别以偏概全。”
叶意反驳，“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真的看不懂？”
“哦？”季少云于是挑眉看他，“那你倒是说说，方才你看的那一页，说的是什么？”
“……”叶意顿时讪讪，“山路崎岖……云……”
季少云眼带促狭看他。
叶意顿时恼羞成怒地炸毛，“别用这种看文盲的眼神看我！小爷会的字你还不一定会呢！”
季少云摆明了不信，“——天书？”
叶意就随手拿起笔，大笔一挥写就一个‘leaf ’，得意洋洋，“知道这是什么？”
季少云把纸拿来端详，迟疑一会儿，“……真是天书？”
叶意：“……”
……他就不该在这个不知道有没有拉丁语系的世界里显摆英文！
叶意扭头不去看季少云仿佛认定了他乱画一般的眼神，闷闷道，“这是叶子的意思。”
季少云纵容地点头，为了不打击他又道，“你再试试，云怎么写？”
叶意再把单词‘cloud’写在叶子下面。
季少云若有所思，“我闻西方有小国，其字如画符，方圆无一不可用，非寻常人看不懂。看你这画法，似乎有点相像。”
叶意嘟囔，“不是画画……”
季少云笑着把这纸收起，夹入书中，在叶意疑惑地目光下泰然地又拿起了那本传记。
叶意连忙按住，瞪圆眼睛怒道，“你又把我晾在一边？”
季少云于是笑眼瞧他，“你待如何？”
叶意眨眨眼，又情不自禁被季少云的俊脸闪了一回眼睛，道，“亲一个呗。”
说着却是自个儿先主动地凑了上去。
季少云笑着回应。
一吻罢，叶意总算安分下来，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不过这次却是简体字，从唐诗宋词一直背到孔子孟子，还没写一半，门外却是一阵动静，叶意顿时警觉，暗道难不成又是哪个当官的来拜访？
就这么会儿功夫，来人已经被小厮一路领到了门口，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先进来了，
“四皇弟，许久不见。”清越的嗓音，让人只闻其声就能在脑子里先勾勒出一个清秀女子的影像。叶意转头看去，顿时一惊，
——妹子？！好漂亮！
正赞叹间，边上季少云已经沉着地做出了回应，“二皇姐，今日怎么有空出宫？”
二皇姐殿下笑靥甜美，上前几步道，“弟弟才回匀京，做姐姐的得了空自然须来看望一趟。”
说着，一双盈盈秋水眸已经扫到了叶意身上，却在见到桌上那张铺了半面乱七八糟唐诗宋词的宣纸上忽然一顿，既然面色如常，疑惑道，
“这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天命之言无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