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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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飞剑环绕着轩辕玉泽，只要他一动就会交错袭来，仿佛不肯让他手里的剑离开这里。
云归涯故作遗憾道：“圣女你看，不是我小气不给你，我给了你也拿不走啊。”
虽然只要他出手就能拿到，但是他不说，谁知道。
就算云归涯尊为师长荷荼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放开抓他衣襟的手。这人课堂上瞧着为人师表谦谦君子，课外却也无赖的很。
她对剑窟中的轩辕玉泽大声喊：“那剑不要了，你快出来！”
云归涯抚着衣襟上的褶子也附和道：“是啊，只要放开那把剑就能出来了！”
然而轩辕玉泽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清冷俊俏的脸上透着几分坚决，握着那把剑与群剑僵持着。他突然挽了个剑花，手中宝剑迸发出数道灵光如同要织成一面网，护着他向外冲去。
群剑如同被惊飞的鸦雀疯狂冲过来，剑与灵光不停地相撞，三人耳边一片铮铮响声。
飞剑的数量太多，轩辕玉泽身上已被划破数道伤口。
荷荼大喊催促着：“轩辕玉泽你快放开啊！！”
她的声音里透着焦灼的心急，轩辕玉泽听到她的惊慌和担心一心也想快点离开，持着手中宝剑用力挥斩准备杀开一条路。
剑与剑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刺耳，一些剑拼不过宝剑的灵光便被拦腰斩断。
云归涯这会儿已经抄着手观望起来，脸上的神情比起方才却是认真了不少。
就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修为已经很了不得了。
然而轩辕玉泽斩断宝剑显示出对剑窟的威胁，就触动了第二重剑阵。
原本如飞鸟鱼群一般缺乏章法的群剑开始配合起来，先前的阻拦也变成了强烈的攻击性。
云归涯冲轩辕玉泽喊了一声：“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荷荼感觉到剑窟内的危机已经大气不敢出，生怕影响到轩辕玉泽害他分神。
轩辕玉泽自握到这把剑之后就感觉到它强大的灵气，强到仿佛无需沟通都随时随地会溢出来，对不能使用自身神力的荷荼再合适不过。
众剑此时连成一列列剑队，像几条锁链环绕着再次袭来，灵光织成的网在接连不休的攻击下漏洞越来越多，轩辕玉泽微微蹙眉，只能结起青光盾将自己包裹起来。
剑的攻击越强青光盾的反弹也越强，不少剑的剑锋已经出现了缺口。
可是青光盾牌极耗真气，轩辕玉泽不久就感觉到脚下一沉——他的真气已经不足以同时支撑青光盾和御剑了。
分神之间他的青光盾骤然缩小，身后已露空门。一行飞剑扫过他的肩头，将他从御剑上扫落下来——
轩辕玉泽坠向深渊的身影映在荷荼琉璃一样的黑瞳里，她一瞬间通体冰凉，仿佛在看着那一日坠向深渊的自己。
脑子一空，如同自己也一同坠下去，两条腿失去支撑跌坐下来。
云归涯见情势不妙抬手拈起剑诀一挥，一行飞剑调转方向冲向深渊中抄起轩辕玉泽，将他甩在两人跟前。
荷荼愣愣地看着失而复还的轩辕玉泽，下意识伸出手去紧抓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便要扯开衣领翻看他的伤口，“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云归涯也不敢大意，帮着一起去扒轩辕玉泽的上衣看他身上的伤。好在基本都是皮肉伤，只有最后被扫落时后肩上的伤口有点深。
不过仙门中人受点皮肉伤不算什么，养几天就好了。
轩辕玉泽被两个人这么扒来扒去怪不自在，极力拢着自己的领口转移注意力道：“我没事，不严重。给，荷荼，你的剑。”
荷荼愣愣看着他递过来的剑，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也没管抽没抽到伤口，“你是不是傻？一把剑有命重要吗？你真掉下去怎么办？”
轩辕玉泽疼得脸上有点扭曲，眼见她的巴掌还要往下落赶忙抓住她的手，“我真没事，以往跟着师门去狩猎妖魔的时候比这凶险多了，刚刚只是一点意外。”
云归涯暗道传言果然没错，轩辕门这两个弟子才十六岁就已经开始狩猎妖魔，按说这样的弟子大可不必入神英寮，说不定反而减慢了修行速度。
不过各家有各家的考量，入不入寮也是各有利弊。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把剑拿出来了。不知道他随随便便就把御剑堂的镇堂之宝给了人，神英寮会不会找他要个交代？
云归涯也伸手往轩辕玉泽背上一拍，疼得轩辕玉泽脸上又是一阵扭曲——
“好了别墨迹了，赶紧出去治疗一下你的伤。”
云归涯扶着他站起来，轩辕玉泽没注意自己的衣角还拽在荷荼手里，差点一个趔趄又倒回去。
“荷荼。”
“嗄？”
“衣服。”
“哦……”
荷荼松了手，两人搀扶着准备向外走，回头却见她还坐在地上。
荷荼略略赧然，“我……我使不上力……”
云归涯又朝轩辕玉泽背上拍得他一个趔趄，“瞧瞧！你吓着小姑娘了！”
轩辕玉泽咬着牙闭了闭眼，他怀疑云归涯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他正想弯下腰去抱起荷荼，云归涯已经先一步把人抱起来。荷荼就在云归涯怀里安安静静的缩着，细微地发着抖，那般微弱得似乎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云归涯不解地低头看一眼，没有深究，只是继续迈步向外面走去。
轩辕玉泽想说虽然他受了伤但是还抱得动，但云归涯是师长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拿着剑跟上。
*
神英寮的老医官给轩辕玉泽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后肩的伤也包扎好，收起药箱道：“身上都是小伤，不碍事。不过后肩的伤口这两天不要沾水，剑法课也暂时不要上了，我——”他瞥见带他来看伤的云归涯，立刻改口道：“云教习会跟你们的教习师傅说一声的。”
云归涯望天叹气，墨修竹知道自己让弟子受了伤还不知道要怎么念他呢。
所以他讨厌带弟子，这么麻烦。
老医馆让轩辕玉泽穿上衣服，转头看裹着毯子坐在一边的荷荼。她捧着一杯热水温着冰凉的手，看起来似乎没受伤，但人有点蔫蔫的。
“这位小友可需要看一下？”
荷荼慌忙摇头，“我没事，我一点伤都没有。”
云归涯琢磨着荷荼毕竟身份特殊，不好好关照一下面上不好看，便对老医官道：“这位弟子受了些惊吓，给她开点安神的药吧。”
老医官斜了云归涯一眼：你是医官还是我是医官？怎么跑来指挥医官开药？？
但是当着弟子的面他也不好拆教习的台。
云归涯一点都没接收到老医官的目光，还在关心荷荼道：“你今天也不必去上课了，好好回去歇歇，我会同墨教习说的。”
荷荼还一心想着要照顾轩辕玉泽，对这个提议求之不得，忙不迭的点头，“谢谢先生！”
见轩辕玉泽已经穿好衣服，荷荼忙过去扶着他。
轩辕玉泽自觉自己不过受了一点小伤又不是不能走，不好意思占这种便宜。尤其还当着教习和医官的面，脸上便有些发烫。
他低声道：“荷荼，我自己能走……”
可是荷荼抓的死紧，就是不肯让他把胳膊抽走。
当着别人的面拉拉扯扯更不好看，还不如被她扶着，轩辕玉泽只能硬着头皮从了。
两人拜别云教习和老医官，还没走出医馆就听到云教习一声长喟，“唉~青春啊——”
轩辕玉泽脸上就更烫了。
*
光华苑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去上课了，只剩下轩辕玉泽跟荷荼。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轩辕玉泽坐好，端茶倒水铺床伺候得周周到到。
轩辕玉泽尴尬得屁、股上像扎了针，几次道：“我真的没事，一点小伤，这些我都能做的……”
“不行不行，你是为我受伤的，理当我来照顾。来，吃药了。”
荷荼将手里的小药丸递到轩辕玉泽嘴边，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张嘴，她便将药丸在他唇上碰了碰，直碰得人心慌意乱。
“那个，你，赶紧试试御剑吧，这把剑也许可以的……”
“那也得你先吃完药啊。”荷荼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把药丸塞进他嘴里，笑嘻嘻地喂上水杯，“苦不苦？要不要吃蜜饯？”
“我又不是小孩……”话都没说完就被塞了两颗。
轩辕玉泽在心里嘀咕荷荼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啊，怎么就一点也没个男女之妨……要是跟谁都这个样子，早晚要吃亏的。
荷荼喂他吃好了药才心满意足，把剩下的蜜饯塞进自己嘴里，“来，让我瞧瞧这把剑！”
她把宝剑平端在手上，虽然这把剑出了剑窟之后就已经不再发光，但只是这么端着，就感觉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般，她惊喜道：“有了有了！这个感觉就是剑魂吗？”
轩辕玉泽知道她并不懂得怎么使用神力，便浅显地教她：“你试试看把注意力集中到剑身去感觉上面的东西，想象它流动到你的手上，跟你连在一起。”
荷荼按照他所说的，两眼紧盯着宝剑集中精神——剑身突然在她手中震动几下，荷荼惊道：“它动了！怎么回事？我还没有拈剑诀呀！”
话音未落宝剑竟然如同从她手上弹出去一般，当啷掉落在地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两人默默低头看着剑一头雾水。
不管了，拈个剑诀试试！
荷荼手拈剑诀朝宝剑一指，剑身突然发出“铮”地一声响震得两人耳膜嗡嗡发疼。
“这是怎么了——”荷荼闭着眼晃了晃脑袋，甩开耳朵里不舒服的感觉，再一睁眼愕然看到那把剑竟然又泛着灵光悬浮在轩辕玉泽面前。
轩辕玉泽脸色一黑，“它这是……”
“是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尴尬道：“这把剑可能已经有些灵性，它这是，自己择了主了……”
荷荼愕然片刻随即一拍手，“它选了你当主人，所以才拒绝我的御剑！”
轩辕玉泽有些愧疚地道：“本来是替你去拿剑的……”
这剑，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荷荼根本不在意，“它本来就是你从剑窟拿出来的，还为它受了伤，选你也是正常。”她贼兮兮地凑过来，一脸yin笑道：“何况换成是我，也是愿意选玉泽兄的~”
轩辕玉泽被她这色批一般的笑容闹得没脾气，可他那时候在剑窟紧握着这把剑不松手，为的可不是……轩辕玉泽隐隐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把悬浮的剑取下来，那剑便乖乖呆在他手上。
轩辕玉泽想了想，伸手到床头取过自己的佩剑，“这把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叫河泽。虽然不及这一把，但灵气也是不错的，不嫌弃的话你拿去用吧。”
荷荼没多想，接过那把河泽。见剑身修长，青铜色的剑鞘上刻着古朴的纹饰，同轩辕玉泽的气质倒是十分相配，简直一望便知其主。见了也喜不释手道：“那我就收下了！”
轩辕玉泽暗暗的脸上一红，仙门之中交换佩剑这种事，荷荼不懂。但他，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做。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远远就能听到脚步声匆匆走进院子里的声音。
轩辕燐川第一个嚷起来：“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不就去换把剑，怎么都换进医馆去了？”他推门便进，景暄和凰尘也跟了过来。
景暄拱了拱手问候道：“玉泽兄你的伤不要紧吧？”得知轩辕玉泽是为了替圣女取剑受伤，自然是要关心一下。
轩辕玉泽忙道：“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他只是担心自己这么点小伤就让圣女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天族人会不会觉得他太借题发挥了。
但景暄完全没有表现出那种想法，反而还意味深长地嘱咐道：“要保重身体啊。”
“多谢。”为什么明明没哪里不对，却就是觉得怪怪的。
景暄转头对荷荼说：“我们带了午饭回来，快去吃吧。”
“呀，那幽冉怎么办？她会不会在等我？”
“知道你和玉泽兄回了光华苑我就已经转告她了，没事的。”
“嘿嘿景暄你真可靠~！”
“别拍马屁。”
马屁拍到了铁板上，荷荼哼了哼刚要转身去吃饭，又回头对景暄说：“我要在这里吃！”
这里？男子的卧房？
景暄看了她两眼，竟然没反对，“随你吧。”
“耶！”荷荼溜溜地去拿了两人份的饭菜进来，见还体贴地备了粥，端起来用调羹舀凉准备喂给轩辕玉泽。
燐川瞧着她就这么无视掉自己，上前问：“我的呢？”
荷荼头也不抬，“自己出去吃啊。”
——要不要这么待遇差别这么大啊？
*
墨修竹单手手指轻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桌上，修长莹润的手指有规律地嗒，嗒，轻敲着。
敲的站在对面的云归涯有些慌。
“——所以，你来神英寮当教习，刚入寮第三天就把御剑堂的镇堂之宝给人了。”
云归涯尴尬地笑笑，“那是圣女，又不是旁人。区区一把剑就当做送给圣女的人情……”
“送，和自取，想来应该是有区别的。”墨修竹打断他，坐直身体，目光如漆地看过去，“让圣女受了惊吓，帮她取剑的弟子还受了伤。这人情在哪里？”
云归涯暗暗冷汗，要说墨修竹是教习，他也是教习，自己又不是他的弟子，干嘛要这么心虚？
“那，反正，剑都已经拿走了，人也该伤的都伤了，就，翻篇呗……”
不然还能怎么样？
墨修竹站起身，与云归涯擦肩而过，“走吧。”
“去哪儿？”
“陪你去跟寮长说明情况。”
“你陪我吗？那太好了！不愧是好仙友！”云归涯大喜，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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