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亮没有光》美芽叔叔

4、第 4 章

　　还在低头胡思乱想的间隙，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忻晴抬头望去，去而复返的男人正直挺的站在她面前，眼睛里还有来不及退去的欣喜。
　　“恩？”忻晴疑惑了一声。
　　“酒店的老板说以为我不来了，把我的房间给别人了。”陈焕摊摊手。
　　“好吧，你真是有够衰的。”
　　“回去找我兄弟算账，当初还信誓旦旦的给我海夸这个酒店。”陈焕作势挥舞一下拳头，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说不出的可爱。
　　“那你现在怎么办？”
　　“只能再找一家了，先送你回家再说。”
　　“你都无家可归了还想着送我回家。”忻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说：“既然你坚持，那不如就直接住到我家那边吧，我家楼下有个酒店。”
　　“出发！”陈焕背好驮包，大步迈了出去。
　　后来在酒店门口和陈焕分别的时候，互相留下电话，忻晴答应如果明天没事的话可以带他四处逛逛。
　　回到家后，累的全身散架，匆匆洗了个澡，赶快钻进被子里进入睡眠状态。睡前习惯性的把手机拿出来放到床头，以前刘旭有时候大半夜给她打电话，或倾诉或悼念，或和人打架，或身体不舒服，即使在睡眠中她也习惯保持待命状态，以应对刘旭的突然召唤，被需要的感觉让她雀跃不已。忻晴看看床头上放着的手机，自嘲的想，是要爱得多卑微才能有这种甘之如饴？从以前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到现在完全做的无意识。爱一个人，真的是太难改的坏习惯。
　　一夜无梦，第二天是被电话铃惊醒的。忻晴有点气闷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喂。”
　　“嗨，太阳晒到脑门儿了。”那头听到她犹在梦中的声音，挪揄的说。
　　忻晴被那头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一半。昨晚的回忆窜进脑海，她显然还不习惯被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这样亲昵地问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头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迟疑，继续说：“去吃早餐吧？听说Z市美食挺多，带我尝尝？”
　　忻晴听那边坦荡荡的声音，不觉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尴尬，干脆赖皮起来：“好困啊，可不可以晚点再吃。”
　　“晚点你做吗？”
　　“行！”
　　“好吧。”
　　忻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让他......来家里吃饭？
　　懊恼的揉揉脑袋坐起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突然有一种掉进圈套的感觉，故意粗声粗气的命令他去买一些食材再上来。
　　忻晴挑挑拣拣的看了一下陈焕买回来的东西，挑眉问他：“这么多？可以直接做午饭了。”
　　陈焕耸耸肩：“我没意见。”说着打量起客厅来，简单的一室户，小小的客厅，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墙上贴着一张风格怪异的油画，角落里靠近窗户的位子有一个不算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放了很多书，CD和电影碟。门口还放着两盆没有来得及搬出去的仙人掌。忻晴当初看房子的时候，就一眼看上这个小客厅，而且价格便宜。虽然地方偏僻，上班要早起1一个小时，但是可以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小窝，每天跑来跑去倒也甘之如饴。
　　陈焕走到书架旁，一路看过去，被五花八门的类型书籍晃花了眼，心理学，意识流，超现实主义，武侠，言情，动漫......跨度大的匪夷所思。他怔怔的说：“你的爱好....还真广泛....”
　　忻晴揉了揉脑袋，说：“没听过百家争鸣吗.....”
　　陈焕嘴角抽搐了一下，抬头看上去，倒数第二个格子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排电影碟，声音略带惊喜的问：“你也喜欢库布里克的电影？”
　　忻晴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向陈焕的方向边走边说：“你也是同道中人？”
　　陈焕转过头，看着逆光中缓缓向他移步过来的女孩，简单的白裙子，黑色的长发垂腰，清素的面容，赤着脚走在地上像猫一样落地无声，那双盛着无数故事的眼睛如钻石般亮晶晶，闪得人不敢直视。
　　还在出神的空挡，人已到眼前，她被他盯得有些微不自在，微微仰起头，顺手拿起来一本碟，问他：“看过这个吗？”
　　陈焕看了一眼，《东京爱情故事》，“看过啊。”
　　“恩？”忻晴有点惊讶，“还以为你们男人都不喜欢看这种爱情片。”
　　“一般的就不太喜欢了。”陈焕撇撇嘴，“不过这个太经典了，我记得那时候整天跟着电视看，学校里有一个女生长得很像莉香，我们一帮男生没少阵亡的。”
　　“不会也包括你吧？”忻晴捂嘴偷笑。
　　“那倒没有。”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牵牵嘴角，没再说话。
　　忻晴了然，这也许是陈焕的故事，关于爱和被爱的回忆。每个人年少时都喜欢标新立异，最后却发现自己的青春无一不是以千篇一律的方式告别。忻晴突然对眼前的人生出一股子怅然的认同感。
　　陈焕看她一脸的惺惺相惜，轻笑了一声，拿着碟片敲敲她的脑袋，“忻晴同学，你再不去做饭，咱俩的肚子都能开交响乐了。”
　　忻晴被他逗得了大红脸，摸摸肚子，还真是腹中空空了。转而拎起地上的食材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问：“你吃辣吗？”
　　“恩，吃。”
　　“那我们做辣子鸡怎么样？”忻晴转身，移在厨房的门框上，狡黠的问。
　　“啊？肚子还空着你就吃这么重口的东西，一看就是个不会养生的主儿。”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
　　陈焕看着披散着头发靠在门边的女孩，软软的声调，乞求的表情，心酸酸的软了一下，不自在的转过身，“随便你吧。”
　　忻晴得意的转身，连自己都没发现在陈焕面前放松的状态。
　　陈焕把门口放着的两盆仙人掌挪到阳台上晒太阳，回屋冲着厨房喊：“要不要帮忙？”
　　“你？会做饭？”正在厨房煞有介事忙碌的某人在一片硝烟弥漫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略带嫌弃又挑衅的对他说。
　　陈焕不说话，挑挑眉，撸起袖子直接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