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49、49．星星说，再见

　　“爱夕颜？”原泽问道，一脸狡诈的笑容。

　　“恩。”叶枫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扑通！”叶枫掉入游泳池中。

　　“你这是干吗？”明玄道皱起眉头，“晚饭过后，叫我上顶楼来，就是为了？”

　　“你这是干吗！”叶枫也从游泳池中冒出头来，生气地喊到，“原泽！可恶！干吗推我？”

　　“既然这里没别人，我就老实说了，你，我，明玄道，都要这个女人。既然如此，我们公平竞争。”原泽一边说，一边脱去上衣，赤膊上阵。

　　“怎么个竞争法？”明玄道笑着问，单手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审视已成了“落汤鸡”的叶枫。

　　“老规矩，就像你和我当初约定的那样。”原泽说完话，便跳入水中，“明玄道，你还楞着干吗？准备弃权啊？”

　　站在泳池边的玄道笑了下，衣服也不脱，紧跟着跳入水中，“弃权？恐怕是这小子吧？”

　　叶枫一脸疑惑地看着明玄道把手指向自己，“我不弃权，说吧，怎么个竞争法？”

　　“很简单，我们三个同时入水憋气，谁挨不住，先探出水面，谁就输。”原泽挑衅地看着水池中的两个人。“我和玄道，比了那么多年，今天就来个了结吧。如果你赢了，我们二话不说，退出竞争，玄道，你说呢？”

　　“那还等什么？”玄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今天来个了结。”

　　“叶枫，你这是去哪里？”原泽诧异地看着叶枫向岸边游去。

　　“你们俩，太幼稚了！”叶枫头也不回，丢下一句。“想都别想，夕颜选的肯定是我。”

　　“OK。我们幼稚，那以后别怪哥哥们跟你抢。”原泽冷冷地回应。“如果你觉得我马子遍天下的魅力，还有玄道和她定的百年婚约都不具备影响力的话，你就走吧。”

　　原泽话音未落，叶枫立马掉转过头，奋力游回原泽和明玄道面前，水花四溅，讨好式地说道，“那，就比吧。”

　　“一，二，三。”三人同时把头埋入水中。

　　三分四十秒，原泽伸出水面，意外地看着依旧身在水底的两人，他抬起头，仰望着满天的繁星，露出一丝酸楚的微笑。然而仅在五秒之后，明玄道也探出头来，他的脸色惨白，搭配着五官来看，仿佛是上等玉材雕刻出的人，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质问着原泽，“怎么，那么，那么体力不支呢，原泽，以前，以前都是你赢我的。”

　　“这么多年，你每天都在练习，赢过我，是自然。”原泽抹去脸上的水珠。“难为你了，从小身体本来就不好。”

　　“你，你就这样放弃？”明玄道看着水底的叶枫，气若游丝，问道。

　　“喂，可以了！”原泽不理玄道的问话，用脚猛踢着水底的叶枫，而叶枫像则是昏死过去一般，完全没反应，“可以了，枫！枫？枫？不好！”

　　“枫？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夕颜的声音颤抖。

　　“我。”叶枫睁开眼睛，正要回答，却连续吐了好几口水，他在夕颜的扶持之下，捂住小腹，勉强地坐起来，“我没事啊，夕颜。”

　　“你们玩什么啊？把他搞成这样？”夕颜生气地朝裹着浴巾的明玄道喊到，用手拍打着叶枫的后背。

　　“没什么，别怪他们。”叶枫连忙劝解到。

　　“早知道不玩了。”原泽拉过裹在玄道身上的浴巾先是擦了擦手，又抹了抹嘴角，而明玄道则嫌弃式似的赶忙把浴巾丢到一旁。

　　“这不是玩，”叶枫喘着气，虚弱地说到，“说话算数？”

　　原泽意会，“算数。”明玄道也随着点点头。

　　“你也是，撑不下，就出来了，害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原泽郁闷地说道，“我学这个，是为了拯救落水的美女，不是你。你知道吗？”

　　“啊，什么？什么？”叶枫神情慌乱，苍白的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红晕，他拽着夕颜，用手指了指原泽，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刚才，刚才给我做人工呼吸？”

　　夕颜木呐地点点头，“我刚才都被你吓坏了，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可怕啊。”

　　“啊，啊，啊。他给我做人工呼吸。”叶枫对夕颜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大喊起来，“啊，我的初吻啊，那是那是，我的初吻啊，居然被他！啊，啊，啊，我不要啊！！！这下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哪有脸回湖滨啊。”

　　坐在回家的游艇上，夕颜好言好语安慰着被夺走“初吻”的叶枫，叶槿看着这“亲热”的小两口，却像恶婆婆般地黑了张脸，一声不吭。眼下易夕颜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叶枫身上，方才听到枫落水，她的紧张应该是不打折扣，现在的她只顾着照顾叶枫“劫后余生”的情绪，一口答应去看下个礼拜湖滨和仓平的对抗赛。

　　我回过头去，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琴岛，那个对我说他“心”疼的男人，在我们走后，留了下来，说是要陪原泽小住一段日子。

　　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倒是另我想象不到的深厚，虽然他们有时候，像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只不过碰巧掌握了成年人的方法来达到各自任性撒娇的目的。

　　“玄道，”原泽和明玄道并排躺在躺椅上，他转过头去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明玄道，小声叫唤，待玄道睁开眼，他又把头转回来，若无其事地看着天上点点的星辰。

　　“怎么？”玄道问。

　　“你记得不记得我们小时侯。我最爱看星星。”原泽的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温暖笑意。

　　“当然记得，所以伯父特意为你搭盖了这座天文台。”玄道略带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俩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今天这个约定？”原泽闭上眼，连上的笑容仍未消失。

　　“干吗？”明玄道瞟了原泽一眼，“回忆往事是人衰老的标志之一。”

　　“我是老了。”原泽拍了拍胸口，“这里，老了。今天看见叶枫，我觉得自己老了。甚至开始怀疑对夕颜的爱，到底是否存在过？你呢？”

　　“我什么，是你说输了就放弃，愿赌服输。”明玄道答道。

　　“好个愿赌服输，你输了我那么多年，怎未见你服过？”原泽收起笑容，“这不是你，明玄道。你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你若服的话，为何每天早上起来，都在明轩堂本家的池子里，叫田秘书拿秒表帮你计时练习？”

　　玄道摇摇头，看着星空，“我，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今天甘愿，甘愿就这样输了？我也说不清。你说得清吗？”

　　“今天槿说，说我们，她越来越看不清。”原泽苦笑，“其实不光她，连我自己也看不清。你说，我们这是怎么了？”

　　“这些年开始，不管是早起的练习，还是对夕颜的照顾，已不自觉地演变成了一种习惯。”玄道看着原泽，淡淡的神情，“习惯，而已。原本该有的心疼，即便理该是疼侧心扉，却在转眼间烟消云散。”

　　“每段感情都绚烂如星光。”原泽仰着头，淡淡地问道，“你知道为何我现在不爱看星星了吗？

　　“你不是说沙滩上的女人更有看头。”明玄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原泽的头向后仰望着，“直到有一天，当我知道，原来我们所能看见的星星发出的光芒，都是它们几亿万年前燃烧的样子。它们发出的光，经历了比时间还久远的旅行，才进入我们视神经的捕捉范围。以到来的方式离开，星星说，再见。然后，这样的再见是不再见面。你能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痛？痛到无法再爱。”

　　“再见是不再见面？”明玄道下意识地重复，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分明该有的疼痛，在迎接了新的“撞击”之后，变得若有若无，这样意外的发现让明玄道无所适从。特别当他发觉自己在原泽讲这段话的时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竟已不再是从前的易夕颜，“想念”不知在何时更替对象，他把另一个女子拉到自己的胸口，对她喊疼，那么该说她是他的灵丹妙药呢，还是仅仅在疼痛难耐之时，随手抓过来的一张“创口贴”。

　　原泽的话语却在耳边，源源不断地传来，他似乎并未发觉明玄道的“转变”，以为身边的人，正在与自己“同病相怜”。“我曾想把她多留一会，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让她的爱，在我的身上，多留一会。但该离开的，总归会离开。这如同星光般璀璨的爱情，凡人终究是无法把握。”

　　明玄道猛然回头，发觉原泽的脸上，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玄道没出声，连同漫天的繁星，在心里，偷偷地和过往道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