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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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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即使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任飘渺的到来,但是毕竟对于他人的气息是极为敏锐的,穆松风迅速的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转念想了一下,觉得既然自己这副随性的姿态已经被任飘渺瞧见了便也不调整自己的姿势,就着原本的姿势对着任飘渺的方向挥了挥手:“飘渺,过来。”
他用一种堪称亲切的态度对待任飘渺,使得看惯了穆松风那种仿佛从骨子之中透出了一种冷漠的姿态的任飘渺非常的不习惯。穆松风对着所有人都是冰冷的,就连他几次查探穆松风与太学主对话的时候,穆松风都是冷漠高贵的。
所以,对于这种看成是无事献殷勤,或者说是脑子进水了一般的行为,任飘渺的应对就是抿着嘴唇站在原地,既不转身后退,也不再进一步。而穆松风也不勉强。他收回了手,继续神游天外。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他们都是沉得住气的人,所以没有人开口,直到穆松风觉得自己的耐性着实不应该用在和一个孩子较量上为止。
“想来又是吾那个爱支使人的师兄令汝来的。不过既然汝来了,吾便顺便为汝引荐一下那些要命的人好了。”他没有起身,依旧是随性的坐着,修长的指一一的指点过去,也不管任飘渺记不记得住,便这样一一说了过去。
这种行为暗示的目的太过明确。任飘渺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暗暗的有所猜测。
“虽然之前并未和汝明说,但是既然机缘到了也该是时候说明白了。吾属意你做吾的徒儿,而汝没有拒绝的权利。”这种类似于命令的口吻令人心头多少有些不豫,但是任飘渺的心中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过,说到收徒……
纵使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千年老妖,但是光就皮相来说穆松风却只是一个青年人。那种隐隐沧桑的感觉,莫名的令人寒毛直竖。
“你不像是行将就木的人。”儒教之主的弟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任飘渺读过的书也算是不少,从近来说,他要是做了儒教之主的弟子,那么所要承担的压力必然会是巨大的,而且人身安全也得不到十足的保证。往长远看,待他长大,有了自己的势力,说出这种收徒话语的儒教之主会放任他的势力做大么?
“聪明人要早日安排身后事才能有备无患啊。”他不回答,也不想回答。缓缓的站起身来,他拂去衣衫上的灰尘,“走吧,与吾一同去寻吾那爱找麻烦的师兄吧。”
而任飘渺,即使心中也存了几分不乐意,但是毕竟是形势比人强,便随了穆松风的脚步去寻太学主去了。
儒教这边是遍地缟素,而同为三教,道教这边的形式自然也不会太过平稳。而作为道教的领军人物,并且隐隐有着一家独大形式的虚辰子,自然也不会太过悠闲。事实上,自从山巅一会之后,虚辰子的处境便进入了一种两难之中。
一方面来说,他的确是穆松风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友谊甚至可以追溯到数千年之前。但是另一方面,虚辰子又是道教的领军人物,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道教的立场。如今,儒教形式大变,他身为道教的领军之人合该在这个时候对于儒教进行一系列的示威以及打压加拉拢,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是穆松风的挚友。如此趁人之危,不应当是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师尊,西南来使求见。”虚辰子正在思量如何才能够双全之时,忽闻自己数年之前收下的道童的传报声,心下更加的烦乱。西南,西南,分明对于广袤的中原来说不过是一片弹丸小地,但是近些年来也不知是因为什么野心竟然越发的膨胀,不仅仅是踏足中原,甚至还把手伸向了三教。
三教的领导者并不是傻子。且不论一向是维持中立的佛教如何,就说那儒教之主穆松风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而且他怀疑西南地界的手还来不及伸到穆松风那里就已经被老母鸡一般护崽子的太学主砍了。
说到太学主和穆松风之间的关系,却又是陈年旧事了。那是一个非常漫长又复杂的故事。大抵是穆松风年少的时候本也是一个极好的少年人,但是因为各种缘故变成了如今冷漠的如同铁石一般的儒教之主。而身为师兄的点风缺深知师弟变成如此这般的因由,所以心中极为不忍,于是对总是冷漠的师弟依旧百般照顾。
至于那个因由,虚辰子并不清楚。毕竟是儒教内部的事务,也就是因为当年他和穆松风之间有过一些交情才能够知道到如此的地步,若是一点交情也没有,怕是连这些也不能知晓了。
自从那个变故之后,穆松风就从一个几乎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变成了一个惯于掩藏的合格的儒教继承人,最后成为了如今的儒教之主。
不过这些都是闲话。当时见了西南来人之后,虚辰子便觉得道教最好不要接下西南这个烂摊子,毕竟西南的野心在谈话之间已经昭然若揭,所以虚辰子三言两语便把西南打发去和儒教作对——如此既能够给穆松风造成一点麻烦,而另一方面也是给穆松风提个醒。那些日子以来,穆松风大致是太过忙着肃清儒教内部,而多少有些忽略了其他势力的动向。
本来以为西南方面在对儒教的行动之上受挫之后会有所收敛,但是没想到这些人是如此的锲而不舍,现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是对自己太过有信心,或者是……
铁了心的想要将道教绑上他们的战车,亦或是……
虚辰子心下盘算着,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无论如何,西南方面的蛊术终归是有几分意思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完全撕破脸皮。终归还有剩余的价值不曾利用,西南,还能压榨出更多的余热来。
“请西南来的贵客进入吧。”虚辰子朗声道。他倒是想看看,西南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们又能够为他带来怎样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