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莫逆Ｘ“巧合”Ｘ扑克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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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转直下。
事态的急遽变化让我脑海中只想得到这四个字。
不像口中刚刚发出的状似征询意见般的疑问，也没有等待答复，芬克斯就旁若无人般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飞坦仍然保持着手覆在我脸庞上正欲施力的动作，只是人却转过身去：“你很闲吗，芬克斯？”语调冰冷中蕴含着隐隐的怒气。
我看不到芬克斯现在究竟是何表情，却能听到他不以为意的语气：“的确很闲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越走越近。我能感觉到随着他的靠近，他高大的身体阻挡住一部分光线，有淡淡阴影倾泻下来。
“你就这么无聊？”飞坦的声音掺杂着几分切齿之意，他放在我面上的手掌也随之暗暗施力收紧，拇指与中指分别掐在我左右的太阳穴之上，疼痛不堪。
“因为团长把女生都带走了啊。”
当然清楚这只是闲极无聊的一场对话，对他本人来说，更是一通甚至连抱怨都称不上的不痛不痒的谈话，但听在有心人如我耳中，还是会觉得此话别有一番深意。
不过……
芬克斯，这样……不好，不好。
尤其是我非常确定，芬克斯每说一句，飞坦的力度就加大一分，再这么下去会要命的啊！
思及此，我脱口叫道：“芬克斯！”
“不叫‘芬大哥’了吗？”这时候芬克斯已经走到我面前，他弯下腰，透过飞坦的手指缝隙看向我，目光模糊，言辞无谓。
“‘芬大哥’。”我几乎是咬着牙叫出这三个字的。天知道下一刻我的脑袋就可能会在飞坦手中炸裂，这种时候他却还在为以前我骗过他的事斤斤计较。
隐约地，我几乎都要能听到自己的颅骨将被捏碎的吱吱嘎嘎之声了，疼痛无休止地传来，从穴道起始灌入的酸、痛、麻、刺、辣，令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地开始流泪。而即使如此，飞坦的手劲仍在愈发加大，他手的稍一动作，就轻易扯动我的发根，纠结着开始深入太阳穴。再这么下去，恐怕不过几秒，就会洞穿我的头部了。
“很好。”
疼痛开始逐渐带走我的意识，泪眼婆娑中，我似乎看到芬克斯重又站直身子，转向飞坦：“好啦，你也不要因为一直被无视了就闹别扭啊！”
当“闹别扭”三个字出口的瞬间，飞坦原本掐在我头部的手倏然撤离，从上往下直取芬克斯，迅疾绝伦。
后者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张，甚至在人以为他就要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伸出手臂，轻轻格挡。
两个动作的起始与结束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擦干自己全部的眼泪，他们两人就已停了下来。
“玩够了吧？”飞坦冷冷道。
“嗯，”芬克斯没有表情地承认，“你也差不多了吧。”
狭长的凤眼对上睁大的灯泡眼，阴鸷的眼神与无畏的目光碰撞。时间大概有那么几秒钟的凝滞，随即两人紧蹙的眉头便逐渐放松开来，相互格挡的手臂自然而然地转化为握拳的动作，再度抬手——
——轻轻撞拳。
飞坦细长眉眼的弧度彻底松懈下来，与芬克斯相视而笑。
藉由他们两人之间的莫逆与了然，气氛也跟着轻松起来。
“我以为你早就动手了。”芬克斯的目光瞥向我，旋即收回，“怎么，舍不得了？”
闻言飞坦眸中的金光陡然暴涨，但最终还是压抑下去，只轻轻地“哼”了一声：“在你之前，侠客来过。”
“猜到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现在盯人盯得很紧。”仿佛想到了什么，芬克斯的眉头再度微蹙，走到我面前，“你就这么想挑拨团员之间的关系？”
“哪有！”我立即反驳，头还是很疼，但理智尚在，“就算我想‘挑拨’，也要建立在你们都对自身身为旅团一员有足够的集体感与归属感这个前提上才行啊。”
西索连身上的号码都是假的，更何况他当初加入旅团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融入其中，而只是单纯地遵循自己的战斗本能，试图寻找强者挑战而已。那么，既然就连本人都没有“属于”旅团的这个自觉性，那么在本质上他自然也就算不得旅团真正意义上的一员。
无论在任何世界任何年代，一个集团中一旦孕育出带有明显个人倾向的利己主义，那么迎接这个集团的结局最终就只有分裂一途。
——由此，对于我的言论所产生的结果，最多也只是加速了他们“分化”的进程，而非恶意性质的挑拨离间。
“你……”
芬克斯还想说什么，但是手机响起的铃声却先一步阻止了他。
“喂，是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些什么，芬克斯全身的氛围一瞬间从放松的状态装变为略略紧张，“好的，我知道了，这就出发。”
待他挂下电话，飞坦立刻问道：“团长吗？”
“嗯，没错。团长叫咱们去贝奇它饭店集合。”芬克斯答道，目光却并未看向飞坦，而是向我看来，“贝奇它……居然会是贝奇它饭店……”他喃喃，重又转向飞坦，“看起来又是个不得了的‘巧合’啊，飞坦？”
“走了。”
飞坦却没有理会他的话中有话，转身留下一个暗色的背影，径自向外走去。
“那她呢？”芬克斯并未立即跟上，而是转身再度瞟了我几眼，问道。
“她……”飞坦向前的脚步略顿，不容他再多说什么，我连忙抢道：“我会老实在这里待着的。”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四道凌厉审视的目光……显然我的话并不能取信于他们，所以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 ★ ★
侠客见我们三人一起出来，刹那间似乎有些疑惑，但面上瞬即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要出发了？”他问。
“嗯，”芬克斯晃晃手中的手机，“团长叫咱们去贝奇它饭店。”
“贝奇它？”侠客不愧是侠客，应该是同样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我当初所留下的假住址，立即就对我投以似笑非笑的目光，轻轻加上一句，“可真巧。”
说完，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迅速扫视了基地内剩下的几个人一眼，只是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的缘故，那目光，在掠过西索的时候，似乎有一瞬间的变幻，微小而状似不经意。
“果然这种时候还不能完全相信你呢。”侠客收回目光，微笑着说道，然后转头对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富兰克林交待，“那么，暂时就麻烦你了，富兰克林。”
“不用我们一起去吗？♥”突然插话的是西索，他伸了伸懒腰，从废墟上一跃而起，面上依然挂着浮夸的笑容，双眸中却闪现出与之不同的兴奋与跃跃欲试。
“团长吩咐，依然是三人一组行动，基地不能没人，你和剥落裂夫、富兰克林一组，继续留守在这里待命。”
“真无趣呢～♣”西索兴味索然地重新坐了回去，不再抬头，自顾自地拿出扑克牌开始叠尖塔。
同时飞坦突然出手推了我后背一把。那是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劲道，用力之大令措手不及的我就那样直直被推向前方，险些跌倒在地。
匆忙间稳住身体重心，我不待完全站定，便回过头去看向他，想要一探究竟。
“老实待着。”
飞坦淡淡地说道，不用问也知道是在警告我休想趁他们不在时乱动脑筋。只是，在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之后，他又若有似无地瞟过富兰克林。后者则仿佛意会到什么似的，用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点头动作作为回应。
一刹那令我有些恍神。
这个人所做出的，那种状似不经意的，却又确实是特意的，行为……或者，应该说是，小动作……我能接收到的，迄今为止，这已不是第一次。可是，这究竟能代表什么呢？每次阻止我去深想的，却也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当你刚刚试图换位思考的时候，他就会用更残酷、更暴虐的方式，将你的幻想打破，最终粉碎为一片空想的自作多情。
就像现在，站在这里的我，除了左颊上的伤口是拜西索所赐之外，整个人的凌乱断发、面目浮肿，却无疑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况如此……在这种身心俱疲的状态下，令人根本无暇他顾，又怎么可能还有余裕去考虑或维系其他的可能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折磨过的头部虽然疼痛在逐渐减轻，但那种细小的从内部增长起来的隐痛却密密麻麻绵长地在嗡嗡作响。我尚未理清自己的思绪，飞坦、侠客与芬克斯就已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基地一下子只剩下我、富兰克林、剥落裂夫和西索四个人。有冷风从残垣断壁的缝隙中穿透而来，原本就已非常破败的建筑益发显得空荡荡起来。
因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所以人反而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我看了一眼剩下几人的位置，然后挑了个离西索最远的地方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安静地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姿势。
疼痛依旧一波一波地袭向头部，再加上远离危险之后突然放松下来所感觉到的瘫软无力，一阵阵睡意像我袭来。
不过趁他们不在的时候，补上一觉也好，毕竟精疲力竭的状态不利于大脑灵活思考。养精蓄锐才是更明智的作法，便于之后的临场应对。于是我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数起羊来。
一只、两只、三只……
逐渐地，逐渐地，疼痛似乎开始与数羊的节奏慢慢合拍，在脑海中响起轻微的“啪”“啪”“啪”的声音。
就当我将要沉沉睡去的时候，“啪啪”声陡然尖锐起来，汇集成一道响亮的倒塌之声，然后发出连串的“哗啦啦”的声音，一下令我清醒过来。
倒塌的声音传自西索的方向，只需一眼，我就明白最初头脑中听到的“啪啪”声并不是源于疼痛，而是他将用扑克牌搭好的金字塔又一张一张地抽出，随后甩在地板上的声音，最终使得整座尖塔完全滑落倒塌。
“呵呵～♥”静谧的空气中传来西索突兀的笑声，微小而诡异，顺着冷风在室内逐渐扩散，在耳廓边缘摩擦，化为一片忙音。
西索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慢地、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没有丝毫预兆地，下一秒，闪现到了我面前。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莫逆Ｘ“巧合”Ｘ扑克牌
