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泉路穿到死神》弦玉

204、现世旅游（一）

　　黄昏后，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原本残余暗淡光辉的天空彻底被黑暗吞没，这一眼望不到底的黑色，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显得越发神秘。
　　街道早已亮起洁白的街灯，从上空俯视，仿佛一颗颗珍珠串联在黑色的大地上，形成两行道标蜿蜒向远处，为迷途的灵魂引领方向。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浓烈的夜色下，人间的浮华便如梦幻的气泡，轻盈只可远观不能触摸。
　　你只需沉溺其中，无需清醒。

　　空座町最繁华的商业街道里，豪华四星级大饭店，迎来了一天客流量的高峰期。
　　值班经理朝眼睛里滴了一滴眼药水，早晨起床眼皮跳个不停，不迷信的他不以为然，但此刻他真惊讶了，就在几分钟前服务员急冲冲报告：一群怪人想进来用餐。
　　他下意识回想起眼皮跳一事。
　　经理带着服务员镇静自若的走到门口，不需抬头便看到了一座大山。
　　近观目测肯定2米高的壮硕身材，远看便是逼人的气势迎面扑来。
　　等他吞口水走进，才发现是一群貌似旅游团体的客人正准备进入用餐，那‘大山’便是其中的一人。
　　“究竟出了什么事？”
　　“经理……”服务员解释了一番，原来这群人坚称事先预定了座位，但名单上没有他们任何一人的名字。
　　“我们决定是打电话到这里预定了位置，50人，整整50人的位子，难道你们的视觉神经萎缩了！要挖出你们的眼珠才找得到吗？”
　　“客人，请冷静，容我们再查查……”服务员虽然也曾接待过不少粗鲁的宾客，不过被威胁挖眼珠倒是头一次。
　　“快点，我要饿狠了，可会吃人的！”那位大个子咆哮着朝他走来。
　　经理下意识拿着名单当挡箭牌后退了好几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客人说要吃人。
　　究竟是哪里来的野蛮人，没教养。经理脸色一沉，想开口阻拦，要么说客满，要么说食材不够，哪怕说快打烊也好过放他们进来，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他们四星级酒店才不是小饭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

　　“对不起……”经理的眼角余光中忽然挤进一道窈窕倩影，于是他张口结舌了。
　　一位青年女子从凶神恶煞中姗姗走上前，甜美的笑容，温婉的气质，不知不觉间使人掉以轻心。
　　“老板，我们已先预定了桌位。是我亲自打电话预定的。你们怎么可以疏忽呢？”女子羽扇轻摇，神情温和。
　　“这位小姐，可是我确实没……”大堂经理好歹也身经百战，迅速清醒的他用余光瞥见了女子脚边的巨型黑影。它像只大型猛犬，但看不出品种。
　　“对不起，宠物不能入内。”这狗也太大了吧。
　　“它是我的小狗，放心，它不会咬人的。你可以把它当三岁小孩看待。”她边说边拍拍那犬的头，大型犬‘汪’了一声，立刻坐下，连连摇尾巴，动作迅速。
　　“可是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用餐的客人。”
　　“我们订得是单间包厢，不会打扰其他人的。请你再次确认一下。”女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一会，那眯成细缝的眼睛中，射出两道冷芒。
　　借着大厅的灯光，经理才发觉到那双眼睛居然是一黑一蓝，美得如同镶嵌着黑曜石和蓝宝石。
　　莫非是混血人，那其他人……经理的目光扫过她身后，恍然大悟，果然如此：金发、红发、褐发、银发、蓝眼、绿眼、黑眼、白皮肤、黑皮肤……除了迥异的外貌发色外，他们这群人中凶神恶煞的有，冰冷俊美的也有，一眼看去就是混□□的，也有看起来很像混白道的……光看外表，已叫人双腿打颤。
　　总之，绝对来头不小。
　　今晚肯定有麻烦。经理脸皮抽搐一下。

　　“别跟他废话！”同样蓝发的男子，横眉怒目。
　　尽管他和那女子发色相同，但从面容和个性推测，经理打死不认为他俩有亲缘关系。
　　凶恶男子身后的那群外国人继续窃窃私语：“究竟还要多久啊，肚子好饿啊。”
　　“为什么不是五星级？”
　　“笨蛋，我们是私自下来要勤俭节约，能省一分是一分，亏你还在虚夜宫呆了那么久，还不懂节约是美德浪费可耻吗？”
　　“四星级已经不错啦。”
　　“嗯，看目前的客流量，想必品质有保障。”
　　“管它有什么的，我都吃了十年人工食品，找就抓狂了！随便给我上些什么都好，只不要人工的。”
　　“讨厌的家伙！你不要，以后就别吃。”听这话，就知道某人是从事虚夜宫厨房工作。
　　“我恨现世，我更恨尸魂界。”
　　“你恨就别跟来。”

　　没等经理细听分辨一二，其中又走出来一位棕发的男子，他用同样温和的态度开口问话转移了他的注意：“阁下是经理吗？你开门做生意，我们来了为什么不欢迎？”
　　经理额头冒出汗来，结结巴巴的说：“客、客人、我们也是做小本生意……何况各位的名字确实没有出现在预定名单上……”
　　“经理，”女子‘啪’一声收起羽扇，加重语气的说：“就算我们没有预定，既然来了也是客人，就请你们为我们安排出50个座位吧。如此大一家店怎么会连安排出50个位子都做不到呢？何况我们和其他客人一样，皆是慕名而来，先生你忍心让我们遗憾，败兴而归吗？”
　　“是啊是啊是啊~~~!”
　　“大家稍安勿躁。”棕发男子手一抬，身后马上鸦雀无声。
　　“呃……”经理衡量了一下利害：蓝发女子的个性和态度不错，那棕发男子明显是他们的头，看起来很不好惹，其余人又似乎是外国人，这个国际关系可得小心处理……
　　“先生、小姐，请放心，我们会在十分钟内安排好，请你们稍微等待一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们倒些喝的来，请放心，是本店赠送，免费的饮品。”
　　“谢谢。”
　　等看见经理大步流星的走回大厅后，温柔的微笑一下子就从落音脸上消失，连同文雅的气质一起。

　　“你们安静一点，不然他们会起疑，我们是来吃饭不来吃人的。”落音转头以凶狠的目光瞪着牙密。
　　成为了母亲后，很多女性从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了变化，落音也如此，多数时候她都会维持着温婉和蔼的形象，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为了可爱的儿子，从不曾隐去。
　　仅仅是，仅仅是有时，必须而为之，她才会露出凶悍的一面，例如现在。
　　“对我们来说，进餐就是吃人——人的灵魂。”阿波罗从牙密身后伸手解释。
　　“……”如果霜红不在现场，落音铁定会给阿波罗一个暴击。
　　“落音，你到底预定了没有？”
　　“你想死吗？白痴豹子。”
　　她只是想让大家开心一下，舒缓被关押十年的心情，而不是让他们跑出来以吃人魂魄来庆祝自由。
　　自由，是的，他们自由了，从清净塔居林所布下的结界中提前离开。
　　有些野兽关久了就会变成家畜，有些野兽关上数百年，放出来依然野性难训。
　　眼前的这群白痴家伙明显属后者，如果不给他们找些乐死发泄一下，天知道他们进攻尸魂界时会干出什么蠢事。
　　于是一群破面状如猛虎下山貌似饿鬼投胎，浩浩荡荡直扑现世某四星餐厅。

　　此四星级餐厅便在今晚倒大霉了。
　　尽管萨尔阿波罗为了不引人注目，已努力修改了破面们仪骸的外观，以达到人类接受的标准。但大部分破面都不愿改变外貌，坚持保持各自迥异的发色。好在除了牙密不得不将自己超过3米的身高塞入2米的仪骸中外，其他人对新仪骸到没有什么不适。
　　当然，外貌接近普通人，不意味着他们会纠正骨子里带出的歪风邪气。所以此刻某些火气大的破面手痒想闹事了。
　　蓝染等人或许不觉怎样，身为虚夜宫风纪委员的东仙比较敏锐，出手挨个敲上众人迷糊的脑袋。
　　“清醒点，我们是来用餐的旅游团，不是下山的土匪。何况在小殿下面前，你们……”
　　一提要害，破面军团只能作罢。
　　谁都不会再虚夜宫小王子面前做恶人像。

　　没等五分钟，经理带着一干服务生走过来，以职业笑容请他们进入。
　　“谢谢。”
　　“是我们怠慢了，你们的座位在5楼。”古典美人就是端庄有气质啊，连点头致谢都这么优雅，令人火气全消，经理有些飘飘然。
　　他似乎没注意，这位美女身边还有个九岁的孩子，拉着她的衣裙跟着进去了。
　　牛鬼蛇神们，哦不，是破面军团们浩浩荡荡上了五楼，尽管五楼可以装下一百五十人，但他们强行霸占了整层，因为人实在多了一点，即使最大的包厢也不装不下所有人。
　　楼梯上，落音的数落随着脚步声一同响起：“阿波罗，我提醒过你，仪骸的外貌上要尽量做到平凡，最好是牲畜无害的类型。瞧刚才，差点就进不来了。”
　　“抱歉，我已经努力改进了。”
　　五分钟后，饭店八张桌子被饥肠辘辘的众人填满。
　　落音本建议将桌子拼到一起，众人内心再三挣扎：他们很想和小王子殿下同桌进餐，但鉴于蓝染大魔王的气场过于强大，大家只能到安全距离处进行观望。
　　服务员上了菜单，凭借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他将菜单首发给蓝染，其次是落音、市丸银和东仙，然后是其他人。
　　“哇哈哈，上菜快上菜！我饿了！”
　　“白痴，要先点餐。”打一下饥肠辘辘的人后脑勺，阿波罗埋头在菜单里：“呃，我要先点汤……医学上研究证明，饭前先喝汤比饭后喝汤要大有益处……”
　　“我要吃肉！烤肉、香肠、火腿……不管什么肉都给我上上来啊！”
　　“有鱼吗？”
　　“好想吃炒饭！”
　　“海鲜！十年啦，我吃了十年的青菜萝卜淡水鱼，受不了了，服务员，我要点海鲜大餐，鲍鱼、龙虾、螃蟹，你尽管上，大爷有的是钱！”
　　“闭嘴！今天是公费聚餐，你给我省着点用，不然我打报告要东仙大人扣你薪水。服务员，不要鲍鱼，大龙虾你就一个桌子上一只就够了，要一尺长的，九寸的不要。”
　　“哇靠，你脸皮比城墙还厚啊。你以为你是财政大臣啊，知不知道最近我们财政短缺啊，还点这么贵的，找死！”
　　服务员不得不小心的插一句话：“各位想吃点什么，我们刚推出鹅肝点心，还有新鲜的牡蛎……”
　　“听闻贵饭店的中国菜久负盛名，我们特慕名而来。”
　　“等等，我想吃寿司……”
　　一个茶杯飞进牙密的喉咙，他顿时抓着喉咙直挺挺往后倒下。
　　落音无视了身后正匆忙抢救的众人，若无其事的对服务员微笑：“我们是专程前来吃中华料理的，所以你只需要推荐中华料理就可、以、了。”
　　被一群凶男包围的蓝发女子固然漂亮出众，可从她力压群雄的仪态看，绝对是花木兰，女中豪杰。

　　服务员迅速将菜单翻到中华料理那几页。
　　“珍珠翡翠白玉汤是什么？翡翠吃了能消化吗？”
　　“我……我……我要……怎么都是我没听过的菜。”
　　“上八珍下八珍？什么跟什么啊？这饭店其实没这卖吧，这个价格可不菲。”
　　“呵，原来你知道上八珍跟下八珍，真难得啊……”
　　“喂喂喂，你的语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吃惊，难道我知道这会有什么不对？”葛力姆乔瞪起豹子眼。
　　“嗯，就当我没说。”乌尔熊猫低头继续看菜单。
　　“我想吃水饺和包子。”
　　“奈提想吃肉！”半跪在奈提面前的宝拉说。
　　“那就点水晶虾饺和肉包子吧。记得把肉掰出来喂奈提吃。嗯，再点一盘凉拌牛肉。”
　　一个浅蓝色的小脑袋升至桌边，很乖巧的说：“妈妈，我们还需要点些蔬菜，开胃用清粥好吗？黑米粥。”
　　落音给了儿子投以赞赏的眼神，闭合菜单递给侍从说：“给我来一碗冰糖燕窝。最后的甜点。”

　　或许是厨师趁着空隙出来闲晃了一趟看出了此次客人的来者不善，所以上菜不但快而且美味。
　　当八张大桌被填满了喷香扑鼻的菜肴时，破面们感到发自内心的满意，少数人深吸一口气，潸然落泪。
　　对于被关了十年之久只能吃自己种植的食物的他们来说，一盘其他地方产的青菜都比虚圈的要甜和脆。活着实在太幸福了，有人忍不住在此落泪。

　　如果不是蓝染还维持优雅态度的喝茶，其他人肯定会放下形象直接抢起来。在领导面前形象问题很重要。

　　饶是如此，如果牙密没把菜一盘接一盘往嘴里倒；阿波罗没大刺刺往汤里加某根试管里的不明液体；乌尔奇奥拉没举着汤勺坚持要喂葛力姆乔，后者怒目脸红；奈提没跳上餐桌抢食；东仙没将筷子伸进阿汪达斯的碗里；妮露和其他人没打闹成一团……
　　那么他们的普通人形象还算伪装得比较成功。

　　靠墙角站着的服务员窃窃私语，光看表情你就不会想知道他们议论的内容。
　　“真粗鲁，简直像难民旅游团。咱经理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了？太掉档次了。幸好他们包层，万一有其他客人上来看到……”
　　“不过有几人长得不错，男俊女俏，不会是从韩国来的吧？”
　　“也是，尤其是中间那几人，那位棕色头发的先生真是位绅士，是我欣赏的成熟稳重类型。 ”
　　“那小孩子好可爱啊。呃……那女人是他的姐姐还是妈妈？”
　　“呃，难说。说是姐姐，年龄似乎相差大了，说是妈妈，又太年轻……”

　　被细小的声音所吵闹到的霜红，顿时感到了不自在，紧张的拉拉妈妈的衣角。
　　“她们是觉得小霜红太可爱了，别介意。张嘴，啊……”落音不以为然的夹起一个元子，递到霜红嘴边。
　　霜红乖乖伸脖子张嘴吃掉。
　　快十岁的小男孩虽然已逐渐建立了自主独立的个性，但他不介意在某些场合表现得稍微倚靠母亲一点。
　　因为他的妈妈很喜欢看到他撒娇，既然这样能使母亲不再露出忧伤的眼神，于是他很乐意。

　　大厅喧闹的气氛感染四周，路过的宾客投来无数含义复杂的眼神，但没人敢上前搭讪或者劝阻他们的放肆行为。
　　聚餐进行到一半，妮露不小心将果汁溅到落音的衣裙上，落音便起身去洗手间。
　　大家都知道，女厕所的附近一定有男厕所，所以和某人相遇的几率也较高。
　　落音不意外的在去洗手间路上遇到了蓝染，意外的是他正和一个明显处于上小学年龄的女孩说话。
　　落音默然的摸口袋，想找枚硬币来决定自己是该无视还是该上前制止。
　　没等到她摸到硬币，那个小萝莉欢快和大魔王挥手说拜拜，再撒腿跑掉。
　　“唉~~~，我原本以为十年的牢笼生活治好了你的癖好，但没想到啊……或者我该高兴你转移了目标。”
　　蓝染起身，丝毫不受落音风凉话的影响，一如既往的挂着微笑：“你应该知道，我很专一。当我做某件事情时，我很专一的。你为什么不唾弃我的花心？”
　　“去你的！”落音立刻像扎毛的猫一样抄起旁边的花瓶扔向那张可恶的脸，反正霜红没跟来。让形象这东西见鬼去吧。该死，蓝染的厚脸皮究竟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这种话四五十年前的他可绝对不会说。
　　“我说笑，她只是不认识门上的英文字，要我解释给她听。”大魔王优雅的接过花瓶，边摆花瓶边再次强调：“我真的很专一。”
　　“滚！不要跟我进女厕所。”落音听完他的最后一句马上炸毛。
　　“这是男厕。”
　　“闭嘴！女厕坏了！”脸不红心不跳。

　　等落音从女（男)洗手间出来时，一抬头便看到大魔王在门口笑吟吟的等着她，显然不怀好意。
　　他们一同走向了长廊，离开了喧闹的食客。
　　窗外的街灯，一盏比一盏明亮，仿佛落地的星辰碎光，灿烂的延伸至远方，又像无数的灵魂，徘徊在黑夜中。
　　落音站到落地窗前，她的目光穿透玻璃，扫过喧闹的街道，飞向漆黑的墨夜，这片，有些魂不守舍，意识迷茫。
　　终于出来了，可这样好吗？她的心感觉不到丝毫的自由……为什么平静的时光总会飞快流失，白哉就在另一个世界，露琪亚也在，大家都在……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回去见某人吗？”
　　一句提醒的话，令她回神：“蓝染，我不喜欢你的试探。”落音横蓝染一眼，一双眼眸如同蓝色的冰海和深黑的冻土。
　　她的手按上玻璃窗，透过自己的倒影，对着窗外的街灯发呆式提问：“你觉得它们像什么？”
　　“像发光的沙粒，匍匐在我脚下。”蓝染的回答，永远都有无法改变的霸者风范。
　　“可我认为，它们是黑夜中的保护者，保护人们不被黑夜中的鬼魅所伤害。”
　　“……”
　　“不管如何，确实很美啊。”
　　“还记得吗？上次由于霜红的打扰，没能进行的战斗，”蓝染沉吟几秒，突然开口如此说道：“现在，此刻，你不想……”
　　“？”落音诧异的回望过来。
　　不记得是几年前，她和蓝染曾有一次比试的机会，说不清那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用心，反正结局是让嚎啕大哭的小王子搅局，战斗不了了之。

　　战斗可不是有趣的消遣，如果爆发出灵压，不但伤害了普通人，更会把死神找来，尤其要是把‘驻守’在现世的夜一浦原那种强者引来，就真玩大了……
　　“你意下如何？”蓝染又问一遍。
　　面对几乎荒唐的提议，落音抿紧嘴唇，针尖似的光，在瞳孔深处跳跃。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你发烧了？为什么会想在这里和我打上一场，要知道，这可绝不是战斗的最佳地点。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有趣。”
　　“有趣的是我现在很有兴致，也许我是发疯了。”
　　“哼，那么发疯的你打算解放镜花水月了？你应该知道，现世可没有结界保护，我们举动稍微大一点绝对会引起静灵庭的注意。”落音装作不在意侧头的轻哼，她不会让蓝染看到她从额头流下的冷汗。
　　“你不愿意？”
　　“蓝染，请你不要继续发疯。”落音径直朝出口走去。
　　蓝染挡住了她，她朝左走，他就拦住左边，她朝右，他也往右。
　　明明是灯光明亮，气氛浪漫的走廊，一瞬间却犹如通往地狱的通道，布满杀机。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声音由于紧张而变干涩。
　　“不要考验我的忍耐程度。放心，我不会解放镜花水月，也不会释放灵压。”
　　“！”
　　“如果我赢了，你要告诉我所有你隐藏的秘密和真相。”他向她走近一步，踏入她的攻击方位之内，再次重申：“是我想知道的，你所以隐藏的真相和秘密。”

　　落音一语不发的凝视着蓝染的棕色眼珠许久许久，直到整个走廊陷入安静得几乎窒息的气氛中，直到她的眼底渐渐浮起无数碎冰。
　　后者依然在笑，笑容像水中月，镜中花，飘渺却又鲜明。
　　落音绷紧的脊背忽然松懈下来，她朝那堆铠甲伸手，食指一勾，一把骑士剑出现在掌心，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一边调侃： “什么时候起，沉稳隐忍的大魔王居然也会抓狂得想要打架了？”
　　“如果这样做就能让你说出真相，我很愿意抓狂一把。”
　　“何况上次被小霜红破坏的打斗，不免使人遗憾。我总有种感觉，如果错过了今天的机会……就再没有机会了！”他转头，投注到落音脸庞上的目光即平静又充满寒意。
　　那是王者不容拒绝的邀战。

　　虽然有优美宁静的小提琴曲从餐厅里飘来，但缓和不了危险的气氛，两人僵持在走廊里,战局一触即发！

　　走廊不宽，只容三人并肩而行，可是非常具吸引力。大理石的墙面以及纯手工的繁花地毯烘托出的和谐温暾让人非常舒服，而且四米多高的天花板上尽是描绘着西方神话故事的壁画。从电梯到餐厅正门二十米的距离却不会给人以漫长的感觉，这还归功于两侧凹壁里陈列的装饰品。不是典雅的瓷器，也不是精美的油画，而且纯钢仿制的中世纪铠甲与长剑！十二具铠甲陈放两侧，有着守卫安全的意味。每具都擦得光可见人，护手中的长剑和铁锤添加威慑效果，犹如置身古代帝国。
　　正是设计者的独具匠心，铠甲后面的墙壁镶嵌大块大块的镜子，用鹅黄的灯光将本来寒气避人的铠甲武器照耀得金光闪闪，富丽堂皇。
　　不过在落音眼里，这些铠甲武器不只是装饰品了。
　　“既然如此，我奉陪。”在大眼瞪小眼无果后，落音终于向大魔王下战书。
　　“荣幸之至。”展露没有丝毫不屑的笑意，之后他也从一副铠甲上拿了一柄长剑。

　　两人摆出的是欧洲击剑的典型姿势，落音率先发问。
　　“我提前声明，我的剑术五十年来从没进步过。”
　　“了解，但我猜，你的鬼道应该精进不小。”
　　“那我们要换比鬼道吗？”
　　“不，还是比我擅长的剑术吧。”大魔王忍住心中浮起的轻视，因为落音握剑的姿态确实非常糟糕，但不意味她拿着剑就伤不了他。
　　“……”落音的目光有一瞬间越过蓝染的肩膀飘向大厅，努力使心神平静后，她又问：“你擅长西洋剑术吗？”
　　“一点也不会。你呢？”
　　“我也不会。”
　　“……”（你们都不会，还拼个什么劲？！）

　　一旁的电梯突然打开，电梯接待生探出头，正准备问一句‘请上’，立马就被两人的举动吓呆。
　　“出去，你妨碍我们会受伤的。”落音头也不回的下命令，瞬间布下能够隐蔽两人身影的结界。
　　可下一秒，蓝染就撤去了她的结界。
　　“做什么？”落音非常惊讶。
　　像她和蓝染所达到的灵压阶级的魂魄打斗，其释放的灵压足以布及方圆一里，就算很多人没有敏锐的感官，也绝对会受到不小的魂魄伤害。
　　所以如果不施下结界，这所酒店恐怕就保不住了。
　　“我说过，我不会解放镜花水月，也不会释放灵压。你没看到我手中的剑吗？”
　　“？！”落音更惊讶了：他居然是认真的。
　　不比鬼道，不比灵压……这样的打斗算什么？还有战斗的价值吗？
　　落音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有点想甩掉手中的剑，掉头就走。

　　“看！”蓝染用眼神示意她，去看天花板角落上的监视器，说：“如果破坏它，保安大约会在90秒后来到，所以……”
　　我们只有90秒的战斗时间，不启用灵压，就意味着不能用鬼道，不能始解斩魄刀。
　　那这样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啊…… 等等，如果能够始解斩魄刀，那她就绝对不会和蓝染战斗了。原来如此啊，蓝染就是认定了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再逃跑回避了。他认定她不会拒绝这样有利的战斗局面……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在这些现世的低等人类前来阻止之前，我们有90秒的时间好好战斗上一场。你可愿意？”
　　90秒吗？时间够了。
　　哼，你以为你少了镜花水月也能打赢我了？太小看我了……落音不悦的昂高头颅。
　　当蓝染弹指破坏掉摄影机的那一瞬间，她目光中那片海蓝瞬间涌起风暴的灰色。

　　长剑按典型的西方中世纪剑铸造，尽管没开锋，但尖锐的剑尖和分量十足的剑身已具战斗资本。就款式而言落音手中的是亚瑟王圆桌骑士时代的比较宽且重的剑，蓝染手握的则是类似佐罗所用的细剑。论西方剑术，比起中国的就显得‘朴实无华’，几乎没什么虚招和诱招，90%以上靠力量硬拼取胜。在亚瑟王时期剑配合护甲一起被骑士使用，骑士素以力量和速度取胜剑术多不重要，但随着火枪的出现，剑逐渐被淘汰，但剑术的进步从未停止。
　　剑术的发展是朝轻巧、灵活、快速化前进，讲究效果。例如在中世纪的罗马内斯库式长剑的握法是便于“劈”、“刺”。而中世纪末期流行的哥特式握法主要特点是握剑者伸出食指，扣住剑柄。这种握法便于“刺”，但也不妨碍劈杀。至于近代的“文艺复兴式握法”。握剑者靠食指和中指夹住剑身。据说这种握法在古埃及时代就曾有过，特别适合于刺杀。

　　蓝染舞了个剑花然后举剑向落音致敬，落音学着电视剧上的方式同样回礼，气势不落人后。
　　先发制敌——落音想以瞬步闪至蓝染身后攻击，她的宽剑主以力量和速度为主，所以最后能
　　可蓝染不容她偷袭，他只在一个呼吸间脚步稍移，身体微倾，横剑于胸前，便阻挡了落音的去路，来不及收势的落音将手高高一举，一剑正劈到细刃上。
　　“嘭！”清脆的爆响在走廊中不断回响，不只是金属相撞的摩擦声，更多是两人用技巧和瞬步进行比拼。每一次进攻和防守，都需要高度的专注，如若判断错一点，身上肯定会出现一两道血痕。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两人的身躯移动的角度，肢体运行的意图，蓄势、出击、阻挡……一次快过一次的迅雷交锋，一刹那对接眼光中崩出的坚定。长剑相向，发出如月光般的清音，在几十次过招后，两个身影静止下来，蓝染还是挡在落音和大厅之间，他高大笔挺的身影却已不像崇山般不可逾越。
　　两人均微微气喘，带着不解和微恼：“转移劈（刺）？”

　　“你骗我，原来你学过。”
　　“彼此彼此。”他觉得她的剑术，比五十年前显然有不小的进步。

　　又是一次剑尖对剑刃的刺砍。轻挑、突刺、斜劈，从意想不到的死角进攻，瞄准了脸庞、胸口、小腹、双腿……
　　两下由下至上的斜刺，一下从左侧一下从右侧，然后举剑跃起借力向下劈去。落音的行动渐渐灵活起来，每一次攻击与瞬步配合得行如流水般连贯，令蓝染有些惊叹。蓝染防得铜墙铁壁，左闪右挡，上挡借势取巧回击。要细评一番，就体格差异，大魔王的攻击范围明显比落音要小得多，就地形比较，狭长的走廊对娇小的身材有利，落音也故意选择较短的剑，可以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更多招式。两人打斗十分钟，不分胜负。蓝染剑光迅猛，如奔雷闪电，落音身手轻盈，如刺蜂蜇袭。
　　45秒后，两人从头到脚并未受任何轻伤，就连衣衫也均未划破，倒是墙面和壁画被剑刃划出数道浅痕，破坏了整体的美观度。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音早就传入餐厅，好奇心大作的各位女士先生们就撇下烛光晚餐风花雪夜纷纷走到餐厅门口的走廊尽头。他们所看见的是及持剑比拼的大魔王和落音。
　　这是怎么回事？是酒店的娱乐项目吗？一个好事者询问路过的侍从，后者也茫然。
　　识实务的电梯接待员早在他们举剑敬礼时就吓得去找部门经理去了。恰逢大酒店老板也在。当接待员气喘吁吁的跑进去时，老板和经理还在商量今年是否申请五星级的问题。
　　粗略知道大概后，老板和经理都知道那颗星飞走了。而其他四颗星星似乎也要和自己招手拜拜了。

　　但酒店的负责人却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经理一听5楼的其他接待员电话里传来的杂音，清脆的撞击声和惊叫声。急得连电梯也不等了，只冲楼梯奔去。难以置信，两个大腹便便的人居然‘噌噌噌’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从7楼冲到5楼。
　　和数名保安一起冲进了走廊。
　　这时走廊打得精彩纷呈。两头观众拍手叫好，大呼过瘾。
　　破面军团也迅速赶来，各个一副旁观模样。
　　他们知道，去打扰两人战斗，才是找死。

　　这也正是第89秒，还有最后一秒的战斗时间。
　　剑相交，脸对视，眼神里都是绝不认输的坚毅。同时后退一步，同时手腕翻转，使用很危险的招式。两把剑对绞在一起 ，似乎都要脱手飞出，随着剑的转动，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开始振动，像水面被打破泛起波澜般形成了横向气旋，两股看不见摸不到的力量在相撞。
　　“铮！”长剑同时脱手飞向天花板，“咚！”正插在绘制着西方神话故事的壁画上，手柄部还颤抖着尤带余音。
　　不明真相的观众还未对此剑术技艺鼓掌，知道剑不会落下的落音和蓝染早已同时出拳。只一招直拳，落音的右拳夹杂凛冽的寒气，蓝染右拳携带淡淡的乌光。
　　“轰！”右拳对右拳，灵力对灵力。两人都止不住后退。
　　落音的右手软软垂下，已没有知觉，但肩膀相反剧痛，蓝染的衬衣袖子被无形的剑气撕成了布条，胳膊上五道血痕逐渐出现，直线般向手肘蔓延。
　　在刚才最后一下的攻击中，才是真正试探对方的杀招。
　　彼此都很惊讶对方的实力，放弃了再次攻击的念头。
　　“蓝染大人？！”几名身为医护人员的女破面惊叫着冲了过去。她们担心的想察看蓝染受伤的手臂，皮肤上五道血痕由手腕延伸至手肘，红且肿，触目惊心。
　　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走向落音，蓝毛豹子咬牙问：“你们在做什么，吃错药了？”

　　“错！我们是吃对了药，才行动的。”落音坦然的笑容让葛力姆乔满肚子的火发不出来。
　　我的天啊！他们是疯子还是在拍电影，难道附加有隐藏摄像机？经理目瞪口呆喃喃道，老板一上来就看到两人将价值不菲的剑飞脱出手插至价值不菲的天花板壁画上，当场昏厥过去。
　　难到今天酒店犯太岁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今年我们可没得罪什么人物啊，也没有偷税漏税。那他们是谁？该死的，难道是当初风水师说的人？
　　老板苏醒后，忽然想起在大酒店初成时，一位通晓风水的朋友就提醒他。酒店处于的地势不稳处，风水容易改变，需要七年改一方向。不然遇到和酒店犯冲的人，轻则破财重则招灾。难道真应了他的话？老板的汗一波一波的往下流。

　　天神可能看足了戏，决定将闹剧收场，被放逐到遗忘大陆去的老板隆重登场。他一边向其他客人道歉一边在心里问候这人。
　　破面军团用同情的目光注视向落音和蓝染走去的可怜人。
　　傻瓜老板小心翼翼的来到两人的面前。他们还在对视没看他一眼，怒火飙升的老板差点咆哮起来：“两位客人，你们很欣赏本酒店的装饰剑是我们的荣幸。当然你们想向朋友展示一下你们高超精湛的剑术也是无伤大雅的。只是这个这个……”能踏进酒店的人非富即贵，何况两人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凤。老板不得不小心措词：“如果其他尊贵的客人都被你们的对决吸引而对本酒店提供的料理失去兴趣。那我们的大厨也会对自己的厨艺失去信心。当然大厨做不出美味的料理，那我们酒店的声誉会一落千丈。那酒店评上五星级酒店的希望就破灭了。你们就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吧，如果你们喜欢那几把剑……”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是：这里是走廊。你们要有什么非要解决的私人恩怨，还请你们离开酒店后再进行。其他客人都是来享受的，你们突然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酒店的正常营业了。我们的酒店会受到不小的损失的。当然关于赔偿的问题……
　　“嗖！”两道金光几乎同时打中喋喋不休的老板，可怜那肥胖的身体立刻仰面倒下，差点砸在后面的服务员的身上。
　　众人围起看来一动不动的老板，才发觉他的眼睛上各贴着一张大小相同图案不同款式不同的超级贵宾卡。服务员小心地取下信用卡，大家噗嗤一声，因为老板的眼睛被两张信用卡打出了两个方形的黑色眼圈。
　　原来成为熊猫不一定要用颜料涂啊！信用卡的用法又多了一种。

　　别说吃饭的各位先生太太，旁边的破面们也大笑成一团。
　　彻底冲淡了之前紧张的气氛。
　　两位肇事者甩下了凶器，一个迅速跑掉，另一个则在众目睽睽之下抽出了另一把刀。
　　进来之前，我怎么没注意到他腰间居然还有把刀——大堂经理如此想，两秒后，他和其他人就被假象掩盖住了记忆。
　　“碎裂吧，镜花水月。”

　　突然事件，以安然和平的方式，完美落寞。

　　大人们正难得进行了一次孩子气的活动，而小孩子，则进行了一次大人式的成熟行为。
　　霜红独自去了洗手间，却没有回大厅，他对那些古典的壁画和门口的雕塑还有花盆非常感兴趣。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走廊尽头，几十层的台阶成圆形环绕往下，白漆泛着银光，一阶一阶往下延，仿佛一直通到另一个世界。
　　走廊的栏杆上摆放着数盆花，娇艳的花朵在夜幕下依然灿烂绽放。

　　蓝色的小脑袋就这么探了出去，全然不知高处的危险。
　　环形走廊的最下端，是一群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人们，他们聚成小团体，便抽烟边聊天。
　　霜红听不清他们聊的具体内容，但光看嘴唇的张合，他能猜出是在议论他的妈妈和教父，还有其他叔叔阿姨。
　　他不喜欢他们谈笑风生的放肆表情，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笑意，总带着令人很不舒服的神色。
　　霜红缩回身体，反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推。
　　一盆花从环形走廊的空隙掉了下去，大约一秒后，楼下传来‘嘭’的闷声。
　　“混蛋！谁——！”粗鲁的叫骂声接二连三响起。
　　小王子看都不往下看，将一排花盆全推了下。
　　听到了惨叫和怒骂声，满意的霜红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绝对不是他的错，分明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不注意安全，怎么能在走廊的扶手和栏杆上放花盆呢？
　　他猜想，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给他一个吻做奖励。
　　所以，等到他回到座位上后，扯了扯落音的衣袖：“妈妈，你能亲我一下吗？”
　　“？当然好啊。”战斗回来的落音轻吻他的额头，尽管不明白为什么。
　　小霜红拿起筷子继续吃。
　　他已经得到奖励了，至于事由就没必要非告诉母亲。
　　所以，他只埋头吃饭就可以了。

　　运动后难免再次肚子饿，大家又叫服务员加了十几样菜，直到厨房大师涕泪纵横的出来敲着铁锅宣告食材告罄。
　　杯盘狼藉，众人满意的剔牙打饱嗝。

　　月朗星稀，酒足饭饱，离开。

　　一干服务员早已找各种借口跑光，唯有大堂经理站在门口，众人挨个和他道别，十几只手轮流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汤咸了，青菜不错，我喜欢那个番茄酱炒肉。”
　　“是糖醋里脊。上的第三盘菜里蘑菇少了点。”
　　“辣子鸡丁好吃，就是太辣了。你应该把辣椒和鸡丁的比例做调换。”
　　“总体味道可以打8.7分，下次要努力。”
　　脑袋还有些迷糊（被镜花水月催眠）的经理实在找不到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对象用于咆哮，尤其是他觉得那个棕发褐眼的男人一定干了坏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他究竟干什么坏事。
　　“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会再光临的。”
　　“啊……”他刚才……说了‘战争’二字吗？没等经理细细分析葛力姆乔话中的意思，市丸银便一把推开葛力姆乔，站到他面前，眯着眼的模样似笑非笑：“经理，谢谢你。我们今晚过得很愉快，至于赔偿问题，我希望能大事化小，账单请直接寄到我们家……”
　　“没问题……”经理和服务员依然满头雾水。赔偿？赔偿什么？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坏事？

　　最后，经理看着那位美女款款走来，才振作精神。
　　“今夜我们很开心，谢谢你帮我们安排了座位，才不至于使我们败兴而归。”
　　“哪里哪里，客人就是上帝。我们非常欢迎你们”经理趁机恭维：“小姐，你弟弟真可爱。”
　　“谢谢，不过他是我儿子。”
　　一句话，让此四星级酒店大堂经理化作大理石雕塑一座。
　　这个世界实在杯具了……四星级酒店大堂经理，屈膝跪地，痛哭一场。
　　背景八个大字：目前剩男，依然单身。

　　“这家店不错，蓝染大人，等您占领尸魂界和现世之后，我们把这里改成食堂吧？”某破面提议。
　　“恩。”
　　一个字，此饭店未来的命运被决定了。

　　—————————————心满意足的破面回到虚夜宫———————————

　　夜晚，月上枝头，淡白的光背切割成细小的碎片，银白沙漠的外表如同浩瀚的海面。失去了一道结界屏障的保护，远处的飓风即可呼啸而至，携带着数千里外的沙砾滚滚袭来，沙漠随即如同海洋般活跃，波澜起伏。临窗便可倾听细小沙砾敲打人工天空的声音，仿佛无数魂魄的私语。
　　教父曾告诉他，那是虚圈特有的镇魂曲。

　　霜红深爱着这座宫殿，近而深爱着这片沙漠。
　　虚夜宫是他的家，沙漠是他包围他家的，像是管理虚圈的神之臂膀，悄然宁静的环抱虚夜宫，多爱护着他。

　　小王子才九岁半，做事的态度却非常认真，回到虚夜宫，先和各位叔叔阿姨道晚安，再回房间写日记，把一天的幸福甜蜜全部记录下来。
　　待时钟转到九点，他温柔的母亲会喊他，提醒他休息的时间到了。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小王子依然显露出独立的个性，他会自己去沐浴、梳洗、更衣，并且不要宝拉铺床，而自己将叠好的被褥铺好，然后躺上去，但之前要先做一件事。
　　“妈妈，我想听故事。”
　　这是霜红唯一不能自主做的事。

　　看到母亲怀中的《十万个为什么》，他立刻钻回被窝里。
　　“霜红，今天开心吗？”
　　“嗯。”点头。
　　“睡前想听什么故事？”
　　“为什么飞机能上天？”
　　落音翻开厚厚的书页，纤白的手指划过彩色绚丽的图画和黑色的文字。
　　她的声音依然充满活力，只不复少女时的清脆，反而多了几分沉稳与缓和。
　　那是经历了数次艰难困苦磨练，如同大浪淘沙后显露真金，所带来的……
　　蜕变。

　　唯一聆听她声音的霜红，被那描述出的奇幻文字，幻想着一个多彩奇妙的世界。
　　缓慢不易察觉间，陷入甜蜜的梦境。

　　———————————————第二天————————————
　　第二天霜红醒来，发现了虚夜宫内的异常。
　　首先他发觉在叫醒他的人是宝拉，不是妈妈。
　　这种情况非常少，落音只有在被蓝染召唤的情况下，才会离开，所以今天很不一样。
　　再次，守护在通道上的侍卫数目骤减，霜红仅凭灵压探查便感觉得到。
　　最主要的是，早餐的气氛不同以往，小王子不理解大家脸上凝集的那种表情代表何种深刻含义。只是觉得餐厅比以往要安静许多，几乎每个人都沉默的对面前的食物细嚼慢咽。
　　“小霜红，今天妈妈和你教父、还有其他叔叔阿姨有会议要召开，所以早上放假半天，你自由活动，看书打篮球都可以。”落音边说边为她的小王子倒了一杯豆浆。
　　坐在附近的破面均不动声色的投来莫名的眼色，又继续埋头进餐。
　　“知道了。”霜红咬下筷子上的胡萝卜，然后喝掉豆浆。

　　这并不是虚夜宫第一次进行全体大会，十年里会议虽然少，但每次的前兆都异常严肃，教父和妈妈都曾告诉过他，小孩子不用参加开会。
　　唉……看来，他要快点长大，然后才能做大人做的事。
　　等到侍从开始收拾餐具，霜红准备告退，阿波罗突然半跪到他面前，扬起意味深长的笑脸：“小殿下，今天，你乌尔叔叔可能要出远门，你想要什么礼物？”
　　出门？昨晚不是才出去过？霜红狐疑的瞄一眼乌尔奇奥拉，无法从后者面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答案。
　　“不用，只要是乌尔叔叔带回来的，我都喜欢。”他展露的笑容，充满童稚。
　　多乖巧的孩子啊，阿波罗内心颇有一阵类似为人父的骄傲：瞧瞧他们培育出的孩子！多优秀啊！到别地方，绝对打灯笼都找不到。
　　“妈妈，我可以带奈提到院子附近的沙地上散步吗？”
　　“当然可以。”
　　“你可以在沙地上多练练瞬步。”此是教父蓝染的提议。
　　“嗯！”小王子骑上奈提的背，冲大家挥手拜拜，呼啦一下就从走廊出门的阳光中消失。所以他完全没有看到，所有人眼中流露的感情、色彩……
　　灼热的人工阳光，普照虚夜宫。

　　霜红还太小，不明白战争灾难，不懂得人心阴险，孩子的想法总单纯得可：想要和喜欢的人幸福的在一起，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不是想要统治世界，不是想要成为万人之上的强者，不是想要无数财富……仅仅只是，和母亲一起生活，和教父一起，和大家一起……
　　请让这美好和平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霜红满心真诚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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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也开始更新了，咸鱼对天发誓，一定是HE，而且不会是那种一路虐到底又突然来个HE的。
咸鱼会努力的，会努力的，五个月的时间，责任重大的啊……
感谢大家没有抛弃咸鱼，感谢JJ没把咸鱼的号给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