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96、96．防水的恋情（3）

　　“佑司。”

　　叶槿伸出手，抚摩白佑司的脸，突然她的手停住。

　　血正缓缓地从白佑司的额角流出，先是细细地渗出，后来竟汹涌起来，白佑司显然摔得不轻。除去脸部，手肘，膝盖均有明显的划伤。

　　然而白佑司却对身上的伤毫不在意，他将叶槿的手捏在自己的手中，贴近嘴唇，低语，“答应我。”

　　“佑司，你在流血。”叶槿想把手抽回，却被更紧地拽住。

　　“不要走，如果要走，我和你一起，”白佑司吻着叶槿的手，“好吗？”

　　叶槿来不及回答，白佑司哄然倒地。

　　血，四面八方，从他躺着的冰冷机场地板上向外蔓延。

　　他的嘴唇分明在动，“槿，别走。”

　　我们不习惯送别，不习惯在送别的时候，有人告诉你别走。

　　叶槿伏身下去，将唇贴在他的额头，“对不起。我必须把枫带回来。”

　　我开始讨厌离别，尤其讨厌和亲近的人离别，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原泽讨厌说“再见”二字。
　　即便是原京要回澳洲，原泽也不肯进机场送别。

　　原京走得倒很洒脱，似乎已放下对修介的感情。

　　出了机场，看到明轩堂的车停在外，车窗拉下，露出夕颜的半张脸，她看我出来，看着白保佑被担架抬上急救车，她只是默然地看着，没有下车。我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在以她的方式送别叶槿。

　　陪着白佑司到医院，一路上的我完全没有精神，仿佛处于难以抒发的低气压状态之下，闷，除了闷，还是闷。等白佑司睁开眼睛，叶槿已经在不同的时区里。出了医院，发现原泽等着我，他向我招手，“蔷薇，来，上车。”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他的车，两人坐在车后座，沉默片刻。

　　“原泽，我想我已懂得你。懂得你为什么讨厌离别。这样的滋味真难受。不管是走的人，还是留下了爱的人。”

　　“蔷薇，人是最难懂的，你也许仅仅懂得我的一部分，但也就是一部分而已，不算懂得。好比我对原京，我也以为我是懂得她的，结果却是完全不懂。我问她，为什么不留下来，为什么弄清楚修介是否失忆，她却告诉我，‘一个人之所以不快乐，往往是因为记忆太好，遗忘才是最幸福的，我不忍心打搅他的幸福’”。

　　不忍心打搅他的幸福？这是原京对修介幸福的定义，她以为是她成全了修介的幸福。

　　可真的是这样吗？修介的幸福不该是由修介自己来定义的吗？

　　我的内心有许多的疑问，当然，不仅是对别人的疑问，我对我自己，也在不断地发问。

　　从小就想和川在一起，而等到真的在一起以后，每一天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即便他抱着我，用力的抱着我，即便他吻我，深情的吻着我，牵我的手，跟我说爱我，我依旧觉得不真实。梦想成真的结果是仍然感觉身在梦中。

　　叶枫走了，叶槿走了，玫瑰走了，玄道“走”了，他们不在这座城市，他们或者暂时或者永久地离开我的生命。这座城市变得空空如也，一敲打，就能听见寂寞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