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83、83．百年婚约（2）

　　在明玄道和夕颜订婚当天，我和叶槿一样，收到他们送来的邀请函。

　　邀请函装在一个美丽透明的漂流瓶里，瓶口系着一根金黄色的丝带，扭转开瓶口的软木塞，抽出一张玫瑰色的油粉纸，这张纸便是出席订婚仪式的凭证，邀请函开头写着“明轩堂和易氏家族——百年婚约”，中间是“明玄道和易夕颜”的名字，末尾则注有订婚仪式的时间、地点。

　　在这个独特的漂流瓶里还有一个小的漂流瓶和一张红色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请在这张纸条反面写上您的祝福，放回漂流瓶中带给我们。谢谢！”

　　以漂流瓶作为邀请函，这不禁为明轩堂和易氏家族的百年婚约罩上一层迷离的童话色彩。而在童话的背后，隐藏着的事实，却往往并非表面的单纯美好。

　　叶槿告诉我，明玄道的爷爷，明轩堂集团的董事长，身体欠安，玄道此次订婚是奉行了爷爷的旨意。其实，他并不是非要与夕颜订婚不可，因为按百年婚约的条例，与易氏家族订婚的人必须是明轩堂的继承人。本来修介和玄道各有成为继承人的机会，但修介在美国发生意外，不仅丧失了行动力，人也变得自闭起来，完全丧失了作为大集团继承人的资格。明玄道得以在毫无竞争对手的前提下，顺理成章地和夕颜订婚。

　　“你要怪我，我也没办法，”夕颜对我的解释是，“按我祖辈婚约的条例，如果我违反婚约，宣德中学，包括一半的易氏名下的财产都要无条件地拱手赠与明轩堂。玄道，他可以不和我订婚，但我不能不和他订婚。”

　　然而，就在他们订婚的前一晚，玄道送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下意识地接了电话，听见玄道简洁的话语，“出来。”

　　我穿着睡衣睡裤，脚上还套着拖鞋，没头没脑地打开门，果然明轩堂的车子就停在门口。

　　我在车子前弯下腰，车窗下降，玄道的脸看起来很疲惫，他还是两个字，“上来”。

　　车门打开，我鞠着身子坐了进去，由于忘记穿外套，出门时才感觉到天气的寒冷，进了温暖的车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玄道看看我，将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披到我身上，就在他的手接触摸到我手腕的刹那，
　　感觉到我手腕上凸起的镯子，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就把它扔掉吧，不必戴着，我知道我是太贪心了。”玄道的语气平静，面上毫无表情。

　　我曾经告诫过自己要坚强，即便被人抛弃了也不要哭哭啼啼，可听见玄道的话，我还是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原来，爱人，爱一个人等于给他伤害你的权利。他随便的一句话，可以把你送上天堂，也可以将你丢入地狱。

　　想要老实本分地呆在人间吗？那，你就不要爱人好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玄道，眼泪搀杂着话语，“虽然你要和夕颜订婚，但是我并没有怪你，你们有自己的责任，所以你们那样，我也是能理解。即便以后没办法见面，我还要感谢你，因为你，我的人生也有过很美好的时刻。我没想过能收到你的镯子。我是曾经想过，有一天被男人戴上戒指求婚会是什么感觉，我想我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老是要流泪呢？”

　　坐在我身旁的玄道抬起我的下巴，用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对不起，薇，真的对不起。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爱你，真的对不起。”

　　我抬起眼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玄道拥我入怀，在我耳畔说，“但有一点我可以承诺，除了你林薇以外的其他女人，哪怕是未来成为我妻子的女人，我也不会再爱上的。在我的人生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能用尽我生命去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希望能用这点承诺，减少点对你的伤害，一点点，哪怕一点点，我就知足了。”

　　回到家，彻夜未眠，第二天上学看见槿关切的眼神。

　　“薇，晚上的宴会，你不想去就别去，没人能逼你。”槿拽着我的手说。

　　我点点头，“我知道，没关系，我去也没关系。”

　　忽然，叶槿猛地拉过我的手臂，仔细端详起玄道送给我的镯子，她连问都没问，直截了当地说，“玄道送你这个，是什么意思，一边送夕颜戒指，一边送你手镯，两面讨好。”

　　我挣脱开槿，“没什么意思。”

　　“林薇，你不要做傻事。你知道玄道要和夕颜订婚，你就不该对这个男人存在太多幻想。”叶槿严肃地说，“我之前想安慰你，但我现在觉得与其安慰着让你做白日梦，倒不如给你个耳光让你清醒更好！”

　　我神经质地捂住耳朵，发射性地大喊，“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叶槿走过来，用力地按住我的肩膀，“你知道不知道，在上流层的订婚就等于结婚，没有人会不顾身份和家族利益悔婚。更何况，明轩堂与易氏家族结盟对双方都有好处。百年婚约是一张再好不过的合同。你以为明玄道他会放弃整个集团和你在一起吗？和他在一起，你的身份以后只会越来越尴尬，甚至为人所不齿。你在接过这个手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你这个傻丫头，明玄道，他是要让你当他的情妇，你明白吗？走，我现在跟你去找明玄道，把手镯扔到他的脸上！”

　　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当着槿的面，手足无措，“我，可是，我明知道以后会被人骂得很难听，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我真是傻瓜吧。”

　　叶槿二话不说，当即给了我一巴掌，“你知道你才几岁，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在我们的阶层，人们是怎么说那些当情妇的女人吗？”

　　我朝叶槿失控似地大叫，“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没有易夕颜的容貌，没有她的家世，没有百年婚约，我什么都没有，明玄道他还肯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怎么能离开他？情妇又怎么样，反正是和他在一起，他说他不会再爱别的女人，说他人生中只有我一个女人，说即使和夕颜结婚，对他来说，夕颜也不算女人。”

　　“傻瓜！他是想套住你。”叶槿牢牢地抓住我的双手。

　　“不管，我不管，”我哭得一塌糊涂。

　　“林薇，别这样，林薇。”叶槿拼命地摇着我的手。

　　“你就不能站在我这一边吗？”我抹着眼泪，哀求道，“你是我的朋友，即便我错了，你就不能站在我这一边吗？”

　　叶槿的手软了下来，她看着我哭，终究没再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