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82、82．百年婚约（1）

　　风，无声无息地从城市上空穿过，来来去去。高楼耸立的城市里亮起的万家灯火中有着千万种不同的剧情。他们和我们，我们和他们，有没有关联？

　　在这一刻，有好多的悲欢在上演，我却什么都顾不上。

　　玄道打开的盒子里，一个样式古朴的镯子，白金的质地，复杂的花纹，令人爱不释手。

　　他小心地拿出，又小心地给我套在手腕上，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严肃，似乎眼睛里还含着眼泪，他看着我说，“对不起，我本该给你戴上戒指。”

　　我看着玄道，不明白他的话语，即便是当时的别离，也不见他声音和动作一并颤抖的模样。

　　“薇，对不起，我要和别人结婚，但即便这样，我这辈子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玄道握着我的手腕，低下头，含着泪，不敢与我对视。

　　“现在，”我呆呆地看着他，“玄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我脑子不好，听不懂。你说和别人结婚，怎么说还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我知道我自私，对你，我也知道这是多么耻辱的事。可是，如果真的爱我的话，请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和你分离，我做不到。”玄道始终低着头，皱着眉，强忍着泪水。

　　“玄道？”

　　“你就可怜可怜我，不行吗？”玄道的神情哀伤，哽咽着说，“我只能这样，哪怕是这样，我也不想和你分开，能不能，包容我？”

　　第二天清早，当我看见早餐桌上的报纸，封面是醒目的“订婚启示”，“恭贺明轩堂集团的继承人明玄道订婚”，对方则是我熟悉的名字，“易夕颜”。

　　到了学校，夕颜没来上课，她已向校董事会请假一个礼拜，以便置办订婚所需的礼服。夕颜居然连一面都不肯见我，不光她，玄道也是如此，他们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人，却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也不要相信你耳朵所听到的。”叶槿安慰我。

　　听到槿的话，我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掉了下来，如果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是真的，那到底什么是真的呢？

　　我的疑虑没能持续很久，过了一个礼拜，夕颜来上课了，她和以往一样，似乎仅是消失了一段时间。

　　看着我红肿的双眼，夕颜只是说，“我早知道会这样。”

　　我却连质问她，你们为什么要订婚的勇气都没有，毕竟自己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和夕颜一同出现的人，虽是我想见的，却不是我以想见的方式出现。他彬彬有礼为夕颜拉开车门的样子，他微笑对夕颜说，“放学后见”的样子，那个样子，都该是对我才有的。现在我只能看着他对着夕颜亲切温柔。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在夕颜返校后，每天明玄道送夕颜上课，接她下课。上学放学时分，拥挤的校园门口，他们是最醒目的一对。

　　为了避免碰面，我刻意提早上课，故意放学后拖延时间

　　但即便如此，还是能隔着远远的人群，看见明轩堂的车子，朝车子快步走去的夕颜，以及在她到达前，抢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的明玄道。

　　隔着那么多的人，我还是能依稀看见玄道的模样，他又瘦了，脸色不好。

　　本能的，还是想关心他，手上的手镯，冰凉得如同我不敢面对的现实。

　　“学姐，”宫拓在一天的放学后找到了我的教室，看见我一人独自留在课室，他径直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我的身旁，在我身边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在我们的身旁开着的窗户外面，黄昏的校园，在即将暗淡下去的光线里，操场，跑道，空的篮球框架。

　　宫拓坐在我的身边，没有和我说话，我们默契地守侯这片宁静。

　　直到天完全地黑下去，只能勉强地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时，他才开了口，“你要是累了，我的肩膀在这里。”

　　他的肩膀，在离我头很近的地方，塌实地存在着，我知道我只要将头稍微地倾斜，就能得到需要的依靠。

　　我想摇头，可是长时间的呆坐让我神志模糊，刚准备摇头，眼泪先掉下来。

　　一双手，轻轻地绕拖我的肩膀，放在我的后脑勺，只是轻微地那么一拨动，我的头挨上他的肩膀。

　　这么一靠，眼泪更是止不住。

　　我就那么靠着宫拓，在漆黑的教室里，而他就那么一声不响地任我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