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50、50．尘土的想念 （1）

　　从琴岛回来后，我们回恢复到以往的校园生活，由邀请函而引发的轰动，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平息，或者被新的事件而转移注意力。毕竟这礼拜，全市都在等待一场好戏上演，仿佛有人拿着大喇叭，在市区最热闹的中山路去做了场宣传，礼拜五，仓平与湖滨之间，打着篮球联赛的名义，即将发生的硬战，妇孺皆知。

　　因此，叶枫被原泽夺去“初吻”这样的轰炸性的八卦也被冒似被压制下去。无非是湖滨中学人人都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眼神来看他们的老大，以至于每当叶枫看到布告栏里自己在去琴岛赴约前张贴的公告，上面的白纸黑字 “我和原泽没什么，我喜欢的是女人”时，连带他自己都觉得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眼下，谁都无法去想太多，因为谁都没把握会不会历史重演，仅仅是换了个地点，从仓平校门外，到湖滨的篮球馆内。看戏的人哪里会希望戏不精彩，各大中学，老早就设下了赌局，买仓平OR买湖滨赢？也许，着急的人，只有我一个，尽管比起群殴这件事，我应该更关心我正在不断上升的体重。

　　而不无需关心体重的，比如夕颜，正在忙于统计各大学校开出的不同赔率，以此计算要买哪家学校赢比较赚钱。比如叶槿，则专注于继续生夕颜的气，以至出现记忆力消退的不良症状。

　　“薇，我昨天上网看到一个很棒的减肥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需不需要节食？”
　　“不。”
　　“需不需要戒口？”
　　“不。”
　　“需不需要运动？”
　　“不。”
　　“那很适合我，快，快，快告诉我。”

　　“快说啊！”我着急地拍了下桌子。

　　叶槿扶了扶眼镜，摆出学究的模样，正儿八经地说到，“我给忘了，都是你，问东问西，害我忘记。”随后，她便不再搭理我，陷入长久的呆滞状态，两眼无神。

　　“夕颜。你和槿？”我惦记着叶槿未能说出来的“秘方”，跑去找夕颜。

　　“她，莫名其妙，我不懂，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夕颜纳闷地说道，“以前她从不这样，居然当着大家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忽然发现夕颜的的手上戴着枚设计别致的戒指，戒指是如同海浪的波纹的造型，正中镶嵌一枚洁白无暇的贝壳。

　　“好别致的戒指。”我拉过夕颜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枫送的。”夕颜幸福地微笑着，“贝壳是那天去松柏世家的时候，他在琴岛的沙滩上找到的，然后到陆家的银楼定做给我。说是象征他的心意。”

　　“陆家银楼？”封尘的记忆被人随手撕开，我以为早被丢弃的过去，就在那一瞬间，纷纷跳了出来，嘲笑我的无能。

　　“哦，就是陆川他家的银楼，”夕颜忽然改口，“是尹陆川才对，已经认祖归宗了。喂，你是不是本地人啊，到陆家银楼订做自己设计的首饰，送给心上人是我们这的老传统了。”

　　“传统又如何？送给你，也同样会送给别人。”我喃喃自语。

　　两条如出一辙的“川”字手链，一条林玫天天挂在手上，另一条藏在我的枕头下，我的脑袋每晚枕着沉重的往事睡觉，于是时常彻夜难眠。

　　反倒是那个送出两条手链的人，经常光明正大地出入我家。订做得了首饰，却订做不了爱情，表达心意的方式竟然雷同至此，是因为太经典而无法被世人抛弃，还是爱情原本就是缺乏想象力的荷尔蒙产物。

　　“恩？你说什么？”夕颜专注于欣赏自己手上的贝壳戒指，一时间没听清我的话语。

　　“没什么，”我用笑容掩盖满心的惆怅，“搞不好有一天你要进千叶院的大门，现在难道不去讨好下一任的主人？”

　　“喂，我干吗要讨好她？夕颜的语气听起来却没有那般的气结，“再说，我都不明白，我和枫在一起，她干吗要反对。”

　　“谁管你们在不在一起，本小姐自有烦心事。”叶槿在我的身后念叨，把我和夕颜吓了一跳。

　　“礼拜五，我们一起去湖滨。”槿双手合抱在胸前，全然不顾眼前被她吓得七荤八素，只顾着点头如倒蒜的两人。

　　湖滨中学

　　在未来湖滨中学前，觉得那就是一个刀光剑影的地盘，随时有武打片上映。礼拜五下午，当我，叶槿，夕颜刚走到湖滨中学的校门口，就在被公告栏内叶枫别扭的字体所吸引，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中学，竟容许一个学生在大门内外就显眼的公告栏内张贴大字报，后来看到落款人是“叶枫”，才晓得他们的“苦衷”。夕颜却在一旁认真地欣赏起来，“第一次看枫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可爱呢。”叶槿则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哗啦”一声，撕下她哥的杰作。

　　“哪来的，敢撕我们老大的公告。”一个初中面孔的小男生跳了出来，他的叫喊，使我们一下子被团团围住，方才还亲切可近的笑脸，一下子被得狰狞起来。

　　“别不懂事。”几个高年纪的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低声说到，“那是老大的妹妹。”

　　“哦。”众人退去。
　　“老大的妹妹，那就是前老大的妹妹罗。”
　　“当然啦，老大是前老大的弟弟。”
　　“废话，老大和前老大有一个妹妹。”
　　“那就是说前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罗。”

　　原本简洁的兄妹关系，在经过那几个高年纪男生的讲解之后，变得复杂起来。

　　“谁！”叶枫杀到公告栏前，大叫，“撕了我的公告。”
　　叶槿把手中早成一团废纸的公告，仍了过去，直砸向叶枫。
　　“你干吗。”叶枫接过纸团，语气明显柔和下来。
　　“既然你需要公告，我就带物证来，好过你贴张纸。”叶槿嚷嚷到，把不知所措的夕颜拉到自己胸前，像大买场的售货员般大声喧哗到，“来一来，看一看，这就是你们老大的马子！ 宣德一中校花兼继承人，易夕颜！”

　　此言一出，湖滨中学的上空像是被扔下了一颗原子弹，人们四下奔走相告，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夕颜倒也不反抗，就任由着叶槿抓着她纤细的胳膊，用高八度的嗓音宣告。我不明白槿唱的是哪一出，而向来是个明白人的夕颜，却自愿担纲出演。我回头看叶枫，他早就被热烈的群众包围，大家争先恐后地向他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

　　“白佑司！”不知谁喊了一句，先前欢乐的气氛立马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